第二天,罗城大学开学为期十天的军训照常进行。
由于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昨晚又喝酒过量,谭篮子出早操时都是下意识跟着跑完的,早饭抢了杯吴晓波手里的豆浆就蒙头又睡下了。
“谭篮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八点三十集合,我先走了。”
迷糊间,听到吴晓波对着床头高声喊了一句,然后关门出去了。
嘟嘟嘟!
宿舍外远处传过来阵阵短促的集合哨,吵的谭篮子心烦,他把头压在了枕头下边。
约莫有十几分钟,宿舍门猛的推开,李思佳冲了进来。
“篮子、篮子,你还真睡啊,教官点名了,就差你一个!”
李思佳硬生生拉住谭篮子坐起来:“怪我光顾打球把你给忘了,你现在去顶多记你个迟到。”
“哎呀,不去。”
谭篮子重新躺下,拿了被子蒙在头上:“就说我头疼,请假!”
“你就作死吧!”
李思佳拗不过只能自己跑出宿舍门,随着宿舍空气都沉静下来,谭篮子彻底睡熟过去。
......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反正是谭篮子正香甜酣梦的时候,一股凉气袭遍全身,妈的,被人揭了盖子。
“啊!”
“流氓!”
一声女叫刺在谭篮子耳朵里,嗡嗡疼。
“女的?”
与此同时,谭篮子几乎是闭着眼睛,一骨碌起身靠在墙角处顺手拉来被子,对女的吼道:“你有病啊,掀什么被子啊你!”
“臭流氓!”
那女的早已转身跑出门外,谭篮子只模糊看到一个迷彩背影。
我是臭流氓?
这里可是男生502宿舍,你一个女的跑来掀我被窝,竟然说我流氓,什么世道!
“可能是班级里的临时干部!”大学入学伊始,辅导员一半都会在班里指定临时干部负责传达学校通知的,女生通常是这个职位的不二人选。
这通惊吓把谭篮子彻底弄清睡意全无,看来裸睡的习惯得改改,这里可再不是独立套房那么随意了。
既然睡不成,那就去军训场吧,这重来一次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幕,该去会会那帮老同学、老朋友才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都认得出来。
谭篮子把脑子里有印象的名单梳理一遍,发现自己依稀就记得毕业后一直跟自己有些交往的区区数人面孔,比如李思佳、王晓波,虽然年轻了十六岁,但长期厮混面容没有大的改变还是能很快认出来并且马上适应的。
至于其余的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可能见到真人感觉就不一样吧。
昨晚上醉酒,回到宿舍粘床就着,宿舍里的人员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喝独酒不叫人,兀一回宿舍就烂醉如泥,这可不礼貌啊!”
“还有班里的那些个漂亮妹妹,嘿嘿!”
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仔细穿戴整齐拿上迷彩军帽,谭篮子朝着呼喊“一二一”号子的操场方向跑去。
到了操场边上,蔚为壮观,新生一千多人一水儿的绿荫迷彩,口号口令声此起彼伏。
沿着操场边几乎快走了一圈,脑门子上都要出汗了。
“这哪是我们班啊?”
谭篮子悲催发现,凭借认人脸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李思佳那张黑脸跟吴晓波那张大饼脸被完美的淹没掉在绿茵场上。
“教官好!”
逮住个空隙,在操场边上一个正在教正步的教官被谭篮子拦下:“请问02级工管二班在哪?”
“自己找!”
教官跟李思佳一样是个直男,看都没看这边一眼,高声号令,引的周围的同学纷纷朝谭篮子望过来。
“是!”
谭篮子也表现出作为军人的令行禁止作风,挺胸抬头,正步踢腿向前走向这名教官带的班级。
啪啪啪!
几步走到正在训练的一排女兵队列跟前,高声喊:“同学好,请问02级工管二班在哪?谢谢!”
“不知道!”
这排女兵跟排练好似的故意高声呼应回答。
顿时把周围几个注意到这边异常动静的班级同学逗的哈哈大笑。
“不许笑!”
“全体都有,立正!”
“谁再笑,俯卧撑30个!”
几个班级的教官纷纷发出制止口令。
叫谭篮子自己找的教官跑步过来,对谭篮子吼道:“捣乱,你哪个班的?”
谭篮子很委屈:“我没捣乱,是你让我自己找工管二班的。”
教官绷住嘴使劲的喘口粗气,心说我也没让你拦住我的班级找啊。
“公共二班的教官过来一下!”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训练场就是战场一刻不能耽误,部队可是有铁的纪律的,教官直接跑向操场边的高处台阶上高声喊了一句。
教官的嗓门就是不一样,几声下来,只见远处西北角上一个身影朝这边跑步过来了。
几声简单交流,两名教官说明了情况,谭篮子被工管二班教官带回。
在李思佳挤眉弄眼和吴晓波OK的手势下,谭篮子顺利入列,连班里其他女生的面孔都没来得及细看。
“立正!”
教官发出口令,同学们齐刷刷开始执行,谭篮子明显感觉到教官的目光扫向自己。
可别找我茬,可别找我茬!
“第一排向左转!齐步走!”
谭篮子放下心来,不是针对自己的。
“第二排向右转,齐步走!”
前边的一排也走开了,谭篮子所在这一排暴露在最前面。
“你!”
教官指向谭篮子:“你的上衣呢?”
嗯?
谭篮子这才发现,偌大个操场,只有自己上身穿的是件军训统一配发的白色体恤。
万千绿中一点白。
“找、找不到了!”
军人就是要不卑不亢,回答的有气势。
“你自己咋没丢!”
教官成功的勾起了同学们的笑神经。
“报告教官,我想丢来着,要不你把我丢了?”
这个教官谭篮子以前没有任何印象,现在更是无感。
教官愣住,自己说了一句超纲的话,其实也就是一时兴起的戏谑,为枯燥军训场增加些许活泼,没想到碰到这刺儿头。
“好!那我现在命令你,边上去做俯卧撑200个!”
谭篮子懵了。
200个?这不是为难人嘛!
你说20个、50个都行,100个的话,拼死也能有个希望完成,可是这200个,你当我是特种兵?
“抗议!”
谭篮子道:“200个已经超出了我这年龄的承受极限,你这不是在军训我,是在搞体罚,人身摧残!”
“你这个刺儿头冒尖户,我还不信治不了你,老子今天就是要......”
看年龄教官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几句话不对付,他也是个狗脾气。
“怎么?你身为教官,还要打人不成?”
教官把帽子都脱掉了,一副灼热的气势袭来,谭篮子都能感觉到他那握紧的拳头上温度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教官最终还是忍住,把二班学生往后边带了带,重整队列开始训练。
谭篮子真的被教官给丢弃掉了。
“我是老鼠屎?”
谭篮子孤零零蹲在操场空地上:“我是羊群里的骆驼好吧!”
对了刚才掀自己被窝的临时干部呢,她怎么不管啊,刚才教官跟自己吵吵那几句,她应该出来说句话的。
谭篮子对着班级女生排成的两排背景仔细辨查了几遍,愣是没找着宿舍门口跑出去的那个迷彩影子,不过这样悠闲的被晾在一边的时光,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