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等她半响才听到她轻轻的声音:“抑郁症。”没听见言白的声音,她抬头看他。
言白一脸迷茫,她问:“你知道这个病吗?”
言白摇头:“算了。我不想知道这是什么病。总之我会让我姐给你预支工资,但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着急用再找我借吧,你觉得怎么样?”
卿欢感激的点头:“谢谢你。”
“但是——”言白顿了顿,“除了正常拍摄外你一周必须过来工作室三次。这不过分吧?”
卿欢犹豫:“是不过分,但是……”她担心阮尽南,“我过来三次能做些什么呢?”
言白砸着嘴想了想:“暂时还不知道,到时候再告诉你。”
卿欢莫名其妙:“你总得说个大概吧?”
言白看着她的脸,目光深情款款,盯得卿欢有些害怕。
他叹气:“卿欢,我也想见你啊。他可以时刻见到你,我不过分到三次,只是见一见,不做什么事情,仅此而已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花花公子,这颗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在某一天只为一个女孩子而心跳频率加快了。
他开始变得笨拙,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开心,对自己有好感,以前那些哄女生的招数在她面前好像不值一提,他慌乱得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只知道到处乱撞,想走进她的世界。
卿欢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然后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先走了,到时候联系。”
走出言栗的工作室的时候,卿欢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茫然。但是她心里坚定的是,阮尽南最近已经有慢慢好转的迹象,她要努力,她不能让他再陷入到以前的绝望和痛苦里去。
她说过,她要保护他,要让他好起来,要让他好好活着,让他觉得人间美好。做出了承诺就要兑现的啊。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都是美好了吧。
要去赶最后一班回南栀的车,卿欢和阮尽南下午就从蔷薇别墅出来了。刚刚走到南皖路汽车站,胡嫣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卿欢被她吓得表情管理都失控了。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在这儿站多久了?”阮尽南问她。
胡嫣摊摊手:“没多久啊,就刚来。”
卿欢冷哼一声:“你骗鬼啊。”
胡嫣苦笑一下:“我在这儿等三个小时了。怎么样?他还好吗?”
“总的来说是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问题。相思陪着他呢。”
阮尽南又接着道:“你要来早一点还能和我们一起去看一眼。”
卿欢摇摇头:“别去了,胡嫣。以后涂城的所有事情你都少关心吧。毕竟你再怎么喜欢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涂城那个固执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不可能喜欢你了。”
胡嫣点点头:“我知道。他把我当朋友了。我都明白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进去的。”她攥紧着的手心全是汗,在这儿十二月份的冬日傍晚里。
胡嫣还要回去值班,与她分开后卿欢和阮尽南就直接回了南栀。
已经是十二月底了,再过几天就是跨年夜了,天气很冷,家里的烤火器在某天傍晚后突然罢工了,所以他们只好每日烧炭取暖。
两个人会坐在客厅里,关一扇门,窝在沙发上,脚边放炭盆。然后裹着毛毯看电视。卿欢总要给阮尽南讲故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总要听完一个故事才会睡去。
他很爱听《小王子》,卿欢已经翻来覆去讲过第三遍了。
跨年夜这天,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胡嫣仍然在医院值班,她说这种节日活动最容易出事,所以医院一般不会给他们放假,她也没有轮到休假。
听常相思前天打电话来说她带涂城出去散心了,去的是她的家乡,说白了就是去见家长。
卿欢挂了电话就跟阮尽南感叹说:“见家长是什么感觉啊?有两个爸妈一定很幸福吧。可惜我们的家长早就认识了。”
“可惜什么。你要是遇到刁难你的婆婆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就算遇到了,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
阮尽南哑然失笑,说:“谁给你的自信啊,卿欢?”
两个人出去买仙女棒,好像这是他们约定成俗的事情了。
阮尽南帮她用打火机点燃仙女棒,说:“打火机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用。”
卿欢拿着仙女棒站在青石桥边摆姿势,说:“没关系啊,反正以后的每一年你点就好了。”她甩了甩头发,“来,给我拍照,拍好看一点哦。”
阮尽南给她拍了两张,但是人太多了,只能作罢,然后慢悠悠的回去。他低头不说话,沉默的走着,卿欢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卫衣兜里。
他的手冰凉凉的。她的手暖乎乎的,很柔软,像没有骨头一样。
“哎,阮尽南,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去买几件新衣服吧?”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兴奋起来,“我们买情侣装行不行?我还没有穿过那种衣服。”
阮尽南轻轻点了下头。
卿欢高兴的转过脸去了。
走着走着,阮尽南感觉身边有些空,侧过头找卿欢,发现她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斜后方,举着手机拍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说:“干嘛呢你?”
卿欢再按了一下快门,走到他身边把拍的照片给他看。
熙熙攘攘的青石桥街头,头顶有烟花绽放,他在人流中回过头来寻她,一眼就看过来,看见镜头,镜头后的她。
今天他穿着黑色的棉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色卫衣,卫衣帽子罩在头上,夜色里白白的皮肤很显眼,几缕发丝遮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鼻梁高高的,嘴唇微微抿着。
看过来的眉眼里藏着令人心动的深情。
他们回到家里,阮尽南去生炭火取暖,卿欢在厨房里热中午的皮蛋瘦肉粥。
她端着两碗粥走到客厅里去,有点烫,连忙放到茶几上,双手捏住耳朵。
“可以喝粥了哦。阮尽南……”
她回过头去,看见阮尽南背对着她蹲在炭盆边,一言不发,也不回答她。
她走到他对面去,炭还是黑的,没有燃。阮尽南低着头,没有看她。
“怎么了?”卿欢紧张的问道。
她这才看到阮尽南把右手紧紧握成拳塞在腹部,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