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中,四周寥无人烟,半山腰上破旧的小木屋内,兮曼被人像是扔麻袋一般扔在了地上,她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在原地瑟瑟发抖。屋内视线模糊,仅有一丝月光斜斜倾洒下来,照亮了一方角落。
“你们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兮曼颤抖着声音,黑夜中,几个人影晃来晃去。“荒郊野岭的,你说能做什么?当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我与你们无仇无怨,况且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若是我死了,你们几人也逃脱不了的,还不快放了我。”
“你没有错,不过要怪就怪我们家云小姐留不得你,一心想要你的命罢了。”
“大哥,别和她说什么没用的了,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赶快动手吧。”
掳她上山的其中一人懒得跟她多说废话,主子交代了,务必要亲眼看着她断气,不然他们几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嗯,不过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若不是小姐交代了必须要她死,我倒是可以弄回去当老婆,何等美事啊。”被唤作是大哥的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掏出腰际的刀子缓缓向兮曼走去,明晃晃的刀子即使是在夜色中也依旧的晃眼。
“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兮曼摇着头,奈何双手被绑住,只能朝墙角跑去。窗户和门口各有人把守着,就算是只鸟儿也飞不进来,更不用说想要逃出去了。
“呵呵,你逃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受死吧,省得受诸多痛苦。”
兮曼只觉得脖子一扬,头发已被人紧紧拽在了手里,令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锋利的刀子朝她落了下来……
“砰!”紧要关头,腐旧破败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狠狠踹成了两半,光线蓦地明亮了许多,尘灰落地,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下。“在下只给你们三秒的功夫,放开夫人。”
……
里面的人全部都愣在了原地,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哼,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是来找死的还差不多!”不管是何方神圣,只要阻拦了他们办事,都只有一条死路!一人说话,其余人皆是清醒了过来,嚯嚯亮出身上的匕首,二话不说就朝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冲了上去。
惊玄冷冷哼了一声,给了机会却还要蹬鼻子上脸,既然他们想死,那么他便好心成全。目光一沉,闪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刀尖,而后手腕一番,凝结七分内力,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快速出掌而去。
紧接着,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声接而不断的哀呼,惊玄三两下便解决掉了所有的人,随后拍了拍手,想起角落里的人,大步上前解开了兮曼手上的绳索。“惊玄来迟,还请夫人恕罪。”
“你是谁?”兮曼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替自己解开了绳索,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是敌是友,揉了揉涩痛的手腕,还不忘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惊玄见她对自己抱有不信任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夫人莫要害怕,惊玄是王爷的隐卫,所以夫人从未见到过我也实属正常,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惊玄回府时恰好看见您被人绑走了,刚开始还不确定是您,呵,不过还好惊玄跟上来了,若是再晚一步酿成大祸,惊玄都不知该怎么向王爷交代了。对了,夫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您大晚上的怎么还在王府外面?”
听见是傅云修身边的人,兮曼总算松了口气,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刚刚那些人说是云小姐派他们来杀我的,我想除了云府的那位小姐,恐怕再没有其它的人与我有任何的恩怨了。”
“云府?”惊玄一愣,接着问道:“夫人说的是云溪小姐吗?”
兮曼回忆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那个女子好像是叫云溪来着,迟疑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便听见惊玄码定无疑的声音,说:“夫人怕是听信小人的谗言了,惊玄与云溪小姐相识已久,可以十分的确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夫人进府时日较短,云溪小姐与你也没有半分瓜葛,何来的理由杀你?”
