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床,沿桌摆放的几张椅子,普普通通,看起来十分朴素。
眼前这些并非令李修缘感到惊讶,他只是发现这屋里竟然不止奎老一人。
奎老站在靠近自己的一侧,微笑望着他,屋内其他几人也将他们的目光投了过来。
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冷笑,也有人不屑,不一而足。
看着李修缘一脸诧异的表情,尽管脸上很快又恢复原状,但这哪里能瞒过奎老的眼睛。
“小友不必紧张,这些都是老夫请来的帮手!”
“毕竟这密藏非同小可,凭借个人之力怕是无法成功得到。”
“来,给你引荐一下!”奎老连忙说道。
奎老指着左边双手环胸,剑斜负于右手之中的中年男子说道。
“这是人称傲剑探花的崔正义崔道友,据说能够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也能一剑将一根头发竖着分成数十半!剑术造诣极高,有鬼神莫测之威。”
此男子头戴黑色斗笠,束着马尾,身着墨蓝色窄袖深衣,配有蓝黑色腰带,后披黑色披风,给人一种潇洒而又干净利落的感觉。
对于奎老的介绍,崔正义依然面无表情,十分高傲,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李修缘。
奎老似是知道此人性格,也不在意,依然面带微笑。
不等李修缘做任何表示,便指着旁边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说道。
“这位是有着北陵力士之名的呼延猛,是老夫特意从中州请过来的,具有九牛二虎之力,可以搬山,亦可卸岭!”
这呼延猛长得倒是十分引人注目,其面相威猛,赤唇环眼,上半身身躯赤***前有黑毛密布,浑身肌肉横生,垂乳大腹,令人望而生畏。
“奎老客气了!”那呼延猛口喷着粗气,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位是年少有为的阵术师苏绾小姐,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随手便可成阵,抬手即可破阵,具有变化莫测之能!”
“奎老抬爱了,妾身也只是懂点皮毛而已!”
“这新来的小弟弟长得真是好生俊俏啊!看的人家这小心肝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真是讨厌!”苏绾右手手指并作兰花状,含笑指着李修缘说道。
甜腻的声音传来,直叫人心生燥热,难以把持。
这苏绾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微微一笑,却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若是细细看来,此女天生丽质,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身着藕色暗花衣着,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妖而不艳,艳而不俗,千娇百媚,令人着迷!
这是给李修缘的第一印象,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简直如魔鬼一般,勾魂夺魄,摄人心魂。
这那里是个阵术师,分明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李修缘心中暗道。
“这位是…”最后,奎老指着右边最后一位男子说道。
话还没说完,那男子直接打断道,“奎老,就为了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这无趣之地耽误我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今日一看,不过是神力境一重的废物,连二重淬髓的境界都没有达到。”
“他怕是这趟密藏之行,有去无回啊!”那男子不满的说道。
这男子,身材修长,剑眉横竖,褐色胡须像流苏似的稀稀朗朗地挂在嘴上,嘴唇一动,便给人锋芒锐利之感。
但他的双眼狭长,长着鹰钩鼻,如狼似狈,而且看别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猎人看猎物一样,这样的人往往非常极端,冷酷狡猾,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负在背后腰间的两把长刀,长刀微微倾斜,刀身一粗一细,远观看去整个人就如一个十字一般。
“呵呵,王玄道友,这位小友是老夫好不容易请来的,是这次夺取密藏的关键人物,到时无论发生什么,老夫必护他周全!”这时,奎老漫不经心的说道。
“希望到时候,别拖咱们后腿就行,在下修为平庸,怕是难以及时伸出援手!”王玄冷冷的说道。
说完,王玄便扭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端着一碗装着液体的木碗,摇摇晃晃。
奎老见到,只是微微一笑,回头冲众人说道:“今日,请各位同道前来,是为了商议这玉原城密藏一事,切莫因小事伤了和气,毕竟要成功取得密藏需要我们齐心合力,共同努力!”
“这密藏为历代城主所积累,到了如今,估计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也不为过,而且,那城主也非等闲之人,能入他们法眼的,一定是绝世珍宝。”
“同之前向你们承诺的一样,老夫只取那古宝药,其余宝物不动分毫,你们想取多少就取多少,届时凭实力说话。”
这些人,一看就是桀骜之人,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必定是那超凡入圣般的实力,凭实力取宝,怕是正合他们心意。
而自己实力低微,不求能获得珍宝,只求能解开身上之毒,安然脱身就满足了,李修缘心中盘算到。
“既然人都已到全,时间紧迫,那就开始吧!”说完,奎老右手做圆,猛然往前一震,但前方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打在了空气之中。
李修缘顿时耳膜一阵振动,让其感到些许不适。
但接着奎老又数次变化手型,作掌状,或作勾状,又或作爪状,劈状,在这短短几息之内,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直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咔!咔!
最前方的墙壁上陡然出现了一条扎眼的裂缝。
随后那墙壁如镜面一般,沿着那条巨大的裂缝繁生出许多细小的裂纹。
哗啦!
在那面墙壁上坍落出一个圆形大洞,外形非常规整,同时扬起一片尘土。
“收!”
奎老右手向前一推做握拳状,那一片尘土好似被人吞入腹中一般。
刚刚还弥散在外的尘土,慢慢聚拢起来,最后隐于墙壁之内的黑暗之处。
“这…”
众人望着眼前所示的景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别是之前早已在此等待的那几人。
“奎老,果真好手段,小女子在此等候已久,还未发现这里竟然还有这等妙处!”苏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苏绾小姐过誉了,这并非老夫手段!”奎老平静的说道。
“那这…”
苏绾纤白的手指指着嘴唇说道,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诸位同道,是否听过天工之名?”奎老向众人说道。
“天工?”
