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毒龙的绿袍中年闻言便不再说话,眨眼之间便从地面上消失,再出现时已经位于某家的屋脊之上。姒文书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这让他记忆一生的一幕,只见有一圆珠从其口中飞出,在那叫毒龙的强者胸口滴溜溜的旋转不停,配合着那听不清音节的咒语,姒文书只觉得自家人周围的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薄。
“无耻~”
陷入震惊状态的姒文书根本就没留意到那被称作阴虱的妇人何时出现在了毒龙身前,一只黑狗突然间从起身后飞出,待其落至地面,便瞬间解体,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冲着蓝家方向奔去。
如此突然的变化,就是身旁的父母也是吃惊不已,他们惊讶的表情正好被有心询问的姒文书映入眼里。
“爹~那是·····”姒文书有些颤抖的小声问道。
“别说话,快看~”姒文书没有得到自家老爹的回答,却是听到了自家大姐的惊呼。顺着姒文锦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甲虫散尽的地方留下的那一条绿色锦带好似受到了阴虱的召唤,向着正与阴虱僵持的飞剑尾端缠去。
“好厉害的飞剑之术!好厉害的五毒回春~!”已经震惊的有些麻木的姒文书听到身旁姒兴义的感叹。虽然内心深处非常的渴望自家老爹解释的更清楚一些,可是见证了面前的争斗,仅凭字面意思,他却有种与自家老爹感同身受的错觉。
因为有着阴虱的阻挡,飞剑并没有打断毒龙的施法,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毒雾笼罩的天空已经恢复往日的光彩。
“老乞丐,你是真想玉石俱焚么?还是仅仅想着让我平白承担此事因果?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交出《酒经》,我给你个痛快!”随着毒龙收尽街道上的毒雾,那绿色圆珠隐没于袖口。
“哈哈····哈哈~毒龙老哥,你还是太心慈了,那老乞丐跟蓝家就是一路货色,净整些阴的,明明可以平稳的接下老哥您的试探一击,非得将余波打散······”
“螟藏老鬼,你的对手是我,受死来~”
场中事态变化多端,就在毒龙等待答复的档口,一个邪魅的声音挑拨着彼此的关系,蓝家的帮手之中自然不能让他们形成联手之势,有招拆招,一一放对,斗得你来我往。
“你们先彻向府衙,若事不可为,则转向东北驿站。”不管高层的绚丽打斗,姒兴义转向身后的姒文锦二人叮嘱道,姒母也将手中的姒小妹交到了姒文锦手中。
可是时不我待,句式变换无偿,姒文书这边的家事还没交代清楚,四面八方便有无数的人影蒙面奔来。他们不管男女老幼,是否毫无修为的普通之人,只要是还滞留街道上的,且在通向蓝家方向上的人,都是他们的攻击目标
如此变故,不仅仅是拖住了援助蓝家的众好手,也让姒家五人陷入了死局之中。由姒兴义开道,姒文书和姒母在两旁护持,眼看着就要接近蓝家外围。天空中突然破空声大起,无数的石块儿从天而降,无差别的击打着蓝家所在区域。
“香孩儿,吾为你护法~!”
“王师且看好,莫要伤着蓝小哥儿~”
“爹~娘~那是蓝家弟弟~”
“好~”
两方会合,众人齐力,向着密州方向撤离,此时蓝家上方的打斗愈演愈烈,金光阵阵,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路上并不停歇的的众人心底有些庆幸,又有数不尽的担心。
“文锦姐~把爹娘接出来可好?”众人虽然尚未出得镇子,但是已经远离了争斗中心。稍作喘息的时候,满脸委屈的蓝家幼子向着姒文锦提出了一个请求。
“小哥儿,你可是认真的?”姒文书听到这么无赖的话语,心底那险死还生的怒气瞬间上涌,也不管身边沉默的众人,厉声质问道。
“我~我~想要我爹娘~”也许是被姒文书身上的杀气刺激的有些胆颤,那兰家幼子的回话而有些结巴,可是如此直白的回答却是让姒文书不好发作。本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不再理会时,又听到那歇斯底里怒吼。
“你们本就是应我家之邀而来,吃喝全在我家,些许请求,却是如此推诿·······”
此话一出,无论是姒兴义夫妇还是那貌似师徒的香孩儿两人,脸色瞬间大变。
“你再说一遍~”姒文书瞬间炸毛,握在手中的黑石尺,欲要脱手而出。被身旁之人以眼神示意调解的香孩儿,直接摔了个脸色,似是自言自语,却是声音极大的抱怨道。
“哼~不可理喻!”
