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封龙潭的领主颇康已经冲着前面引领他们的礼官大叫起来。萧云疆虽然没有颇康如此狼狈的跌落在地,但也打了个趔趄,很是伤面子,因此此时也面色不善的盯着那礼官。
没想到那礼官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待颇康大吵大嚷过后,悠悠开口:“凌云殿宫墙内设了破仙咒,无论何人,在这宫内均不可滥用仙法,以示对殿主的尊敬。各位领主难道不记得了?”
颇康和萧云疆听到这话,此刻仿佛都被噎了十个鸡蛋般说不出话来。
这破仙咒有是真有,在天下五分之初设立的,但随着凌云殿的势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从哪位殿主开始,这破仙咒便解除了。因为凌云殿中间有千把年苟延残喘,不敢与另外四大领主争锋,只能低调谨慎,谦卑处世,将那破仙咒默默收了起来。直到这次仙逝的老殿主登位,凌云殿才算是开始有点起色。
谁知凌云殿这次,竟会又设下这破仙咒,来给这些领主一个下马威。
萧云疆面色铁青,但也没有发作,毕竟还有现了原形的马,不至于难以入宫。封龙潭的颇康可就辛苦了,他想找人抬起他的车撵,无奈人带的不够多,只能下车步行,将那车撵丢弃到一旁,这对于日常只会吃喝享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封龙潭领主来说,真是犹如杀了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华虽有萧悬光仙力扶持,但也是煎熬万分,萧悬光心中大急,只得趁着周围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骂骂咧咧的封龙潭领主身上的时候,悄悄背过身去。一个仙诀起,小华化成了一只翠鸟,远飞而去。
仙力勉强支撑小华到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的院子,她实在支撑不住,便落在这院子中。
这院子看起来荒芜极了,到处是残枝败叶,还有一些显然没人打理而肆意生长的灌木。小华从灌木丛中爬出来,只觉自己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不远处,有石亭的断壁残垣,旁边是一滩死水,污浊不堪。小华本想就着这池水洗洗脸,但看了看也只能作罢。
这院子看着大的很,沿着小路弯弯扭扭,感觉走了好久,才看到殿宇红漆的一角,小华很高兴的加快的步伐,这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太孙,您回去吧,真人已经知晓您的孝心了。这天寒露重,万一着凉可怎么办啊。”
“程姨,您不用劝了,我只是想再多陪娘一会。”
小华一听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连忙躲到一旁偷偷向前张望,这才发现,那个被叫做太孙的人,竟然是之前与他们有过交集的秦书。
只见他此刻身着青色蟒纹绣金袍,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全然不见,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他负手立于殿宇门前,目光坚定,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妇人,一脸为难的样子。他们二人共同看着殿宇大门,而那大门此刻紧闭着,似沉默的巨人。
小华此刻非常纠结,是出去打招呼呢还是就这样躲着呢?出去打招呼,说不定那秦书看在与自己有过交情的份上,又是太孙,可以带自己出宫;但同样因为他是太孙,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个不请自来入这宫门而发怒,然后让手下把自己打个半死。
小华犹豫不决,可老天替她做了决定。她蹲着蹲着,突然感觉腿痒痒的,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
竟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青花蛇!
小华一惊之下也顾不上躲藏,大叫一声,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
秦书和那个与他对话的中年妇人,一听有叫声都向小华看去。那妇人见到小华腿上的蛇,连忙手指为剑,一条绿色剑芒闪过,那蛇便脱力落在地上。
小华还兀自瘫坐在地上连连喘息,秦书一看竟是熟人,哈哈一乐,走了过来。
“小姑娘,怎么样,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华听到这问话,脸瞬间涨的通红,她低垂着眼睛,慌忙拒绝了秦书伸出来拉她的手,自己赶忙站了起来。
在两对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下,小华知道隐瞒也没什么用,便把自己如何进了这宫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听过之后,秦书又是一阵大笑,对小华说:“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老天也派我来救你,否则就靠你的两条腿,又不认路,真不知你要何时才能从这宫墙里出去。”
小华自知理亏,讪讪的对他傻笑了一下。
秦书思忖片刻,对那个中年妇人说:“程姨,今日偶遇友人,我便先回去了,烦请您告诉真人一句,这几日父王登基,琐事繁多,待忙完这段时日,我便再来。”
那个中年妇人点了点头。
“还有,即使真人不喜铺张浪费,不愿往这院里加人,但也不好太过放任这院子如此荒芜杂乱,今日竟有蛇在里面游走,万一将来某日伤了真人和程姨,可怎么办?”
“唉,我也劝过真人,之前也是发现过蛇的,不过真人说,都是世间生灵,哪有许人在就不许他们在的道理,所以也不让我再过问了。”
听到这话,秦书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又向殿宇的大门处望了望,说:“好,我改日让人拿些雄黄过来,撒在殿宇周围,起码让这些东西不能进殿。”
那个程姨听此话,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冲秦书作了个揖。
接着,秦书就对小华笑了笑,说:“走吧小姑娘。”
小华很是高兴:“你是要带我出宫吗?”
程姨在一旁听着,邹起眉头开始训斥小华:“实在太没规矩了,不管你是谁,对着太孙总要称呼一声殿下!”
小华一听,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心虚的看着秦书。秦书却不以为意,说道:“程姨,你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她只是个生在宫外的普通女孩,要懂那么多规矩干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规矩循的再好,人活的不痛快,又有什么意义?”
程姨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