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梁书剑一直在分析着这件诡异的事情,到底是谁栽赃何少峰呢?而栽赃何少峰,分明就是针对着他来的。若此事真被坐实了,自己这太子之位恐怕就难保了。照此说来,如今最想得到这个位置的对手便是临王了,临王觊觎太子之位久矣。梁书剑忽地又想起不久前他去东灵国险些遇刺之事,事后他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出去探查之后回来向他汇报认为那伙刺客很可能是临王派去的。照此看来,真如右相李守威所言,树欲静而风不止。
梁书剑从山峰之上飞临到幽谷底部的时候,只见已经提前到达的晓岚正在独自练习劈波斩水功。梁书剑在一边观望了一阵之后,开始指点她。
“晓岚,这一招力度不够,要运足十成真气,这就是世上刚硬之物易折,至柔至软之物难摧的道理。”
“这一剑偏了。”
“此功法的精髓就在于心无旁鹜,气沉丹田,臆想你面前的瀑布如纸,手中的剑如笔……”
……
林曼薇试着按梁书剑的指点一招一试地重新来过一遍,效果果然好多了,但还是有些不得要领之处。
练过一阵过后,林曼薇感觉累得满头大汗,经过一番对比,林曼薇发现梁书剑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晓岚,累了你便下来歇一会儿。”,梁书剑看出林曼微的内力和功力都无法成熟地发挥此功法的威力。
林曼薇便轻轻地飘落到地面,来到梁书剑的面前,“原来无师自通都是假的,只能学着一点花架子而已,真正的精髓和要领还得靠师傅指点啊。”
“晓岚,我们的年纪相仿,你就叫我名字好了,你总是‘师傅师傅’的,叫得我好生别扭。”
“好吧!那以后我对你可就直呼其名了。”
“这还差不多。”
两人便相向坐在了两块石头上,梁书剑不无感慨地说:“晓岚,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羡慕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羡慕你活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羡慕我?也许人们都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如意,都在羡慕别人的生活,殊不知,你所羡慕的人,他也正在羡慕你呢。”
“这我也清楚,我有一个别人羡慕的大家族,是有很多人羡慕我的优越和生而尊贵,可谁知道我活得有多么假呢?那种压抑的日子,也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凌书剑,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或许能帮你出一点主意。”
“还不都是高门大户的互相倾轧,为争将来的家主之位,兄弟互相算计,最后导致相残的后果吗?这本非我所愿,可是身处其中,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争不行啊!”
林曼薇心中清楚,梁书剑口中所谓的家主之争,其实分明就是储君之争,而与他相争相残的那个个,便是临王梁书齐。
“你也可以做到如我这潇洒自由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说过不是我要争,而是别人与我争,我一直退避三舍,可是看来现在不出击是不行了。”
“其实真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难,只要你离开那个家族不就成了?”
“晓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你放不下吧,出来与我浪迹天涯,笑傲江湖吧!”
“似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我们心系的是天……是家族。”
“看来,我还真是无法帮到你呢。那么,既是家族中有麻烦事,怎么不赶紧处理,倒来这里教我练功。”
“守信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我们已有约在先,不能失信于你。”
“你年纪不大,可就如老夫子一般迂腐,我都不在乎,你不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守信,可是今天我来,还有一点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好轻松,至少可以暂时抛开一切烦恼。”
“看来我这个人在社会上还是有一点价值的嘛,竟然能让你们这些经纶事务者,暂时望峰息心,这可让我真有存在感啊。”
“我喜欢与你在一起这种真实的感觉,彼此坦诚相待,我也可以以真实的自我存在一会儿,平生,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可以讲一点真话的人。生在那样一个大家族,自幼接触的都是尔虞我诈,渐渐地就失去了真我。”
林曼薇注意到了梁书剑的“讲一点真话”当中的“一点”二字,是啊,梁书剑也只对她讲了一点真话而已,他所有的一切,他对她都是有所隐瞒的,这就是皇家子弟的不同寻常之处。
“凌书剑,我们再共同练一会儿吧。”
话落,林曼薇与梁书剑二人共同翩然飞临到半空,两个身影时而交错,时而一上一下,御水成虹的二人以瀑布为背影,剑锋寒芒闪闪,衣袂随着剑气带起的风而翩然飞舞,魅影翩翩,恍若谪仙。
***
从梁书剑带有隐瞒的只言片语中,林曼薇已经猜到了梁书剑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到底是什么麻烦呢?她的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便猜到梁书剑为何事忧愁了。想到自己顶替云族公主阿史博莲娜去京华学苑已十余天,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云族酋长阿史博德龙也该派使者向天启国皇帝递交那份关于公主在仙都峰被人拦截的信函了。难道是临王将当时劫杀公主之事嫁祸于太子梁书剑了?
下一刻,林曼薇的身影出现在云族使者宅院的书房内。
使者阿狄凡见林曼薇来访,颇感意外:“公主何事来访?”
林曼薇注意到宅院里里外外的小厮和婢女都是天启国派来的人,遂故意提高了声音:“阿狄凡大人,刚刚我回去后小环说您去探望过我,我刚好不在,谢谢您送的礼物,您来云城,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吧?“
”可不是吗?酋长派我来向天启皇呈送当初公主在仙都山被劫杀未遂一事的信函,要求天启皇给一个说法并严惩凶手。“
“当初我不是说过吗?这件事就压下来,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是了,怎么还是被父汗知道了?”
“公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实是瞒不住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可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是想息事宁人就罢了,何必与皇朝过不去呢?”
“你敢说你好好的吗?必竟是受到惊吓了,还险些丢了性命,公主实是太过善良了,你想息事宁人,可你父汗不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