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没再作答,傲然挺立着走了出去,上了门口早已准备好的囚车。
马可等人尾随着走了出去。
托尼看到米莉在囚车上露出的脑袋,内心恍然崩塌,发疯似的喊道:“不要,不要,放过我,放过我……请告诉大人,我们有好东西,能让他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告诉大人……”
高盛一脚将托尼踢翻在地,冷冷的说道:“没骨子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胡编乱造、苟活偷生。”
卡尔见托尼受此屈辱,暴怒而起,一头向高盛撞去。但还未近身,便被兵士的长戟“嗖”的戳中了下体。
“啊……”卡尔身体上的剧痛随着长戟在身上慢慢拔出剧烈的起伏着。戟尖露出的一刹那,鲜血喷涌而出,洒的囚车上满是恐怖的印记。
“卡尔!卡尔!”马可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撕嘴上心裂肺的喊着卡尔的名字,内心里抗争的心却被脚下流淌的鲜血淹没了。
“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米莉身体被囚车锁着,挣扎却动不了身,只能苦苦的哀求。
“救他干什么?让他过些天上断头台再死一次?到了阴间,他会谢我的。这样干脆的死过去,要比面对死亡,一点点看着它来临,痛快的多。”高盛说完,给兵士们使了个眼色,把其余人押上了囚车。
“我终于知道,游戏里的终结和现实里的死亡有什么区别了……”卡尔话没说完,咽了气。
托尼猛地挣脱了兵士的押解,没等武器落到头上,主动蹿上了囚车。
“哈、哈、哈……这小子,我还以为他想跑呢。”士兵们的嘲笑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平息。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该有一道光出现,嘭的一下,然后卡尔从游戏里退出,再然后,再然后就退赛了,回到卡塔城里继续念书了么?”托尼精神恍惚,一路上不停的念叨着这些话,直到几人被扔进了大理寺的死牢里,嘴还没有停下来。
“珍妮,哄哄你弟弟,别让他这样,我,我受不了了……”从囚车上下来,走进着冰冷黑暗的牢房,米莉一直坚强的绷着脸上的神经,但众人无声的沉默和托尼没完没了的嘟囔让她坚强的内心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马可见珍妮跪着向托尼爬去,一把将她拽翻,喝道:“哄?还哄什么?再长不大,以后也没机会长大了。”
珍妮没应声,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马可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扭头观察着死牢里的一切。昏暗的光线让十几米外一片模糊,仔细听一听的话,除了老鼠吱吱的声音外,没有丝毫响动。
“丽奴,你没事吧。”马可见丽奴一路走来到现在始终面无表情,不说不闹也不哭,主动安慰了一句。
“没事,要不是贺鲁大人从奴隶贩子那里买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能活这么多年,能做一回女人,能生一个孩子,我很知足了。”
听着丽奴平淡的语调,马可释然了许多。这毕竟是冷兵器时代,人的平均寿命也就四十多岁,能每天都有饭吃,已经是很幸福的日子了。想要大富大贵,人前显赫,除了投个好胎以外,没什么路可走,就连科举也只是刚刚兴起,走走过场的事。
众人在绝望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除了每日中午有个老迈的狱卒进来送一顿饭,这里再无别的动静。
卡尔临死时高盛所说的话犹在耳边,人们的意志在磨人的死神临近的脚步声中,一点一滴的瓦解着。如果现在做个采访,几人可能会说一句话:现在就让我死吧。
听着逐渐响起的花炮声,伴着那一缕晨曦的微光,死牢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今天要送你们上路了,这是最后一顿饭。呵呵,饿了吧?住死牢啊,就这一天不用等到午时开饭。”老迈的狱卒不知为什么,从来不搭理犯人的他,今日显得心情格外好。
米莉冷哼道:“省省吧,想着自己被砍头的样子,我现在就能吐出来。”
狱卒听了米莉的话,将食盒里的饭菜像倒垃圾一样倒在了牢房栅栏外。每日像喂狗一样倒掉的饭菜堆积在一起。幸好是寒冬腊月,没有腐烂,否则光是味道,就已经将众人呛死了。
又挨了一个多时辰,一队兵士整齐的走了进来,两人一个夹着,将马可等人架了出去。
“除夕夜,杀年兽,祈福来年社稷安康。除旧岁,除叛党,保我大唐人丁兴旺。”几个官兵一面敲着锣,一面在界面上宣传着今日要干的事。
老百姓们好奇的走出家门,走出店铺,走出集市,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听说是抓了突厥和高句丽的奸细,今日砍头,那是警告城里的其他奸细。”
“乱我大唐者,其心可诛。”
“我大唐繁荣兴旺,引得八方来朝。这些人也是的,通商、通婚多好的日子,搞什么破坏啊?”
“今日太常寺主持祭天,据说天子命长孙大人代为观礼。我琢磨,大人的门生故旧那么多,贺岁宴席还不摆一通宵啊?”
“走着,看看贼人长什么样。敢来我大唐闹事,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紧邻朱雀大街的安仁坊同福酒家,因为楼高五层,视野开阔,早就被人预定一空。
“掌柜的,天子出行都不让咱开窗户,怕有刺客。赶上砍头了,啥都不管了。”店小二一边笑呵呵的评论着,一边给忙活着招呼客人点菜。
“邪性了,砍头有啥看的?满地是血,点这些好菜,吃的下去?”掌柜的摇头不解。
一食客说道:“砍奸细,那是大快人心的事。咱大唐子民有血性,哪里怕这个。”
“您几位,有预定么?”店小二见门口又来了人,瞅瞅早已坐满了的大堂,尴尬的问着。
“甲子一号,徐大人订的。”来人的家仆报了一声,便领着主人,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店小二刚招待人坐下,又听楼下报:“甲子二号客人到。”急忙又引着二号的客人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