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姒母来到宣玉阁原来的位置时,已经看不出往昔的面貌,除了地面上有一副断裂的太极图,外围是归藏地支十二方位,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楚往昔的模样。
“姒家母?这里不可能是灵气暴动的中心吧?”王禹紧赶慢赶,总算没有将姒母跟丢。但是看着他们脚下的位置,他还是无法同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联系到一起,实在是此地保存的太完整了些。
“应该不会错,在我家夫离开之时曾互留灵犀感应咒。应该是此地无错!”姒母并没有回身,一颗心全铺在了现场的搜索上,以至于根本就没有防备身后而来的是谁,跟自己说话的是谁。
“这十二星象图?咦~不对~太极为中,以坤为首,这是归藏的路子,这十二地支又是为何?”王宇在一旁审视着地面上的痕迹,一边喃喃自语。
姒母仍是无心理会,仔细催动手中的感应符,在这不大的场地中翻找着,哪怕是坚硬如斯的地面她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直到她矗立在巳位太常,那手中的感应符因剧烈跳动化为灰烬。
“若是姒家主当时在此,那么顺着方向可以找找看,毕竟现向外扩散,本能之下必会借力使力。”空间本就不大,更可况此地已是光秃秃的,姒母手上的异象,王禹自然感受得到。在他观察无果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果真,顺着方向走出不足几丈,便在地上找到了姒兴义的枣木杖,其上猩红,挂着几缕焦痕。姒母虽然平时略显多愁善感,但是跟随年轻时候的姒兴义走南闯北,在大是大非上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捡起枣木杖,又狂奔数理无果后,便不在寻找。当她回到姒文书所在的地方之时,就见到人群中多了一位身着粉色锦服的道姑。
“敢问是哪位尊者当面?”姒母看不清对方的修为,而且能够出现在此时此地的,比不是易于之辈,所以先礼后兵,上前施礼道。
“坤道无量~,不愧是秀坊素仙子,贫道俗家姓何,单名一个琼字。冒昧打扰,还望素仙子海涵!”
“道长哪里的话~锦唐不在,何来秀坊。如今已是暮年,自当不负往事!还不知道长此来若何?”姒母堂而皇之的正面打量着对面的女冠,既然对方了解自己的过往,那么必是前唐之人,可是故人何其多,又怎能意义辨识。
“这蓝家乃吾之好友之后,应他人之邀,顺道看顾,谁知,斯人已逝难复旧,最是善变是凡心。终是贪欲过度,自取灭亡!本欲一走了之,却是心血来潮,与吾有师徒缘的善人就在附近,遂是寻找而来。”那何姓道姑将事情的原委简略一说,而且无论是对方神情语态,还是对方的所作所为,都让姒母放心不少。
“不只是何人有幸,能入道长眼缘!”姒母浅笑施礼
“正是贵女,我方才已是确认,唐突之处,素仙子但有所求,定当在所不辞!”
“文锦昏迷,尚未醒来·····是否多有不便?”
听得对方如此爽快地回答,姒母心底略显迟疑,对方就此一人,将文锦带在身边肯定多有不便。好像是看出了姒母的担忧似得,就见那道姑手中变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在空中一挥,秀口一张,空中泛起涟漪。
“勿那童儿,还不现身~!”
“见过姑姑~”那骑鹤童子很是不愿的从远处飞来,神情扭捏,不看左近之人。
“原来是仙长当面,还未多谢救命之恩~!”姒母见得来人,尤其是那白鹤,心中惊讶难以自述。
“嗯~·····”那骑鹤童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好似怕众人说出他丢人的一面似得。
“哼~怎得如此无礼~还不道歉!”道姑何琼见得骑鹤童子如此无礼,不管心中是否真生气,可是那责备的语气甚是严厉。
“刚才小子无量,还望长辈勿怪!”那骑鹤童子本就小孩子心性,闻得如此严厉的训斥,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做了个十成十。
“无怪,无怪~莫如此~前辈严厉了。”姒母怎会与对方置气,神态和蔼的扶起了对方。
“丢失重宝,尚未责罚,回转师门,自行领罚寒潭千日!”道姑何琼见得如此,面露寒颜。
“还望老师能从轻处置~!”当骑鹤童子听到寒潭千日之罚时,那小脸上已无血色,嘴唇颤抖。
“不服~?”道姑何琼懒得理会与他,说完便转身挥一挥衣袖。
“咳咳~师傅还是从轻一些,毕竟若无师弟及时赶到,我与家母已是魂归泰山~!”
