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疼了~真的不疼!嘻嘻,这臭东西,刚才还以为要赖在我身上呢,哼~”看着姒小妹小人得志的模样,姒文书有些无语。刚才他也是吓了一跳,真以为那什么云丘萨满说的是真的呢,可依照此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虚惊一场。
午夜子时,被姒小妹抢来的手摇鼓莫名的跳动了两下,可是让人不解的是,此时并没有谁去动过,哪怕是盛放东西的桌子也是稳定的很,一点了晃动的意思都没有。
未几,那手摇鼓再次在桌子上跳动几下,像是一只受惊的伺机出洞的小兔子,一次次的试探着。直到屋子里越来越静,院子里也是越来越静,哪怕是呼吸都清晰可闻,那手摇鼓再也不再跳动,只是那鼓面莫名的朝上,渗漏出一副血丝痕迹。
“嗯~?不对,怎么空气中飘荡着这么浓的欲望?急迫,胆怯,凶狠,渴望~真是不省心!安静的过日子就这么难么?”姒文书从自己的屋子里披衣而出,跟往常起夜一样,若是有什么不同,那也只能说是声音。
在这静悄悄的院子里,本来开门的声音哪怕是再小,也不会如此,可是奇怪的就是处在了今夜。姒文书没有管这些旁枝末节,他像是个幽灵一样,在自己家院子里脚踩禹步,四下里踩着点,路过是桌旁的枣树,顺手将自家老爹的枣木杖拎在了手中。
此时那手摇鼓上的血丝已经连成了一片,像是一个狗头,清晰地绣在了鼓面之上,若是在画上圆滚滚的大眼睛,绝对是姒家大黑的翻版。可惜,当院子里的姒文书察觉到空气中的欲望浓度再次提升之时,鼓面上的狗头突然多出了一双鹰眼。
锐利~!不,锐利已不足以形容,因为精光闪过,还携带着一丝狡黠与阴狠。那犀利的目光在姒小妹的手上瞟了一眼,一股热切的贪欲从眼中蹦射而出,姒小妹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崩裂,鲜血慢慢渗透着手臂下的床单。
姒文书身子为之一顿,不再盲目地寻找,在枣树底下的石墩上盘膝入定,默默地运转《阴阳聚灵术》。随着蓝家之行的结束,姒文书的身体遭受了不可名状的创伤,可是他的神魂,在他看来也是产生了某种升华,每每入睡,总会感受到,它像是胎儿一样会呼吸。
在赵元朗和龙伯离开的那天晚上,姒文书还是一如既往的早睡,可是那一晚,他却是觉得自己化身成为了一株枣树,而且是自家院子中那株年岁比他还大的枣树。
睡梦之中,没有山神出现时的那种呼唤,也没有阴魂环绕时的迷茫,他好像就是一株枣树,可以站在枣树之巅俯览整个院子,可以以枣树的视角感受每一丝灵魂的悸动。
姒文书后来称这种能力叫做借灵,后来试过几次,可惜主动计入那种状态,第二天会很疲惫,也因为如此,姒文书越发的确定了自己的新能力。
枣木至阳,雷击枣木更是阳中之阳。当姒文书借灵之后,他就感受到了那股欲望的来源,顺着枣树地下的根系,姒文书来到了姒小妹屋子的下方。
姒小妹床单上的鲜血慢慢汇聚成丝,聚丝成缕,顺着某种牵引向着手摇鼓方向流去。那张狼脸愈发的清晰,那双狼眼愈发的享受,可是姒小妹的脸色却是愈发的苍白。
“唔~这灵血就是美味,香~真香~”狼头闭目,嘴里大舌头一甩,喃喃自语。
“哼~妖孽,找死找到我家来了,看杖~!”姒文书现身姒小妹的床边,将心中对自家妹妹的担心压下,反手就是一杖对着狼头打去。
“嗷呜~嗷~”骤然遭受重击,那狼头本能的发出狼吼,野性的声浪,险些让神魂之态的姒文书把持不住。
除恶务尽,穷寇必追。姒文书乘势而打,那狼头像是被打懵了似得怔怔的看着姒文书,也不再躲闪。
“祖灵?我管你是什么,阻你老祖血食,就是该死~!”那狼头在被打散之际,突然间调动起桌子上的手摇鼓抵挡。
“咚~咚咚~”
一阵阵的声浪震得姒文书险些散架,可是隔壁屋子的姒母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似得,睡的很香,哪怕是失血过多的姒小妹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没有帮手,自己也无法分神,早知道最初就该先将自家母亲叫醒就好了。”姒文书暗自叫苦不迭,有些追悔莫及。
姒文书不好受,那狼头也是尽然,虽然姒文书不知道对方怎么御使的手摇鼓,可是从对方渐渐虚幻的形态,他可以判断得出,这手摇鼓并没有被对方掌控。找准机会,姒文书不在击打鼓面,像是打棒球似得,甩打鼓腰,一举将手摇鼓击出窗外。
