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娅抬头,对上了乔翟黑沉沉的眸子,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来,脸颊微微发热。乔翟则顺势拉住她的手坐在黑色长沙发上,抬起她的腿放在他屈起的腿上,撩起裙摆检查了一下,看到膝盖青了一块,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疼吗?”他温热粗粝的手掌小心的为她揉着。
“没什么。”左娅放下裙摆,将腿从乔翟腿上挪下来,“乔翟,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去一趟医院吧,复查一下,看看你的腿恢复的好不好。”
乔翟眸子闪过什么,最后道:“走吧。”
左娅起身要走,乔翟却指着沙发上的东西道:“你忘记拿东西了。”
“这些去医院拿着不方便,反正是买给你的,留在这里就好了。”
乔翟挑眉,“买给我的?”
“对,有什么问题吗?”
乔翟看着那些东西,心里有一丝异样,左娅第一次买东西给他,而且还是这样的东西,他不禁勾起了唇。他把沙发上的东西拿起来,重新塞进左娅手里,沉声道:“检查的人是我,走吧。”说完拉着左娅的手向外走去。
去医院是徐斌开车送他们去的,复查的时候,左娅本要跟进去,却被乔翟命令在外面等着,却发现她的手里一直紧捏着买给乔翟的东西,买的那些私密品,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左娅提着东西坐在走廊上等着乔翟,有些无聊的她,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去。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浑身血液仿佛凝结看,心狂乱的跳动着,人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她的眸子追寻着那道身影,看着他出了医院大楼,去了停车位,上车,发动,车子在她眼前慢慢驶去。
左娅呆滞了一下后,疯了一样追了上去。她的脚步急切的奔跑着,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掉落在地上,却浑然不知。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左娅再也追不动,停下了凌乱的脚步,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心痛的快要窒息,任由眼泪簌簌的落着,许久许久……
“小娅……”
一声久别的呼喊在左娅身后低低响起,仿佛是穿越时空的天籁,穿透了两年,回到了从前。那声音熟悉的让人心痛,思念的让她快要疯狂。
她思念快两年的男人,她爱的人就在她身后,可是这一刻她竟然没有勇气回头。她的手臂被人握住,身子被慢慢的转过去,钟扬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映入了她的眼睛。
熟悉的手心,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容颜。心好似停止了跳动,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只有酸楚痛苦的泪水沾湿了脸颊。
钟扬望着眼前的这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心抽痛起来,眼眶发红,泪光闪烁。两人都饱含着泪水的眼,盛满了复杂的痛苦和苦涩的思念,心痛中夹杂着喜悦,还有事过境迁的沧桑。
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在一瞬间在脑海中回放。彼此凝望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再无其他。
当乔翟复查完找不到左娅的时候,追出来看到那些撒落在地上的男士用品,他的心惊了一下,追着踪迹四下寻找,终于看到左娅的身影后,他的心窒了一下。
他看到左娅泪流满面的小脸,她的眸子都是思念和痛苦凝望着钟扬的脸,她只要稍微的侧一下脸,她就可以看到他,可是,她的眼中只有钟扬,她的脸上是为钟扬哭泣的泪。
乔翟突然觉得腿很痛,那种噬骨的痛,蔓延到了整个身体,直达心脏。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人潮中,好像被定格了一样,孤单,落寞,充斥着无尽的伤。
钟扬回来了,而且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左娅面前,就像当初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一样,让她措手不及,慌乱无措。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依旧是沉默着,那句‘你过的怎么样’,两人谁也无法问出口。
左娅最初的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脸不再苍白,眸子里的痛苦之色只剩下了淡淡的忧郁。
曾经的偶然相遇,是他们相爱的开始,而如今的偶遇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他也是卢熙的丈夫了吧。
偶遇可以是开始,也可以是结束,或者是插曲,却不再是爱情的开始。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只能这样像陌生人一样保持这距离。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说我爱你,我想你。不能将久别的思念化作拥抱,化作亲吻,化作浓浓的爱语。
她不知道,他是否爱上了卢熙。
他不知道,她是否爱上了乔翟。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隐藏在心里。
沉默着,钟扬突然幽幽的道:“小娅……我回来了……”
左娅怔了一下,勉强的笑着,低声道:“欢迎你,大海龟(海归)。”
钟扬望着左娅,望着她眼底的忧郁,心隐隐的痛,却配合的道:“两年不见,你幽默细胞渐长啊!”