道姑何琼本待与姒母商量好姒文锦的拜师相关,可是还不等她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咳嗽和虚弱的请求。
“妮儿~”
“醒来就好~呵呵~”
姒母与何琼见得身后的姒文锦由衷的说道。
“多劳母亲挂念,多谢师傅诊治!”姒文锦与姒母互相安慰后,又郑重的像何琼行礼。那何琼对于姒文锦的作态甚是欣慰,面露微笑,完全将此礼接下,毕竟这徒儿算是定了。
“母亲勿怪~!未与您商量,便私自决定,实数女儿不孝,可是这混乱时到也不知何时到头,师傅得蒙纯阳真人点化,又与李玄祖师相交······”姒文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母亲的面色,虽然愁苦,却无半点愠色,心下安然。
“罢了,罢了~记得常回家看看!”姒母拍了拍姒文锦的手有些释怀的说道。
“此前不知前辈身份,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以后还望仙姑多多照应,若有差遣,尤徕姒家,定当全力以赴。”姒母跟自己女儿说完,又跟何琼再次施礼。
“定不负所托~呵呵~”何仙姑笑呵呵的挥了挥衣袖,犹如吹面凉风自脚下升起,拖着姒文锦落到了刚才的白鹤身上,随后又甩出两只纸鹤供自己与童子骑乘,如此才与众人道别而去。
“姒家母为何~~~~”那随身而来的王禹有些不解,毕竟大能当面,寻找起姒家主来不是轻而易举?怎么姒母从头到尾都未提哪怕半个字。
“家夫尚无生命危险,此时托付,徒增小女烦恼尔。”姒母说罢对着王宇一礼。
“不可~不可~是我考虑不周,当不得如此大礼!”
王禹跟姒母互相的谦让几句便先后进入了那断壁残垣之中。看到尚未醒来的姒文书,和守护在一旁的赵元朗,还有那熟睡的姒小妹,姒母心中宽慰不少。
“不知墨大夫去了何处?怎么未见在此?”姒母宽慰之余有些诧异。
“那陈先生已经先走了,说是在尤来山等候诸位。至于原因,他只是告诉我说对头即来,留此徒惹是非。”赵元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将原话转述。
“倒是我等拖得时间太久了,不知二位以后作何打算?”姒母见得二人未走,又想到自身处境,于是便问了出来。
“还是元朗拿主意吧!”王禹推脱,毕竟一直以来他就是照顾赵元朗安全的。
“姒家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说出?”赵元朗本打算直接回洛阳的,可是这蓝家之行,变故突生,此时归去,一路上怕是不会消停,还不如留在此地,以待时机。
“何事请说,若能相助,必不推脱!”姒母一边打量着姒文书的状态,一边回首问道。
“我想随你家去趟尤徕~不为别个~只是最近每每听你们说到尤徕,总是有种悸动,像是尤徕有我的机缘,失之可惜~!”赵元朗郑重的将自己的请求说出,也不待王禹和姒母询问,便说出了此决定的缘由。
“哪里哪里~如此反倒是我家会麻烦二位许多,毕竟我家什么情况,你们也都了解。”
就这样在王宇的不解,姒母的暗自揣测之下,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当姒文书醒来时,姒母正趴在她的床边熟睡。看着满头银发的母亲,姒文书内心全是愧疚。自己真没用,空有另一个世界的见识,却帮不到家里,面对那毁天灭地的丹师,还有那蓝家无上的权势,姒文书心底更多是无助。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醒来的,只记得自己变成了一盏灯,更确切地说是一盏灯中正在燃烧的灯芯。他渴望醒来,所以那努力的而吸收着能被自己吸收的能量,直到他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疼痛,又有了一种浸泡在娘胎里的感觉后,顺着那灯芯,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漫无目的,直到后来他感觉到了脉动,又感觉到了呼唤,才堪堪走过了那些狭窄堵塞的道路,到达了心脏。
“嗯~醒了~醒了~娘给你做好吃的。嗯~四儿~你真的醒了?哈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趴在床边的姒母被姒文书的动作惊醒,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可是当她确认到自己小儿子终于醒了的时候,有些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嗯~喝~哈~”长时间的脱水,使得姒文书嘴不能言,说出的声音沙哑,让人难以辨认。
“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吃点儿粥~修养几天就好了。”姒母瞧此情况下,赶忙安慰着姒文书,以免他情绪激动。毕竟此时的他并不比干尸好多少,皮肤干瘪,老皮突刺,若不是何仙姑走之前以灵液孕养,姒文书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拖到自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