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若诚缩在角落里将口中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时，黑衣服的男孩不屑的看了一眼铁门外面的警察。
“都他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别招惹那些人。”黑衣服男孩找了个角落，背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若诚似乎有些心有余悸：“我怎么知道我打这么狠？”
“聚众斗殴，你等着吧，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啊。”黑衣服男孩将头往后扬了扬，“这一天天的，事多…”
“你小子不也进来了么？”若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不料被门外的民警一口给呵斥了回去：“别抽烟了，给我老实点，刚才抽我都没说你！”
“我他妈谢谢你啊！”若诚还是将烟送到了口中，点燃。
“哎你小子想干什么？不听话是吧！？”门外的民警用手狠狠拍着铁门，“想出去就给我老实点！”
黑衣男孩见势赶紧将若诚手里的烟头夺了过来，踩灭。
“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您别生气。”黑衣服男孩对着门外的民警一脸谄笑。
“待会做个登记，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民警瞥了一眼若诚。
………
“小虎，哎，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若诚气喘吁吁的追上黑衣服男孩后，拍了拍他的肩。
“你小子，怎么又领回家一个？”黑衣服男孩斜着半边眼，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又领回家一个女的。”
若诚有点无语，用一只手捂着额头，天呐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都跟你说了啊，我不认识，关我什么事！”
“是啊，不关你的事，多不关你的事。”小虎耸了耸肩，“我啊，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有两个…”
“喂，你说什么啊？”若诚打断了他的话。
“得得得，我闭嘴还不行？”
若诚阴沉着脸。
“你看你激动什么的，我就随便说说。”黑衣男孩挑了挑眉，“你看，什么时候呢？你跟你老爸说一声，说，我想娶两个…”
若诚：“………”
黑衣服男孩撇了撇嘴。
黑衣服男孩叫小虎，模样俊秀，是个孤儿，大若诚两岁，若诚与他认识时间并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因为没有名字，别人都喊他小虎，所以若诚也一直小虎小虎的叫他，时间久了，两人便成了哥们儿，关系挺不错。
“我跟你讲哦，你别给老子摆你那副臭脸，老子看了就来气，你又打不过我，你还说不过我，你还不让我说…”小虎摊了摊手，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呢？回家跟你老爸说，老爸老爸我想给你娶两个儿媳妇，你看你爸揍不揍你就完了。”小虎坏笑着。
“你他妈的…”若诚被逗笑了，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势。
“别别别，我可打不过你。”小虎并没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那女的，那女的脑子有毛病的。”说罢若诚坏笑了一下，“要不？我介绍给你？怎么样？”
“好啊好啊好啊。”小虎一脸高兴的样子。
“你也觉得好哎？”若诚兴奋的眼睛直发亮，可终于能把那丫头片子给弄走了！
“好个屁！滚！你自个儿留着吧。有这些心思你还不如回你爸的工厂帮个忙啥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小虎扯了扯外套，从里面拿出一根烟来…
这是中午十二点的小路，太阳光均匀的洒在这座老旧城市的每一片土地上，没有微风徐徐，只有远处桑塔纳不停的鸣笛声。
“你又不请我喝酒，还把我喊出来。”小虎弹了弹手里夹着的半截香烟。
“你该不会是有病吧？你喜欢跟一个大男的散步？”想到这里，小虎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你看你又不说话，嘿兄弟，想啥呢？”小虎戳了戳若诚。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个女的。”若诚挠着头，“想不起来，算了。”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小贼心，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小虎开玩笑似的说道。
“说什么呢你？”若诚捣了他一拳。
“呐，前面，你看。”小虎丢掉烟头，朝若诚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前看。
若诚定了定神，朝前面看了看。
“我靠！又是他们？”若诚吃了一惊。
“什么叫又是他们？”小虎舔了舔嘴唇，揉着自己的双手。
前面出现了拿着粗实钢管的三个人，为首的那个若诚见过，就是那天夜里带头欺负若妍那个，因为若诚打他打的最狠。
“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小虎小声的对若诚说道。
“这他妈不是不会，是肯定！”若诚皱着眉头。
小虎转身看了看一路走过的小路，没有别的人，只有他和若诚，以及前面的三个人。
“老子每次跟你出来都没好事儿！”小虎笑了笑。
若诚没有回头的意思，反而是一直往前走着。
越来越近了。
小虎有点胆小，开始了他的碎碎念。
“喂，我医药费你出我跟你说。”
“你他妈得请老子喝酒我告诉你。”
“你还得请我吃饭！”
“你你你确定不走？他们拿了东西的！”
“好吧好吧好吧…”
越来越近了。
“小兔崽子！”带头的中年男人呵斥了一声。
若诚打量着他，今天他换了身衣服，不过就算这人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他。
“说谁呢？”
若诚不慌不忙的从口袋拿出一根烟来，点上。
“小兔崽子，今天能让你跑了！？”中年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烟屎色的牙来。
身后那两人甩了甩手里的钢棍，碰到地面，发出一阵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你有事？”
若诚将身旁的小虎拦到了身后。
“这块儿没人，跟你聊聊而已。”中年男子揉了揉塌陷的鼻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若诚想到了溺水死前的猪，垂死挣扎着四肢，水浸入肺里，也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臭小子，你就仗着你爸有几个钱是吧？告诉你，老子打听清楚了，你还有一个小女朋友开了家诊所，哪天我们哥几个就…”
“闭上你的狗嘴！”若诚目光凌厉起来。
“枉你活了三十多年，做人的道理都没学出来。”小虎找了根木棍，握在手里，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给你们有的选，一是跪下来磕头认错儿，老宋我可以既往不咎，二是…”
“你不用说二了！”小虎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中年男人有点得意，“那就跪下来？”
“不是！是因为他没耐心听你瞎巴巴了。”小虎看了看身前的若诚，将一根木棍从他身后递到了他手里。
“好哥们儿！”若诚点了点头。
……………
“停停停！”桌子前的民警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你是说，木棍对他们仨的铁棍？”
若诚和小虎点了点头。
“你俩吹牛逼呢搁这儿？”民警扶了扶帽子，“你们俩哈，小小年纪，吊儿郎当的，还跟这里的几个流氓打，知道他们流氓，还跟他们打，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我们知道错了，警察叔叔。”若诚和小虎齐刷刷的点头。
“知道他们流氓，这几个人在我这儿留很多案底了，所以呢，一般人没事儿也不会招惹他们。”民警清了清嗓子。
民警姓张，是本地警局的所长，约摸有四十岁左右，络腮胡子。
“身份证拿出来！”放下笔，张所长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天天的……”
“没…没带…咋整啊？”若诚有点慌：“不会蹲个两三年吧？”
“想什么呢？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们俩，下次就蹲！蹲你们个十年八年的！”张所长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惶恐的俩孩子，感到有点儿好玩，果然，还都只是个孩子啊。
“不过，要你们家人来接你们，我要和你们家长谈谈。”张所长正了正色。
警察局里，两个少年坐着，呆若木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