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帅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对着麦克风叫道:“王远见,王远见。”王远见没什么反应。他扯下麦克风一看,已经坏了就扯着嗓子叫道:“王远见,王远见”。但是经过这一阵炮轰过后,王远见的听觉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袁帅只好跑到同样端着机枪突突的王远见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吼道:“你把那几个迫击炮给我端了”。
“好”。王远见也大吼大叫的回答道。
王远见扔开手中的机枪,从背后取下他的狙击枪。一分钟后一个迫击炮手还没弄清楚子弹飞来的方向脑袋就被开了花。旁边的迫击炮看着身边的莫名其妙的就脑袋开花了。惊慌的丢开迫击炮,就往一边的草丛里钻去。王远见刚想开枪消灭那个钻进草丛里的迫击炮手,右肩却感觉到一阵灼热的刺痛。但是依然坚持着开枪,将那个躲进草丛的迫击炮手送回了老家。同时他的狙击镜也被打碎了,子弹穿过他的右眼,停留在他的头颅里,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王远见昏厥了过去。
“王远见,王远见”。一旁的江南啸看到王远见呻吟了一声了向后倒去。马上扑过去,拉住了正要往山谷里掉下去的王远见,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将他拉了上来。发现王远见的右眼不停的在流血。
“大声的叫着,班长,班长”。一边的李南听见了江南啸的叫声。马上回头看了看,看见江南啸正使劲的推搡着王远见,知道不好了。马上转过身跃过去。一看到王远见眼睛里泉涌般往外冒血。马上从背包里拿出止血绷带,帮他止血。
可以看的出来,李南的手是在颤抖的。但是又是极力想掩饰自己或者说是想控制自己内心悲痛的情绪。强行压迫自己的手,想让它别在颤抖,但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他越是想掩饰却越是无法掩饰。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空气连着他的心都被彻底发抽干了,忘记了世界的存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自己的心是否还在跳动。只是看着王远见右眼不停往外冒着血。他下意识的知道,他要帮王远见止血,本能的知道,他不能让眼前这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他一圈又一圈的往王远见的眼睛上缠着绷带,而血还是不断的渗透过雪白的纱布,顺着王远见的脸往下流,直到整个胸口都被殷红的热血浸染。然后在呼啸的寒风中渐渐的冷却。直到整件作战服,被冻的坚硬如铁。
江南啸摸着王远见被冻成冰渣子的作战服,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王远见的身上。眼泪从眼角流出,瞬间被凛冽的寒风吹的无影无踪。
王远见慢慢的整开眼睛。拉着李南的手艰难的说道:“李南”。
李南看见王远见睁开眼睛激动的答道:“王远见,是我,是我,你没事的,没事的……”王远见吃力的挤出出一丝笑容说道:“没用的,没用的,这是常识,子——子弹穿眼睛,留在脑袋里,这里离最近的——医院也要——几——几个小时的路程。我先走一步了,我给兄——兄弟们先探探路……
“闭嘴,谁让你死了,谁允许你死的,你别忘了,你是中国军人,是中国特种兵,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啊?坚决完成任务,坚决完成任务。你自己在军旗底下宣誓过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坚决完成任务,你现在要做懦夫吗?你要做懦夫吗?”李南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道。
王远见脸色雪白,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手重的狙击枪,艰难的抬起头说道:“记住,恐怖份子里面也有狙击手,我眼睛里这颗子弹就是H-21Q轻型狙击枪的子弹。告诉袁帅要小心对方的狙击手。”
“那你给我把他干掉,把对方的狙击手干掉,你知道的,你就是狙击手,对付狙击手当然是你的任务了,你想逃避吗?你是懦夫吗?……
“我——我不行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一个狙击手连眼睛都没有了,怎——么——可能……
“我不管,你给我干掉他们,你不准死,你还记得那次在山洞里吗,是我背着你一起作战的,你还欠我一条命呢,你得把命还给我才能死。
可是不管李南在怎么大声的叫唤,王远见已经在也不能睁开眼睛了。他已经牺牲了,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啊”。李南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长嗥。拿起机枪发了疯一般的跳到山冈上,枪口喷射出愤怒的子弹。
“李南,危险,危险,快趴下,快趴下”。袁帅看着李南疯狂的举动知道肯定有战友出事了,但是他更明白李南的举动离他第而战战友出事也不远了,于是大声的喊着叫李南趴下。
李南的骨子里有一股江湖习性,只是他一直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这股江湖习气。而现在自己的战友就牺牲在自己面前,他已经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的江湖义气顿时暴露无疑。
一时脑充血的李南根本听不到袁帅在叫什么,只是端着连子弹四十多公斤的机枪,满腔的仇恨化为愤怒的子弹,雨点般的向隘口外的恐怖份子倾泻而去。子弹所到之处恐怖份子倒下一片。但是此时的恐怖份子也开始注意他了,纷纷将枪口对准了这个不要命的解放军。
袁帅大声的叫了几声,发现李南根本听不见。马上就冲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那几秒钟的时间。敌人的子弹也打中了李南,李南应声倒地。鲜血立马染红了他的胸口。机枪压在他的大腿上。袁帅马上跑过去一把拿开压在他大腿上的机枪。江南啸一把扶起了倒在地上李南。眼泪呼啦而下,刚才王远见倒下的时候,他没有哭,不知道是因为还来不及哭,还是欲哭无泪。但是这一次眼泪瞬间就喷射出来。用力的按着李南不停的起伏,喷涌着鲜血的胸口。袁帅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止血绷带。李南有点意识模糊的说道:“王远见,你路上不会冷清了,我来陪你了……”
“队长,师傅不会有事吧,他不会死吧?”江南啸带着哭腔问道。
袁帅冷静的说道:“子弹是从他的第4跟第5根肋骨之间打进去的,这个地方离心脏还有5厘米的距离,止血止的好就不会有事的。”袁帅说的并不完全对,子弹确实是没有打中心脏。但是在这中条件下,要想完全止血简直就是神话,最大的问题是在这个天寒地冻的环境中,他的体温会急速下降。只不过,袁帅做为一个队长,在这中情况下,在第一次参加这真正的战斗的新兵面前他最重要的是要稳定军心。其实从他颤抖的手就可以看出他冷静的表情下是心裂般的痛。说起战友间的感情有谁能比的上他跟李南之间的感情呢。看着躺在一边的眼睛被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王远见,又摸着胸口起伏的有点夸张的李南,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还要带着这些战友回家。他要完整的带着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