当然是有理由的了……兮曼没有说话,垂下头去思索着李媚的话,而后又想了想云溪今日救下了她的事,这么一联想起来,似乎确实有很多的疑点。如果说云溪介怀她成了傅云修的正妃的话,早就对她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李媚与她关系并不熟络,却在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就说尽了云溪的坏话。
这么一想来,兮曼脑海里乱成一团的麻线逐渐有了头绪,惊玄是傅云修的贴身隐卫,按理说没有理由来骗她,倒是李媚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想左右她的想法,成功激起她对云溪的反感。呼,真是越想头越疼,兮曼的内心十分复杂,她都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了。
“夫人,夜晚风凉,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这件事属下回头自会告知王爷的,夫人不必担心。”
“嗯,今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与王爷就已是天人永隔了。”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兮曼秀脸一红,窘迫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夫人是饿了吗?”惊玄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见兮曼讪讪地点了点头,想了想,眼睛一亮,说:“山脚下这时应该还有夜铺,我们赶快下山去吧。”兮曼点点头,两人一深一浅往山下走去,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山脚,兮曼抬眼望去,隐约可见不远处的阑珊灯火,面上一喜,拎起裙子就往前面的城门跑去。
“夫人慢些。”惊玄连忙追了上去。
街道上清清冷冷的,唯独巷口一家面馆还点着灯火,不时有来往的客人就地一坐,招呼着老板上碗面条,待热乎乎的面条上桌,也懒得顾及形象,捧起面碗就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老板,来两碗面。”兮曼寻了处亮堂的地方坐了下来,朝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惊玄招了招手:“你坐过来一起吃吧。”
“不不不,惊玄不饿,还是夫人您自己吃吧。”惊玄摆摆手,他怎可和主子的女人同桌而食呢!
“我都叫好了两碗,你若不吃,多浪费粮食啊,快坐下吧,这是命令。”兮曼假意板起脸,指了指她对面的凳子。惊玄挠了挠头,他很想说他一生只听从主子的命令,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在他磨蹭之际,兮曼干脆起身主动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扯了过去坐在了板凳上。
“夫,夫人,惊玄与您身份有别,实在不宜越矩。”惊玄说着就要起身,兮曼急了,瞪着他赶紧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迂腐不堪啊,今日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又何必去计较这一层无关紧要的身份,坐下!”
眼见兮曼真的有些发火了,惊玄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想了想,既然现在不在王府当中,那么索性抛去一切规矩,不去理会罢了。咬咬牙,惊玄终是坐了下去。
“香喷喷的面条来咯,两位客官请慢用。”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身子灵活地游走在桌凳之间。细碎的葱花漂浮在面条上,犹如清色当中一点绿,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了。
爬了半天的山路,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惊玄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刚上碗的面条还有些烫,吃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噎便跐溜滑到了喉咙口,又是一阵烧心窝子的烫。兮曼的吃相就文雅多了,模样本就倾城,就连吃个面条也能让人觉得像是在观赏一副美画,她看着惊玄三两下就将面条吃了个精光,不禁笑道:“还说你不饿,我看你现在的造势,恐怕给你三碗也全都能吃得下吧。”
“夫人说笑了。”男人嘛,本就是雷厉风行,吃个东西慢条斯理的像什么样子啊。惊玄耐心地等到兮曼吃完最后一口,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准备护送兮曼回王府,现在时候已晚,再不回去,估计王府里就要鸡飞狗跳了。
这里距离王府只有一小段的路程,一路上,两人都很配合地静默了下来,等回到王府时,惊玄突然叫住了兮曼,斟酌半晌,还是说道:“夫人,今日的事情绝非云溪小姐的本意,她不是那样的人,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惊玄会彻查此事的,到时候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兮曼闻言,征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俗话说耳听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要自己去发觉才能感受到真相,现下没有任何证据,光听那几名小厮说云小姐云小姐什么的,兮曼也不能就此码定是云溪下的毒手,这事须得慢慢来,日久见人心,到那时一切自有分晓。
“今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件事我们暂且不提,我会将它忘记的。”
“如比便好,惊玄谢过夫人。”这样一来,兮曼便不会对云溪的名声造成任何伤害,他也能全力以赴去缉查幕后主使,眼下府里并没动静,也就是说大家都还不知道夫人失踪的事,也好,那他便以静制动,等着凶手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