“人总是在改变,不是吗?”左娅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苦苦的,苦到心里。
钟扬多想,多想把左娅抱在怀里,喊着她宝贝儿,说我回来了,我想你,想的心痛,可是最终却忍住了,只是别有深意的道:“有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左娅忍不住望向钟扬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他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他一样,只是多了沉稳之色。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有什么是永恒的?心里想着却没有说话。
钟扬挑眉,黑眸灼灼的望着左娅,低低的道:“比如说人的心!”
心?
左娅的心窒了一下,手颤抖了一下,咖啡差一点泼洒出去,张口正欲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左娅抱歉的看了钟扬一眼,便接起了电话。
“小娅!”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
“妈妈!”
“小娅,不是说晚上回来吃饭吗,怎么还没回来,乔翟有没有复查,医生怎么说的?!”
妈妈一连串的问题让左娅想起了还在医院复查的乔翟,她见钟扬的这一刻,早已经把乔翟抛在了脑后,如何知道检查结果,一时间无法回答,支支吾吾的道:“哦……哦,妈,我马上就回去,回去了再说。”
挂断了电话后,左娅起身,视线忍不住落在了钟扬的脸上,她有些犹豫的道:“我有事,得先走了,还有……欢迎你回来。”
钟扬望着要走的左娅,深邃的眸子泛起了久违的笑,痞痞的道:“怎么欢迎?不会就这么一句话吧,丫头,你也太没诚意了吧?!”
左娅痴痴的望着钟扬,丫头亲昵的称呼,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称呼,直直的撞击着她的心。
她也皱起了眉,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泪光,望着钟扬,轻轻的笑了,“你怎么还这么无赖啊,想让我请你吃饭,直说就好了,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吧?”
钟扬笑了,左娅也笑了,可是都笑的苦涩,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样对话的感觉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她是他的宝贝儿,他是她的钟扬老公。不再疏离、不再遥远,仿佛他们彼此没有分开过,没有那些痛苦的过往。可是其实一切都不一样了。
钟扬站起身来,深邃的眸子沉沉的望着左娅,薄唇开合低低的道:“我等你……”
我等你,我等你,三个字包涵的意义却不是一顿饭那样简单,他希望她懂。
左娅的心却酸酸的,忍着眼眶中的泪意,低低涩涩的道:“那……再见……”
“再见!”
左娅转身要走那一刻,心钝钝的痛着,很想回头再看他一眼,可是最终却是脚步仓惶的离去。
左娅回到医院,人有些恍恍惚惚的,心里都是见到钟扬后的冲击,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两年的思念人,今天就这样出现,他回来了,回来了。
可回来了又如何,左娅仰头望着天,满心的晦涩,是啊,回来了又如何呢?
失神的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人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回神,她看到了熟悉的衣服,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容颜,冷硬俊美的脸,幽深清冷的黑眸。
她竟然撞入了乔翟的怀里。她木然的问:“腿恢复的好吗?”
“恢复的很好。”
“我们可以走了吗?”
乔翟清冷的黑眸望着左娅,望着她红肿的眼睛,冷硬的脸闪过一丝动容,“去哪儿了?”
左娅顿了一下,不由解释道:“刚才……遇到一个高中同学,所以说了几句话。”左娅说完忍不住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为什么……
乔翟没再问什么,而是拥住她的肩膀,冷声道:“可以走了。”
左娅和乔翟回了田文丽家,一起吃了晚饭,左娅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吃过饭两人后便回了家,左娅洗完澡才发现,自己给乔翟买的东西都丢了,细细回忆了一下是追钟扬的时候弄丢的,可见当时的她头脑是多么发热,见到钟扬那一刻,她完全失去理智了,慌慌张张的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那个莽莽撞撞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