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囚音谷,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吸人骨血,都是被栽赃陷害!”
宫翀犹如天神,俯视着地上的人,铿锵有力地说出了那句话。
金光闪现,宫翀自尽后,囚音谷的臣民开始慢慢反应过来,惊恐与悲戚传遍了整座山谷。
那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选择,立时便懵了,任凭其他人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反应。过了许久,听着宫明英的哭声,才开始回过神来。只是,这一回神,竟然疯癫了一般,又哭又笑,不顾阻拦,自说自话地走掉了。
宫明英看着满目疮痍的囚音谷,哀莫大于心死,只是将那个老大丞找来,交代了几句,便也不见了踪影。
那大丞一贯以孤傲出尘而自得,但此刻眼睁睁看着谷主死去,几百万臣民如嗷嗷待哺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他也只能长叹一声,开始安排使臣,向锁云阁投降称臣。
萧悬光披着衣服,坐在军帐中,听着对面自己的属僚与囚音谷的使者商议百姓与财富的交接事宜。他已经听小华说了她在囚音谷宫中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了,那谷主和其母亲多次否认外出吸人骨血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听到了,那宫翀在临死前,向所有人发出的呐喊。
难道自己和父亲都判断错了?
此刻的他,心中怅然若失,自己似乎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好不容易,抓到了什么支撑,但转眼一看,又都消失了。
若不是他们杀了自己母亲,那又会是谁呢?
这时,两边谈判遇到了争执,囚音谷那使者为自己的百姓考虑,拒不让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对手,虽眼含热泪,但毫无惧色。萧悬光看着这些,突然觉得很没有意趣,自己只想出去,便示意锁云阁的属僚,莫要强人所难,便信步走了出去。
外面,万里无云,碧空如洗,萧悬光看着有些陌生的天空,心中一片空白。这时,他又听到那个熟悉又可爱的声音。
“师父!”
萧悬光看到小华高兴地跑过来。“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了,怎么出来了?还难受吗?”
小华拉着萧悬光地衣服,不放心地左瞧瞧右看看。
萧悬光看着小华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潜泳久了,终于露出水面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般,全身上下有着不尽的舒畅。
他轻轻地握住小华的胳膊,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丢下政事跑出去,萧悬光还是第一次。但此刻他不想再过问一切事情,他只想静静地,再去那个地方看看。
两个人御空而飞,很快便到了地方。
那是一片废墟,残留着的廊柱屋顶,也只能依稀勉强辨别出模样。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常常出现在噩梦中的画面,那些冤屈逝去的亡魂,一切的一切都被埋进了黄土,只有萧萧风过,卷起朦胧细沙,算作这块土地,唯一温情的过客。
萧悬光站在高坡上,看着耆狐宗的旧址,回忆起自己儿时在哪里玩耍,在哪里读书,在哪里修法。眼睛慢慢地扫过那些地方。
但这一切,都终止了,那个漫山遍野尸骨的画面就是一切的终止符!远处山丘上,能隐约看到几个鼓起的土包,那是自己的母亲、外公和舅舅们。萧悬光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会。
小华见萧悬光身体微微颤抖,还以为他毒性发作,连忙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没事的。”萧悬光回头看着小华。
他伸手,摸了摸小华的发髻。想起那时,她挡在自己面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针对自己的士兵都临阵倒戈。心中便隐隐地觉得不安。但此刻的小华又似乎全然不知当时的事情,还是一副天真烂漫地样子。
“小华,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逃脱宫明英的焚天阵的吗?”
小华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师父你救我们出来的吗?”
萧悬光盯着小华的眼睛,能看出来,她没有故意隐瞒。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是有什么法宝或秘术,自己肯定是知道的。那唯一可能有问题的,便是她与她姥姥在一起生活的那些年。
可小华也说,姥姥从未教给过她什么法术,甚至,很多基础法门都是错误的。那她又怎么会有这种闻所未闻的能力呢?
萧悬光越想越担心,瞧着小华还是一脸不知何事发生的无辜表情,心中更是笃定。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绝对不能让小华受到半点伤害!
想到这里,萧悬光沉下了心,对小华笑了笑说:“不是,是你救我们出来的。”
然后,便将那时她挡在自己身前,身上发出奇异地黄色光芒,以及那些靠近他们的举盾牌的士兵纷纷转过头去对抗自己身后的同泽,详细地告诉了小华。
萧悬光明白,即使自己今日不告诉她,也会有人告诉她。而且现在,这种能力昭然于世,无异于将肉块丢入饥饿的狼群,一定会被人觊觎。
所以,小华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华听到这些,有些愣。她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有操纵人心的能力,但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同时受她影响,被她掌控,而且还都是有仙法持身的士兵,说起来,确实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再在世人面前,展露你可能会操纵人心的任何迹象了!”萧悬光郑重其事地说。
同时,取下了胸前的吊坠,那是一颗状似水滴的汉白玉,不由分说地挂在小华的脖子上。
“这块玉,你一定不要拿下来!”
“怎么了师父,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小华还不能像萧悬光那样明白,自己的这个能力,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师父刚刚说过的话,都听清楚了吗?必须要做到,答应师父!”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何如此,但小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马上要回锁云阁了,萧悬光望着远处燃遍天空的晚霞,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