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隔着白马滩草场,饮马河另一侧,阿史那丹牙帐前面一派灯火通明,数百只火把照得现场亮如白昼。大汗面南背北而坐,左右两侧排成两列坐着他的将领们。距离他最近的是驯兽师和阿史那部的萨满法师。下人们来回穿梭,奉上烤得外脆里嫩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羊肉,大汗和将领们用小刀将羊肉削下来吃。时不时有女子过来给大家斟酒。酒宴现场的前方有一群女子伴随着鼓声的节奏翩翩起舞。
“今天我们把赫连部的人全部赶进了奇绝谷!那是一条死路,没有另外的通道。只要我们守住谷口,困也把他们困死了!”阿史那丹举起了斟满的酒碗,朗声说道,“消灭赫连部指日可待!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啊!来,为了庆祝胜利,一起干了这碗酒!”
“大汗英明!”众人和大汗一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今天的战果之大出乎阿史那部的意料。
“阿伏罗和贺若浑今晚不在,我让他们驻守在奇绝谷口,封锁通道,防止赫连部的人趁着黑夜跑了!”阿史那丹部署着明天的任务,“明天法师和兀鲁分别去拜访一下宇文部和莫提部,让他们出兵协助我们攻打奇绝谷吧!现在赫连部覆灭在即,该给他们一个替本汗立功的机会了!”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顿了一顿,阿史那丹又说道:“毕竟,赫连铁力还没死。他只是被逼入了摩天岭,手下还有上万人的兵力。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啊。所以,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们不能等到赫连部困死在奇绝谷中的那天,要先攻破它!这就是我联合宇文部和莫提部的原因,增加我们的进攻兵力!”
“大汗深谋远虑!”将领们又是众口一致的赞叹。
“今天是我们的牙帐最后一次设在河这边的祖先故地!从明天起,牙帐将移到鹏栖山东边赫连部的牧场上,再也不回来了!赫连部的土地、人口和牲畜将全部为我们所有!”大汗豪气万丈,又对着将领们举起了酒碗。
众人接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酒酣之时,有些将领干脆自己跳到舞场的位置跳起舞来。舞姿倒也粗犷豪迈。
在酒宴现场的更远处,千余名赫连部女俘正席地而坐。她们全都静默无声,等待着命运对她们的安排。在她们四周,有负责看守她们的骑兵共计十余名。
一名年轻骑兵用手指着场内的女人对身边的伙伴说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这几个女人可真漂亮。待会儿大汗要让我们挑选女人,我就从她们中挑......”
“黑塔,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们是很漂亮,但是能轮得到你?要挑女人也不是你先挑啊,得他们先挑!”这名骑兵用手向大汗牙帐前坐着喝酒吃肉的那群部落上层遥指了一下,“他们会先把这几个漂亮女人挑走的!”
黑塔哼了一声:“赫六,这不公平。让他们先挑别的女人我没意见,至少那个漂亮的南朝女人和那个抱孩子的女人,都是我抓住的。凭什么让他们先给挑走?”
赫六看了黑塔一眼:“你个愣头青抱怨什么?有本事你也混到和大汗一起喝酒吃肉的等级,那这些女人不就是你先挑了么?”
黑塔笑了:“他们都跟着大汗带兵打仗许多年了。我哪那么快混到那种等级......”
赫六眉毛一扬,声音提高了八度:“哎,你别说。短期提升地位的机会还真有,就是看你敢不敢把握了!”
黑塔来了兴趣:“你说,什么机会?”
赫六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我听人说,赫连铁力从百花沼泽中间那条路撤退到摩天岭去了。你要是能去摩天岭把赫连铁力杀了,我敢说,这些抓来的赫连部女子,你想要哪个,大汗都会给你!”
黑塔有些恼怒:“这算什么机会?赫连铁力进山,手下是带着兵的。我去找他,那不是去杀他立功,我那是去找死!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赫连铁力现在还活着,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黑塔还想说什么,赫六向他示意:“大汗他们来了!”
两人立即停止了说话,挺直了脊背坐在马上,恢复了认真站岗的姿态。
他们果然是来分女人的。
阿史那丹倒是慷慨,这些女俘他一个都不要,让手下的将士们按照品阶高低依次去挑。阿史那部的萨满法师老了,也没有去挑女人。今天功劳最大的驯兽师朱邪狂风是第一个真正挑选了女人的人,不过他挑选的女人并不漂亮,但每个人欣赏的女人不一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拉着女人从女俘群里走出,向大汗行了个礼:“大汗,我先告辞了!”
阿史那丹冲着驯兽师笑笑,挥手与他告别。被挑中的女子如温顺的绵羊,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跟着驯兽师去了。
接下来又有两名将领来挑女人,每人都是挑了个漂亮的柔然女人走了。见此情形,花朵朵略觉失望。她低下了头,心跳得厉害,正不知道谁会来挑走她时,一个高大健壮的身躯停在了她面前。这个人是兀鲁,虎背熊腰,手臂上能看到健硕的肌肉,可能是刚吃过羊肉的原因,身上散发出很浓烈的腥膻味。
兀鲁的力气很大,一伸手抓住花朵朵的胳膊,轻易就将坐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然后再一用力,竟然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花朵朵尖叫着。
“这是个南朝女子......”阿史那丹看了花朵朵的衣服相貌之后微微皱眉。他本想问花朵朵一些诸如“为何在草原出现”的问题,但想了想,怕影响了兀鲁的兴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这种无声无息来到草原的南朝女子基本上不会来自富贵之家,也就是普通百姓而已,阿史那丹无需考虑对这个女子做了什么会对他与南朝的关系造成不好的影响。
兀鲁的住地离大汗的牙帐较远。他是骑马来的。他扛着花朵朵来到自己的战马跟前,将她双臂反剪横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抓住她的双手,同时双脚一磕马肚子,骏马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被横放在马上只用自己的腰身承受着全身的重量跟骑马完全是两回事,花朵朵被颠簸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努力挣脱,可双手被兀鲁牢牢抓住,根本就挣不脱!终于,约莫一刻钟以后,到了兀鲁的毡帐门口。兀鲁勒马停下,重新扛起花朵朵,掀开帘幕走进了毡帐。
他一把将花朵朵扔到了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花朵朵努力让自己从头晕的状态下尽快恢复,然后在兀鲁向他扑过来时,一刀将他的咽喉划开。
兀鲁眼睛睁得老大,鲜血从咽喉处狂喷,嘴里也涌出了血沫子。他想发出叫声,可一张口吸气,血液倒灌入喉引起一阵咳嗽。他踉踉跄跄向门外走去,花朵朵如风一般到他身后,一刀插入后心。兀鲁浑身剧烈哆嗦了一下,缓缓瘫倒,扑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