李修缘好像在《武道见闻录》中看到过,不过其中有关的内容也是惊鸿一现,书中并没有过多叙述,只是知道是一位卓越的建筑师!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那个呼延猛才试探着说道:“莫非是那自云有奇术,探妙知天工的公输子?”
公输子?
这也是李修缘第一次听到,莫非这是天工的名讳。
“没错。”
“自然之美,美在天成,而这公输子被誉为天工,正是因为他那神乎其技的建造艺术,夺天地之造化,含日月之玄机。”
“传闻公输子能在一砖一石中将时光凝固,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听说在我们中州有很多他建的建筑物,无不体现了他的精湛技艺,令人叹为观止!”那呼延猛赞叹地说道。
“据小道消息,能建出那些鬼斧神工一样的建筑都是因为这公输子有一双鬼手!”
“鬼手?”王玄在一旁冷笑道。
“他的右手与普通人一样,但他的左手却密布疣肿恶痈,令人作呕,平时用一黑布缠绕遮挡,不示众人。”
“他就是凭借这只左手立起一座座高耸巍峨的巨建,他的足迹遍布天下,大地之上,界海之下,天空之内,无处不在!”
“北至天寒雪域,南及云落星原,西达穷荒绝漠,东到无边界海,每一个地方都曾听闻有他的杰作!”呼延猛一脸凝重的说道。
“呵呵!越说越离谱,什么鬼手!什么无处不在!”王玄不屑的说道。
“恐怕这只是蒙骗世人的把戏罢了,在下可不信他如你所说的那样神奇,我猜他不过是以天工之名欺骗天下的跳梁小丑!”
“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做深入考证!”
呼延猛说完便眼睛望着前面的圆洞,默不作声。
“呼延猛道友所说内容跟老夫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奎老语气一顿,继续说道。
“此处便和那天工有几分渊源,但非天工本人所建,是当时一批天工的追随者依据这玉原城独特的地势建造而成。”
“那批追随者善于模仿天工的建筑手法,便以山川相环,落峰为基,听从初代城主的命令,在此修建密藏之所。”
“而刚才的六式手招是以拳、掌、爪、钩、劈,指,这六式的复杂结合,衍生出三十六般变化,而这三十六般变化是指天罡数变化,故又称三十六天罡法。”
“打开这里的暗门便是采用这三十六天罡法,同时往墙上灌输真气,从而能与墙上暗藏的机关产生共鸣。”奎老侃侃而谈道。
听完,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夫之所以知道暗门的解法,是因为老夫以前是宗门中人,但厌倦宗门内的条条束缚,便和大家一样,做起了无忧无虑的散修!”
“而这暗门所在,则是老夫搭救的那名内族子弟临死前所透漏出来的,老夫也是寻觅许久才找到此处。”奎老出口解释说到。
“既然暗门已破,咱们就行动吧!”不等众人多想,奎老便先人一步,踏入洞门,身形瞬间隐于黑暗之中,仿佛被深渊巨口吞噬了一样。
苏绾,呼延猛等人面面相觑,只见王玄哈哈一笑,一个侧身,紧随其后,也消失不见。
众人也便踏入那未知的深处,眨眼之间,整个屋内变得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但随着李修缘最后一个进入,那之前坍塌的墙壁如破境重圆一般,仿佛经历了一场倒放,变得和最初一样,完完整整,没有任何毁坏的迹象,堪为神迹!
他进来才发现,这里面通道两侧是由灯火点缀的,并非外面所见到的那样,是一片黑暗。
这倒是颇为神妙,对此李修缘心中暗暗嗔舌。
这通道四周光滑,像是经过打磨,抛光,没有任何凹凸不平之感。
其方向笔直向下,前方不远处有拐角挡住视线,看样子,整个通道呈螺旋状。
在这通道高度约到成年男子肩膀处,探有承台方座,而上有擎灯者立于其上,明显是一种人形灯。
此灯由铜人和灯盘两部分组成,坐人束冠,身着短衣,腰束宽带,双臂向前紧握住直立灯柄,双膝曲而接地,臀部贴坐在两足跟上呈坐姿。
铜人嘴角微微上翘,双目嵌黑色宝石,炯然有神,其脚边伏有异兽一只,张牙舞爪,乍一看颇有神勇之貌。
灯盘内闪动着灯火,黄色的灯晕将李修缘的影子拉长,在背后摆来摆去,看起来十分诡异!
“小弟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来,你若再不下来,奴家可要生气不理你了!”
只见那苏绾站在远处的拐角,对李修缘温柔的说道。
“……”
看到李修缘那呆呆地模样,噗哧一声!
仿佛笑意写在了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愉悦,她用手背抵住微微翘起的红唇,一幅小女子模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妖媚的女人,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勾引男子,牵动男人的神经。
“赶快跟上来!这里在往下,大偌迷宫一样,是奎老让奴家照看你的,怕你走丢了!”说完,苏绾深深看了李修缘一眼,挪着小步,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李修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便快步跟了上去。
拐角处之宽,可同时并行三人,虽说没有栏杆相衬。
但脚下采用的是条石砌成的台阶,砖石上刻有两条较深的防滑带,以防有人失足跌落。
李修缘便沿着台阶缓缓移动,虽说这通道蜿蜒漫长,但李修缘还是耐下心来,一路向前。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次这样的来回,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其过程是单调乏味的。
当前方陡然变亮,李修缘终于来到了这螺旋通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