狼脸满脸愕然,继而凶狠的向着虚弱不堪的姒文书冲去,在姒文书无法回力之时将他一口吞下。看到敌人消失,而且是被自己吃掉,狼脸显得很是满足。没有了外界因素的干扰,那双狼眼色眯眯的看着床上的姒小妹,大大的血腥的狼舌,像是甩着口水。
可是正当它想要更进一步,吞灵夺舍之时,眼中的欲望竟然慢慢消失了,那腥红的血舌也变得不再狰狞,挂在嘴边反而有了一丝大黑的形态,可是也变得虚幻了许多。
一盏黑色的倒喇叭状石灯出现在狼头的上方,明晃晃的火焰穿透了整个狼头,若是仔细辨认,还可以看清楚姒文书盘膝而坐的模样。火焰将那狼头身上的黑色杂质燃烧殆尽,就连烟尘也被黑色石座聚拢吸收,不在空中留下哪怕一丝一毫。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鸡鸣之前就化作两道流光向着窗外飞去。
“喔喔~咯~咯~~~~”
村里大公鸡鸣叫的声音将姒文书惊醒,哐当一声,姒文书连人带杖跌坐一地,哪里还有一丝脚踩禹步时的潇洒模样。
“麻麻~批~滴,这是要了老命了,没想到一个借灵就很强悍了,那丢失的黑色石尺竟然化作了支撑胎光的灯台~”
姒文书慢慢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身躯,实在是又疼,又麻,有酸软无力。哪怕整成情况下在室外盘坐一宿,以他最近的身体状态都支撑不了,何况是神魂离体呢。
像是一条蚯蚓一样,很没形象的向着自家屋子蠕动,若不是换皮尚未完成,恐怕会产生大面积挫伤!
“哥~笨蛋老哥~快醒醒,太阳晒屁股了~!呜呜~~呜呜~~”
迷迷糊糊之中,姒文书好像听到了自家幺妹的呼唤,下意识的把手驱赶,直到一阵抽泣的哽咽出现在意识之中,才使得姒文书睁开那迷蒙的双眼。
“这又是怎么了?让我再睡会儿,困~”说完姒文书翻身继续睡。
“臭四哥,烂四哥~你家妹子就要被人欺负了,也不管管~要是大哥大姐在多好啊~呜呜~呜呜~”
“又怎么了?”耳边聒噪,实在是扰人清梦,想要睡觉却是再也睡不得,姒文书只好抱着被子随意的坐了起来,没过几秒钟,就斜靠在了墙上。
“我的手摇鼓不见了~呜呜~呜呜~而且,而且我好想被吸血鬼喝血了,哇~~~~~”姒小妹见得姒文书起床,很是委屈的说出了原委。
“唔~这样啊~那有什么劳什子吸血鬼,有的话也是僵尸!”迷蒙的睡眼,姒文书实在是舍不得睁开,听到自家幺妹竟然大早上的跟他讲吸血鬼,没良心的嘿嘿一笑,自己以前给他讲的鬼故事,这丫头竟然当真了。
“哇~~你是坏蛋~娘不信我,你也不信我。我就是被喝血了么~你瞧瞧我这手心,你瞧~你瞧~亨~亨~那东西还顺手将我的手摇鼓偷走了~呜呜~呜呜~”
越哭越委屈,越说越伤心,一大早起来就跟自家娘亲说昨晚自己做的噩梦,可是对方竟然不相信自己;跑过来想让自家四哥来给自己佐证,可是迎来的却是一阵奚落,没天理了!
“好啦~好啦~你手摇鼓并没有丢,你去影墙边上找找,实在不行,你去大黑的窝里找找,也许大黑看不过去,帮你抢回来了呢~!”姒文书实在无法,瞧着自家妹妹那哭的伤心劲儿,若是真让她这么下去肯定要伤脾伤肝又伤肺,家里又自己一个病号就已经让自家娘亲忙不过来了,若是再来一个,真的难以想象。
“哼~你骗人~大黑跟阿爹走了一直还没回来呢~”兀自的站起身来,嘴上梗硬的回怼着,可是那行动却是证明了她心中的想法。
“呵呵~这丫头~早上没法行动,此时瞧着状态,虽然失血过多,可是神光内敛,有些像自己第一次修炼《阴阳聚灵术》的状态,真是难以理解。”
姒文书被自家幺妹这么一闹,也是睡意全无,想着自己家里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了俩病号,自己母亲起早贪黑的劳作,就准备下厨煲个营养汤,给一家人补补身子。
“也不知道我那便宜师傅在哪?可是一定不在这尤来山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不来看一下我!”下床打开门,做了一个扩胸动作,下意识的竟然想到了久未谋面的墨大夫陈默生。
“咯咯~咯咯~哥~真的在这儿~我找到了~嘿嘿·····”
“找到了就去厨房把那半只鸡洗了,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你给娘亲送去!”
姒文书瞧着那朝阳映射的容颜,竟然痴了,一股幸福之感从心底油然而起,可能今生无法成仙,可是有你们相伴,一切都值得!
“老爹~在哪呢?可不要让我去找你啊~”心情大好,脚步也显得轻灵,嘴角悠然的一瞥,尽显自在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