“我不管你为何有此想法,你想死,我不拦着你,若是你敢再说出一字,我便废了你!”刚才的厮杀经历像是唤醒了几个月前的不看记忆,姒文书满眼充血的盯着蓝家幼子,像极了择人而噬的恶狼。
“四儿~退下!”姒兴义幽幽的声音传到了姒文书的脑海里,望着那不容置疑的神态,和往昔熟悉的面容。
“可是~爹~”姒兴义摆了摆手。“我可以回去,甚至可以带你杀回去,但是你必须以蓝家当代家主的身份承认,此事之后,我鲁望师祖与你蓝家的因果一笔勾销!”
“我~我······”
“姒先生?可是天随子先生的传人?”
那兰家幼子也不是真傻,可是话已出口,又是叛逆之时,最是在意体面。本想着一口气答应,但是家传之学深入骨髓的他知道,一旦自己答应,那么灭族在即的他变少了一分依靠,所以听得姒兴义之言,一时间竟讷讷不语。而跟随一起的中年儒者像是取证似得向着姒兴义问道。
“正是师祖~!”
“好一个一诺千金~先生一脉所行,禹佩服!小生姓王。师承毕代洲。”
“哈哈~哈哈~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凡人尚且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求生,致恩主一家灭门而不顾,还有脸面讲恩义~吾誓不与之为伍!”
就当蓝家幼子踌躇,姒兴义两人寒暄,姒文书愤慨之际一群乡兵从不远处的街道现身而出。虽然对方没有骑兵,但是那乌泱泱的一众还是让姒兴义有些棘手,更何况领头的几人他一时之间也瞧不清修为。不过看其衣着,亦儒亦道邪性得狠。
“无耻~”
“哼~聒噪~”
本来就心烦意燥的姒文书哪里听得进对方的讽刺,别忘了出门之际,身上可是带着三十五柄玄铁飞刀,一刀祭出,虽未全功,却也是消去了对方一只左耳。那人虽然聒噪,受此重伤却是一声不吭,如此心性倒是让姒文书多看了几眼。可是那满眼的阴郁确实让姒兴义心中警惕猛增。
“啊~”
你道为何?原来受伤的人未曾喊叫,自己这边倒是有人先疼上了,惹得一旁的香孩儿一脸鄙视。
“去~杀了他。”
一群人毫不讲江湖规矩,一拥而上,身上又是穿着军中甲胄,一时之间姒文书等人只有招架之力。哪怕姒兴义,王禹二人也只是堪堪分出少部分精力配合姒母照顾着姒家姐妹和惊慌失措的蓝家幼子。
近身格斗是姒文书的强项,可是对方三人一伙,五人一伍配合的默契,不管是大开大合的八极还是四两拨千斤的太极都像是打在了坚固的岩石之上,而且还是会反击的岩石,这让他很是憋屈。
无奈之下姒文书只得脱离战圈,利用手中飞刀和坚硬的黑石尺子专挑对方的三阳之首逐个击破。
“怎么样戒心的滋味儿不错吧~?”那独耳的领头之人在一旁偷袭得手,姒文书只觉得全身一阵酥麻。如此良机对方自然不会错过,一同拳脚打的姒文书退到了家人身边。
“哼~凭你们也想做螳螂?”就在姒文书等人以为天降救兵之时,熟悉的毒烟,伴随着苍龙咆哮之力贯穿此地的小战场。
“天地毒龙~!逆五行阵!”声音中听不出惊讶还是愤慨,刚刚还风头正劲的一群人只剩下领头的五人在勉强支撑。可是受过严重外伤的独耳无法完全封闭六识,瞬间就被毒气所染。
“四儿~?”虽然在毒雾再起的一瞬间,姒兴义就全力施展,一个青翠的屏障将众人罩住,可是受了严重内伤的姒文书还是没有撑住。
“有意思,尽然在这里见到了‘笠泽丛丛’,可惜虽有几分韵味······功力不到家。”
其实这农家绝技也没有毒龙说得那么不堪,此时光罩中的众人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因为周边那令人恶心的毒气已经消失不见。姒文书趁着意识清醒的档口,随意的用刀将右手手心一划,大量的热血泛着绿色就喷涌而出。刚检查完文锦三人状态的姒母恰巧见着这一幕,惊恐的喊道。
有着姒母的遮挡,有着香孩儿的扶持,此时的众人谁也没有留意到,那顺着右手袖口滑落的黑石正吞噬着姒文书流淌的毒血。
之后的情形如何也许只有王禹知道,或者还有人,可是没有谁会在意。姒兴义在勉励维持法术,蓝家幼子已经震惊的有些呆傻,剩下的人无不被姒文书的状况吸引着大部分精力。
一朵荷花,是的,那确实是一朵荷花,只不过颜色不再鲜艳,枯黄已无粉色。那杵立在白鹤之上的小人儿,已被眼前的异状吓得面无血色,直道:“忒~老贼,竟然坏吾法宝,祖师定当不与你干休~!”
蓝家的底蕴毕竟不是姒家众人可以理解的,那骑鹤的小人儿手持法宝还是及时的救下了众人。虽然他展现出风采惊人,但是那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怎么看都像是在耍着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