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如咬着嘴唇沉默了下去,归根究底都怪云溪的命好,可不是她办事不力!
“行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你若是有出息些,还用得着在朕这里哭哭啼啼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回去吧,朕还要许多折子要批。”
“父……是,儿臣告退。”林月如还想说什么,老皇帝颇有不悦地挥挥手,见此,她只能万般不甘地退了出去。
回公主府的路上,林月如心底的那股气还没有消,现在傅云修已经知道她在地牢对云溪所做的事了,即便关于悬崖那件事她拼命否认,可是按照傅云修的头脑,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眼下她真的要想想办法了。
“玲珑,等会你去趟相府,把李媚找过来。”
“是,公主。”玲珑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软轿外面传来,闻言,林月如这才往后缓缓靠过去,幽幽地吐了一口闷气。
这边过得水深火热,相府也没闲着,公主府托人来传时,花枝招展的李媚正惬意地半躺在美人椅上,任由身旁的几个小丫鬟们替她染豆蔻。
“小姐,公主府又来人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趟。”秀儿走至李媚的身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李媚睁开眼睛,眼眸里尽显不耐烦之意,“哼,这几年可没少找我,既然不信我又何必三番五次请我去,想要抱回傅云修那盆金元树,我看那林月如是没戏咯。”
“小姐,奴婢斗胆都说一句,不管那公主想要干什么,我们都得去,毕竟,人家是公主,惹怒了她可就不好了。”
“行了行了,本小姐这就来,你先去备顶轿子吧。”李媚想起林月如对云溪所做的那些事,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女人,表面看上去端庄大度,实际上做起事来可比她狠辣多了。
在路上,李媚已经准备好随时忍受林月如的折磨了,每次去公主府都是听她像个怨妇似的抱怨这,抱怨那,几乎离不开关于傅云修的话题。
“什么!你说云溪回来了!不可能,是不是你认错了。”李媚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大的风声,她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对于她的一惊一乍,林月如看着越加觉得烦躁不已,“本宫不仅看得清楚,还被她摆了一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云溪……呵,她都坠崖了……”李媚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完全不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快四年的人又突然活起来了,可是听林月如的说辞,又不像是假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当初狩猎山上一事,她自己也有参与,她可不想被林月如给连累啊。
“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云溪现在仗着有傅云修为她撑腰,别提有多得瑟了。”
“这……”
气氛突地冷了下来,两人之间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尤其是李媚,她现在最担心的可不是云溪,是林月如,若是被傅云修知道了,那么林月如会不会在一气之下将她也给供出来?
“公,公主,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放下此事吧,您看您争了这么久,又争到了些什么呢?王爷他心心念念的还不是只有那云溪。”
“你住嘴!”林月如低喝,她的目光变得阴沉无比,缓慢且拉长了调子说道:“即使本宫得不到他的心,本宫也要得到他的人,总之,本宫一定要把云修身边的女人都通通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公主……”李媚不自觉地缩了缩脑袋,好在她在傅云修身边周旋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结果,不然,估计也是林月如手下的一只孤魂野鬼了。
“你快帮本宫想想办法,我看云修这两天的心思,大有要封那女人为妃的意思,本宫可不能让她得逞。”
封妃?这可是件大事!
