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卷天灾
艾国和赵玉贤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左右了,艾国回来后很是高兴,赵玉贤亦是喜上眉梢,回来后嚷着要喝点酒,艾林没有多问,他深受感染,父母的欣喜说明了一切,无需多言,艾林到近前古楼小卖部买了一袋盐焗花生,又到七粮店街角处买的熏干豆腐卷,这在艾林看来是很上档次的下酒菜了。回到家中桌子上碗筷已经摆放好了,难得还炒了盘辣椒肉片,可能是火候没有控制好,炒的是胡不烂啃的,艾林找到后厨,切着熏豆腐卷,艾林自己嘴也没闲着,不时品尝一口,两样小菜上桌,艾国和赵玉贤每人倒了一两左右的白酒。在父母的生命中,子女的成长机遇,是他们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吧,世界上真正发自内心为你高兴的人不多,父母一定位列其中。
艾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这段时间尽量克制自己的懒惰,坐到书桌前,拿起一本50开一百页塑料贴花红色日记本,这个本子是七十年代末印制,本子上贴满了港台明星的大头贴,艾林爱惜的很,平时都不舍得在上面涂鸦写画,只写一些自己感觉重要的东西,今天伏案写着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更多记录自己的心情,艾林今天去大姨家,大姨夫的同事潘厂长也在,这二人都已经退休赋闲在家,他们聊到三国,艾林对于这段历史是一知半解,他坐在一旁没有礼貌的抢话打断别人的谈话,卖弄自己的“博学”和独特的见解。还大言不惭的说:
“赵云在三国最厉害,关羽第二,吕布是刘备三兄弟几人杀死的。”大姨夫气的是九窍关两窍七窍生烟,骂了艾林一顿,让艾林感觉跟难堪,回来后翻看书籍,发现确实是自己胡诌八扯,还显摆学识,真是丢人现眼,不觉脸上发烫。
不由静下心来反省自己的过错。看书不认真,囫囵吞枣,看了一知半解就感觉自己已经全部掌握,总想高谈阔论赢得别人的认可,渴求一鸣惊人,期待那些诧异的眼神。每一次碰壁都是艾林清醒的时候,他就愿意静下心来剖析自己的不足,努力的去克服改变自己。
这年的初始中国迎来了一位人民爱戴的好总理,上台后大刀阔斧实行改革,铁腕反腐宣扬倡廉,深得民心,艾林时常听到街头巷尾谈论他的工作作风,和他的不平凡的个人成长经历,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这日,艾林在街上转了一圈,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回到家中不久,木丁酉是不请自来,进屋就问:
“石头你这几天看新闻没有啊?”
“没有啊!咋了发生啥事了!”
“发大水了!你没看新闻啊?”木丁酉看到艾林竟然不知有些自喜他提前获知此等消息,不免又几分卖弄,借机嘲笑艾林的无知。
艾林并没有理会他的小心思,而是好奇的问:
“别磨磨唧唧的!到底咋回事啊?”
“长大水了!听新闻说百年一遇呢!老大的水了,听说南方淹死不少人呢!咱这嫩江和松花江听说也长水了,那天听一个给大领导开车的司机说,为了保大庆油田,要把我们这淹没掉,这里形成大庆油田的泄洪区,我家不少亲戚都往楼上搬呢,有条件的都走了!我姐她们这段时间都不上货了。”
“我说的吗!今天上街人们都行色匆匆,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艾林一脸的恍然之色。
“石头明天或者后天我姐她们就停摊了,把剩下的货放在我二姨家楼上,过两天如果情况严重,我们一家准备去四平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再说。”
艾林听到木丁酉这样说,收下了无所谓的态度,看来这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艾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酉子,你扯淡呐吧!别大惊小怪的,有那么严重吗?”也不怪艾林后知后觉,这段时间他从不看电视,有时间就看看书,翻翻字典,恶补他的文化课,基础实在是太差了,提笔忘字。
“这事我能跟你扯谎吗?晚上你看电视不就知道了吗!哎酉子,昨天你爸跟你说当兵的事没有啊,今年有几个好地方,一个是北京卫戍区,但名额少就要几个人,还有承德高炮,旅大坦克基地,我爸说尽量让咱俩去卫戍区。”
“我爸昨天没说,我也没问。问了我也不懂啊!也不知道当什么兵好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开坦克挺好,多威风啊!”
