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儿爸浑身酒气,没进屋就被大妮儿妈一顿数落。
“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喝那么多酒,胃病发作买药不要钱?”
大妮儿爸嘿嘿的笑着,在大妮儿妈跟前低头哈腰。
“我本来是不打算喝的,是二牛嘲笑我不是男人,我就喝了一口。”
“昂,你能装住你就去喝,到时胃疼的躺在炕上,一家人还指望你吃饭呢。”
“没事,我以后不再喝就是了。”
大妮儿爸一屁股坐在炕边上,掏出马会计给的一包好烟,认认真真的拆开,抽出一支放在鼻孔前闻了一会儿,点着火很舒缓的抽着。
“今天给了你几包好烟?”大妮儿妈问。
“人多,每人一包。”大妮儿爸说。
“好烟留着,节约着抽,不要有了一顿,没了嘴里叼根棍。”
“昂,我就抽一支,留着娃舅舅们来了抽。”
“这就对了,没忘本,还是我娘家人亲。”
“那是肯定的。”
大妮儿爸端起杯子,放了几片茶叶进去,倒满开水。
“你看你没钱,茶瘾,烟瘾,酒瘾,样样俱全。”
“村里个个赌博,就我不赌博……”
“你是没钱赌,有资本的话,你能不赌?”
“我就是有钱,也不赌,十赌九输,村里好赌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只能亏欠老婆孩子的。”
“不过你这点,我还是挺喜欢的。”
大妮儿爸用嘴唇抿了一口茶,有些烫。他拿起手电筒,去到猪窝旁边,照了照,猪崽蜷缩着,睡着了。
大妮儿爸也放心了,拿起背篓进了草房,装了一大半麦草,倒入驴槽。两只驴立刻站起来,嘴里嚼着。
天冷了,地面上落了一层白霜,伸手明显感觉到冻手。
大妮儿爸关了房门,坐下来喝着茶。
“后天赶集,我顺便去镇上给大妮儿打点钱,天冷了让她给自己买两件厚衣服。”大妮儿爸说。
“好,你到时给大妮儿宿舍打个电话,让同学帮忙转告一下。”大妮儿妈说。
大妮儿爸的胃在刚喝下白酒没多久就开始灼痛,咽喉部位也是。只是他不敢说出来,怕被大妮儿妈臭骂一通。
他背着大妮儿妈,找出抽屉里的去痛片,拿了两粒偷偷摸摸的吃下去。然后脱了鞋子,缓缓的躺在炕上,侧着身子睡。
凌晨三点,大妮儿爸痛的实在受不了,起身坐在炕边,怕吵醒大妮儿妈,他小心翼翼的喘气,灯也没开。他想院子里走走,穿上外套,轻轻地拉门,然后又轻轻地合上。大妮儿妈睡得很熟,没有任何动静。
大妮儿爸感觉喉咙里有根筷子卡在里面,上不来又下不去。他使劲捏住喉咙,用力过猛,哇的一口吐出来些黄黄的稀糊。他知道是胃病发作了,不同以往,这次有些难以下咽,总觉得噎了东西在那里。他很难受,却不敢大吼几声舒畅一下气管。那样会吵醒大妮儿妈,虎子和小虎天亮了也要上学,所以他强忍着,蜷缩在屋檐底下。
大妮儿爸想着过几天会好,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他又轻轻地推开门,脚后跟着地,进屋后关好门,手摸到自己睡的地方,慢慢地爬上去。
大妮儿爸难受的无法入睡,想抽一口烟,怕惊扰了大妮儿妈,他又强忍着疼痛和难受,继续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