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生灵,白玄机砍掉你手腕,所以不会流血。月芽姐姐暂时把手给你缝上去了,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回到身体内,将其修复,你会从这个世上消失。通俗一点,就是你会死。”大福解释时,语速特别快。虽然她当初只是想利用朱小辰,但是,在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现在,对他做的这些撒谎的事,心中有了一些愧疚。
“我的身体……不是在这里吗!”朱小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上到下,把全身给摸了个遍说道,“又编故事呢。”
“我没编。”大福放下他,“还记得在深海蟹煲馆给你系在手腕上的气球嘛。”
“嗯。”朱小辰表情严肃的站在她对面,看着她。
“因为人类灵魂仅仅只有21克,如果不系上鱼煲馆特制的控速气球,在水中浮力作用下,你会浮上去。”
“我不相信,给我一个秤,我要秤一下。”
“你这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啊!”大福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就朱小辰没心没肺的性格,根本不需要操心。“真要亲测一下?”
“嗯。”
“好吧,你要保证不打我。”
“不保证。”
“真是我欠你的。”大福拿出随心所欲笔,蹲到地上,在他脚边画出一个机械秤。“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缓慢抬腿,站上去。斜眯着眼,低头看下去,就一眼,便晕过去,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摊软到地上。秤上那一小小的扇形屏上,显示21.9g。
“就直接晕过去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早知道会这样晕过去,出了万事屋就该给你看。还浪费我那么多口水。”大福把机械秤收好装进福袋,一把将其扛起。伸展出后背的电光小翅膀,朝星通道飞去。
很快,她扛着朱小辰从蘑菇巷梧桐树后的老鼠洞窜出去,没有回他家,而是直奔洛安市人民医院。
在二楼重症监护区,近楼梯的一间病房里,朱小辰的肉身躺在病床上,嘴上绑着呼吸机,平稳而安静的,一起一伏的呼吸着。床边是他的外婆。
大福轻轻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隙,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把朱小辰放到外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外婆,对不起啊,借了你孙子几天,现在还给你。”
外婆自然是看不见她的。“门怎么开了。”她手撑着床边,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给关上了。
“你也该醒过来……”大福摇晃了他两下,看他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决定下狠手。“真的,真的,对不起了,小辰弟弟。”说完,她扬起右手,高高举起,自由落体向下运动,巴掌和他的脸进行了亲密接触。
几巴掌下来,朱小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啊……”吓得跳起来,凳子在地板上被他弄得滋滋响。
“医院还有老鼠!怎么搞的呢,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不行,我要去找他们说说,吓着我孙子要怎么办!”朱外婆刚关好门,听见朱小辰弄出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看了一眼床上的朱小辰,确定呼吸平稳,转身出去,找护士理论。要解决病房内乱窜的老鼠。
“我的外婆,外婆……”朱小辰转身看见外婆,大声呼喊道。
“别喊了,他都看不见你。”大福对他说道。
“骗子,我还那么相信你,就这样骗我。”朱小辰指着她鼻子,气汹汹回击道,“难怪上次去找浩哥,他看不见我,还要去医院。原来是这样。”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自己。
“对……”
窗外,多了几个看热闹的夜灵,趴在上面。从他们进入医院,在附近逗留的夜灵,听闻灵尊大人来了,都跟着过来,看热闹。
“对不起有用嘛,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他高高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她,“警察又管不了你们,你走吧,以后我都不要见你。”
“我要……”在大福眼中,朱小辰始终都还是一个孩子,耍耍小脾气,也是正常的,何况是自己灵魂被撬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管他怎么生她的气,还是要把他平安送回身体内。
“你要什么我都没有,有也不给了。快走吧,一会儿外婆就回来了。”
“我会走,不会赖上你。走之前,先把你送回去。”
“不需要,我自己回我身体里面。”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朱小辰眼睛打转,思考,脑海中闪过电视中演过的灵魂归位,直接躺到身体上就可以了。“会啊,你走吧。”
“真会?那我走咯。”
“快走吧,骗人的家伙。”
大福真以为他会,还挺惊讶的,没人教他,能自学成才,可塑性很强嘛。确认后,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窗外,夜灵们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竟敢赶走灵尊大人,更牛气的是,灵尊大人还真听他的,就这样走了。”
“不知道,看这小屁孩面相。鼻梁高挺,额头饱满,是个人物相。”
“哪是你这样看的,肤浅。”
“那你说怎么看?”
“他头发茂密,说明大脑耐用,必有大作为。”
“切。”其他夜灵异口同声说道。
“不过,他又是在做什么?”
屋内,朱小辰爬到病床上,按电视里演过的,平躺到自己身体上面,可是,躺下,起来,这样连续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回到身体里面。又用头,脚,手,分别对准,尝试了各种体位。
“生灵归位,要排除体内的超级星才可以啊。”
“看这傻样,是不知道啊。”
朱小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灵力越来越弱,左手那股酸痛开始蔓延全身。视线慢慢变模糊,在朦胧中,看见大福向他走来。他最后一眼,是那一身紫色衣衫,走到他身旁,他倒进她怀里,不是讨厌,没有生气,反而是无尽的踏实。
那可怕的熟悉感,是幸。可有时候,却是最好的障眼炼术,让你身处其中,看不见事情本来的面目。
大福嘴上答应离开,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在病房外静静观看。“什么时候了,还逞强,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啊。不会就不会嘛。”她推门进去,这时候,朱小辰的灵力已然快消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