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苹果喽……”
“换苹果喽……”
村头的石桥边上停着一辆三轮车，车厢里用透明的塑料袋装满了苹果，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叫卖声吸引了老人和小孩前往，他们围着车打转儿。有些调皮的小孩甚至爬上了车厢，伸手去摸倒在车厢里散装的苹果。
“娃娃……不要摸了，去叫你家大人拿洋芋来换苹果给吃。”贩子说。
“我爸妈山上挖洋芋去了，家里没人，就我一个人在家。”小孩说。
“那不更好嘛，今年洋芋丰收了，你趁家里没人，拿些洋芋出来给你换苹果吃，你爸妈不会知道。”贩子说。
“我不敢。我爸妈知道就把我打死了。”娃娃说。
“我跟你们开玩笑哩，大人不在家，小孩子是不可以偷家里的东西。”贩子说。
留守在家的老人和小孩都是不管事的，围观的人多，换苹果的寥寥无几，要等山上干活的人回来。
小虎今天没去地里，留在家挑水做家务。
小虎也跑去村口石桥边凑热闹，看着车上红彤彤的大苹果，小虎的口水咽了好几次。
“苹果咋换？”小虎问。
“大洋芋是四斤换一斤苹果，小洋芋是六斤换一斤苹果。”贩子说。
“这么贵！”小虎说。
“你个娃娃牙牙，知道个啥？这还叫贵？从甘肃秦安、泾川跑一趟来回油钱要多少，你瓜子不知道吧，给你说也你也不懂。”贩子扭着头说。
做生意的都能说会道，把死的能说成活的，小虎不敢再多说什么，走回家去。
小虎有个强烈的念头一直在脑海里打转，反正家里没人，洋芋窖旁堆了那么多小洋芋，偷偷地拿点洋芋换几个苹果吃，是没人知道的。可是，小虎还是心里胆怯，万一被他爸妈知道了，肯定要挨一顿打。
小虎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门前徘徊。反正他爸妈是不会拿着洋芋去换苹果的，小虎有半年多没吃苹果了，心里痒痒的。
小虎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往白色化肥袋里装了一篮子小洋芋，拎在肩膀上，去了村口。
小虎心里是有数的，之所以用篮子装好洋芋，又把篮子里的洋芋倒进化肥袋子，是因为篮子装满洋芋的重量一般是二十七八斤到三十斤之间。这个都是平时看他爸妈这样做记下来了，如果一会儿重量偏差太大，说明贩子的称有问题。
贩子从小虎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洋芋是干净的，上面没有泥土。
“你这是小洋芋，六斤换一斤苹果。”贩子说。
“昂，我知道。”小虎说。
贩子拿起称，用一端的钩子挂在化肥袋子上，然后一只右手用力提起，左手拨动这秤砣，待秤杆稍微翘起来一点的时候，他捏住秤砣的位置，把袋子落在地上。
“二十七斤六两，算二十七吧。”贩子说。
“那不行，四舍五入，你不入也就算了，总不能把我六两吃掉吧。”小虎据理力争。
“好好好！按你说的，别让人家笑话我大人欺骗小孩，篮子要除去二斤皮。”贩子笑着说。
“二斤，这么一个竹篮子，哪里有二斤重，平时我爸妈称称的时候，最多一斤重。”小虎说。
“哎呀，我没发现你人小嘴巴能说。”贩子调侃着。
“除啥皮呢，不用除了，你把苹果装在我的篮子里称给我，不就是了。”小虎说。
“我发现你是个做生意的料，脑子好使，干脆跟着我学做生意算了。”贩子夸着小虎。
小虎知道是个玩笑话。
“娃娃，给你四斤半苹果，你算一哈。”贩子说。
小虎嘴里嘀咕：“四六二十四，多出来三斤六两，三斤又可以换半斤苹果。对着哩。”小虎说。
贩子给小虎的篮子里称了四斤半苹果，额外又给小虎多给了一个小一点的苹果。
小虎提着苹果匆匆忙忙回了家，到家后，数了一下，大大小小十三个苹果。小虎怕被家人发现了，早都想好了把苹果往哪里藏。他找来一块烂布，只留了两个苹果，剩下十一个苹果他用布包起来，然后他它塞进大门口旁的草堆里，这样谁也发现不了，每天可以拿出来偷着吃。
藏好后，小虎拿着那两个苹果，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担心都被酸甜可口的味道稀释了，小虎沉迷其中，享受着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