“我是也这么想的。”
二人扯了小半天,木丁酉才离开,落日前艾国两口子陆续回到家中,艾国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晚饭的时候艾国说道:
“今天我听说郑老四和杨四瘸子不干了?躲乡下去了!”
“他们干不干我不管我是得干,这几天生意不错。”赵玉贤平静的说道:
“你是要钱不要命啊!”艾国感慨道:
艾林打开了电视,此时正播放着各地的水患,国家重要领导亲临抗洪前线指导,电视中播音员神情严肃播放:
“据前方报道,长江发生全流域性大洪水,先后出现八次洪峰,部分流域水域超过历史最高水位。嫩江、松花江发生300年来最严重的全流域特大洪水。现全国共有29个省(区、市)遭受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估计受灾人数超过二亿人,经济损失有待评估,截止目前6月份武汉的降水量,已经超过同期六到八月的总和。”
一家听到这段新闻都放下的碗筷聚精会神的听着触目惊心的报道,看着滚滚浊浪,滔滔洪水,大堤上聚集了救灾军民不计其数,电视播放歌颂着军人的勇猛,记录人与自然的抗争。就在这时,就听大门外有人在高喊。
“哎!玉贤有人在喊你!”艾国说道:
震惊专注的赵玉贤缓过神诧异失神:“咋了?”
艾国再次重复道:
“你听!外边有人叫你。”
赵玉贤这才侧耳细听,就听外面高喊:
“三姐……”
“是二弟来了!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赵玉贤口中的二弟叫赵玉海,现居住在离镇东县所辖最远的村子临江村,距离镇东县城得有一百公里左右,村子近邻嫩江而建。隔江就是嫩江省。
赵玉贤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急忙下地,一家人出门迎接,开门一看果然是赵玉海,一番寒暄,把赵玉海让到屋子里,赵玉贤疑惑道:
“大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呢?出事了?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在我老四吃的,可不出事了咋的!我家都搬街里来了!”赵玉海这时显得语无伦次,不知先说什么好。
“今天早晨,我和我们村的大伙一起去修大堤,上大堤我就听到呜呜响,那声音真吓人。这段时间我就心神不宁的,眼皮跳的厉害,我想了想就回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往街里搬,搬家的时候,村里人这把我笑话的!说我胆子小。”
赵玉海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艾林忙把茶水沏上,赵玉海接过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这几天新闻天天报道,***说了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得提前筹划。”
“你们那那么严重?”艾国不敢置信好奇的问询道:
“可不是吗?我听小舅子说黑龙江那面事,我小舅子家住在高岗上,村子全淹了,就剩岗上几家,屯子里房子高的瓦房就剩下一个房脊尖,前几天我小舅子推门看到一个飘着的柴草垛,仔细一看发现草垛上有一个人,我小舅子急忙去找粗点的木杆子,转身进屋,出来一看一个大浪,啥都没有了。”
赵玉海语气激动的讲述着,隐隐有一丝骇然。
屋子内急速的电话铃声响起“叮铃铃……”
沉浸在震惊中的艾林急忙起身接电话。
“喂!你好!找谁啊?”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是找赵玉海的。艾林转身:
“二舅是找你的!”
“啊!我来之前把你家电话留给我连桥了,我告诉他有急事打你家电话。”
赵玉海边解释边接过艾林手中的电话听筒,听到电话的内容后,赵玉海的脸上变的惨白。口中低声说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