不过李媚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呢,若是真的有,那她早就自个儿用上了,又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想尽办法地留在相府里呢。
“这事……臣女一时还真没有主意,莫不是公主想太多了吧,若是王爷真想封云溪为妃,前两年便封了,何须等到现在。”
“你不明白,他们两人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是因为有本宫的父皇在后面出言阻扰,所以他们之间的事才会被一直拖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世道已经变了,再说云修的脾气本宫很清楚,他不是说不过父皇,而是在一再地给父皇留颜面罢了,如今时隔这么久,想必云修这次是必然要娶云溪为妃的了。”
听了半天,李媚才理顺林月如的话,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就顺水推舟,反正只要别让云溪坐上正妃之位就成,若是您当了正妃,何愁没有整治她的机会,到时候她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怎么修理她全凭您高兴。”
“你懂什么,本宫想要的是云修的心。”不过,就算最后得不到,她也不会让云溪得到的。
李媚撇撇嘴,她当然不懂,反正她的目的很简单,努力靠上傅云修这座大山,便不愁安身之处,还能有享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跟林月如的痴梦比起来,她这个明显要简单多了。
“可是现在您也没有办法啊,王爷这会儿想必是天天把云溪捧在手心上,生怕她化了,您总不可能再次派人去对他们怎么样吧?他们又不是傻子,或许早就有提防了,搞不好失足就惨了。”
林月如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她连王府的半步都不能踏入,想要赶走云溪那个贱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况且,傅云修的态度明显对她很冷淡,她这时候凑上去也只会使人生厌。
“哎?臣女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李媚突然心生一计,不过此举得冒一些风险。
林月如眼睛一亮,“快说,快说。”
“既然我们顺着得不到王爷的心,那么我们不如就走一次旁门左道,公主,你且听我言……”李媚遣走屋内的婢女们,凑近林月如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只瞧见林月如的脸色飘忽不定,也不知李媚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说完,李媚不确信地看向林月如,片刻,见林月如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眼神里有不可置疑的码定,她便知道,自己想的主意已经成功说服了她。
“此办法也不是不可行,都四年了,本宫还没有得到云修的心,看来,不得不这么做了……”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试上一试。
“嗯,公主明白就好,所以咱先静下来,等着时机成熟,到时候一举拿下王爷,或许还能顺势赶走云溪。”
两人女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
“阿嚏!”云溪揉了揉鼻尖,已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了,小丫鬟见状,连忙返身去拿了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她的膝间,以防她着凉。“谢谢你啊。”云溪朝着她感激一笑,小丫鬟十分不好意思地摆手,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小姐客气了,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你去厨房替我端盘杏仁酥吧。”许久不吃家里的口味,倒还有些想念了,小丫鬟应下来,转身出去了,云溪一面看着书卷,一面捏着自己的腿,摔下悬崖她确实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不过落下了一身毛病,就像现在,偶尔遇上天冷的时候,她这腿便使不上劲,感觉僵硬的很。
看了一会儿书卷,迷迷糊糊中有人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然后伸出手替她缓缓有力地捏起腿来,那力道很舒服,惹得云溪直打瞌睡。
“云修……是你吗?”云溪迷迷糊糊地问道,那声音浅浅答道:“嗯,困了就睡吧。”于是云溪心安理得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倒去,预料之中的,轻飘飘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包,熟悉的味道,使得云溪往他的身上蹭了蹭。
“溪儿,柳明风来了。”那声音有片刻的迟疑,顿了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唔……让我先睡一会儿吧。”
怀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傅云修无从得知,应她的要求,他不再吵她,轻手轻脚地抱着她回到床上,看着她的睡颜,自己的困睡虫也跑了上来,于是他索性脱去步履,跟着翻身上了床,将她搂进怀里,随后一同睡了过去。
睡梦中,云溪梦见了一大片的花海,可是半空中下着片片白雪,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在她的面前,一袭白色衣衫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看不清他的面貌,可是云溪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夙清。”
前面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眉目如星,嘴角带笑,果真是夙清,他云淡风轻地笑着,朝云溪伸出手,就在云溪迟疑着走过去时,他身上的那件白袍子突然一点点变成了鲜红色,直至最后全身透红,隔着一段距离,云溪都能闻见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原谅我好不好。”夙清难过地皱起眉头,不过下一刻他的嘴脸又突然变得狰狞可怕起来,不等云溪走过去,他便扬着满袖是血的手朝她冲了过来,“你上了我的当,傻女人,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杀了傅云修,哈哈……”
“啊!不要!”云溪惊得睁开了眼,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她惶恐地张望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在熟悉的房间里,这才发觉刚才是做了一场梦,夙清,为什么偏偏梦见了他,云溪的情绪突地有些失落,在原处愣愣地不知所以。
傅云修被她惊醒,也跟着翻身坐起来,圈住她的肩,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嗯,”云溪舒了一口气,靠在傅云修的怀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抬头问道:“你来之前说过什么?谁来了?”
“柳明风。”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云溪说着就要下床。
“我说了,但是你让我不要吵你!”傅云修显得很无奈,不过云溪可一点也不领情,“我说什么你就听吗,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