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圣域的联军终究还是慢了,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圣域只剩下废墟,不见昔日圣洁荣光,山脚下的村庄早就被夷为平地,农田被践踏,农民被驱赶,现在除了荒凉便还是荒凉。
高大的神殿不知道受到什么力量的冲击,支离破碎的倒在山巅,那些神官的尸体被那么抛弃在那里,渐渐腐烂,苍蝇飞舞。
“太惨了。”舒华泽看着面前的景象,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他听说过这个死神的名号,传说他用兵如神,而且勇武过人,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攻破了圣域。
“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两国的将军很清楚,没了教会从中斡旋,帝国必然再次剑指东方,能不能挡住这波浪潮,还不知道呢。
圣域覆灭的消息传遍全大陆,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海姆王国和煌国的联军在帝国的周边徘徊了一个月,然后解散撤离,即便他们知道接下来帝国会对他们动刀子,他们也不敢先动手问责。
理由的话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最终还是因为不够强,他们没有把握打赢对方,与其在帝国的土地上打仗,不如在自家的土地上,至少还占了地利的便宜。
对于圣域的覆灭,反应最大的就是连个国家内的信徒,中央教会的覆灭等同于信仰的破灭,那些信徒们叫着嚷着要收复圣域,重建教会,但是这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代表教皇神权象征的权杖都被抢走了,即便重建神殿,那也不过是个空壳,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信仰破灭的人们蜂拥到教会门前,询问神官自己的信仰是不是错了,有的人在家里痛哭一场后将所有关于光明神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然后沉沦,只有少部分人感叹了一声世道变了,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每一天。
乱,到处都在乱,除了影月城。
陈天赐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影月城建城一年后的事情了。
在解决完费迪南给自己找的麻烦后,陈天赐开始用心着手于自己的城市建造,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房屋建造的太慢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水泥,这样想要用坚固的石墙围住自己的城,还要好多年才能实现。
制造水泥这个步骤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毕竟陈天赐就记得水泥的主要成分有个石灰石,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但是既然叫水泥,总得有水和泥吧,为了研究这一点他将亚里沙拉过来陪他研究,同时让阿比盖尔给他采购各种原料。
但是石灰石和黏土加上水后并没有出现陈天赐记忆中的东西,混合后出现的浆液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也粘不住砖块,然后很自然的,陈天赐准备把那些浆液给烧干。
在这一步他用上了亚里沙,陈天赐深知不同温度能引起反应是不同的,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自然是温度越高越好,于是这个烧制工作就在一个简陋的砖窖内进行,这一步骤亚里沙被命令要火力全开,让窖内拥有最高的温度,这是又一个把她累得晕头转向的工作,到最后亚里沙已经可以熟练的瞬间将窖内温度提高到极限,蒸发干那些浆液。
看着得到的那些细细的白色粉末,陈天赐想起来,工地上通常都能看到沙子。
于是他把烧制出来的白色粉末和沙子按照各种比例参杂在一起,再缓缓加水至自己印象中的粘稠,最后,终于敲定了几种水泥的配方。
由于水泥的出现,陈天赐的城堡终于进入了建造计划,城墙也开始慢慢被砖墙替代,城内的一些重要的道路上,也被陈天赐命令用石砖铺上。
除此之外,陈天赐还依靠虹吸的原理,搞了一个水塔和蓄水池,再辅以亚里沙的魔法帮助下,基本实现了全城的自来水供应,当然这些水是没有经过过滤和漂白的。
因为人很少啊,虽然这一年的时间断断续续吸引了许多人来影月城定居,加上自己从兽人部落里“借”来的兽人,也不过一千多人,勉强应付了格雷商会的订单。
对于圣域的覆灭,尼利夫的反应相当平静,每天早上依旧按时布教,仿佛圣域的覆灭对他的信仰没有任何的动摇。
至于那些被逼着听布教的兽人,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没有理解其中的严重性,那些工匠和农夫,庄园主也就那么些人,也就工匠里的虔诚信徒多了点,但是在影月城的这些人早就被兽人们训练出了大心脏,在陈天赐宣布这条骇人听闻的消息时,他们的第一直觉是领主又在开玩笑了。
虽然有人在那里哭天抢地,但是毕竟是少数,根本没能在影月城造成任何骚乱,反倒是尼利夫过去淡定的给那些人讲了半天教义,这些人就镇定下来了。
陈天赐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圣域处于三个国家之间的交界处,是一个很微妙的地方,比起帝国,实际上离煌国和海姆王国更近一点,居然会被帝国给摧毁了,这确实足够令人震惊,不过自己离那里十万八千里呢,帝国即便要打过来,也要灭了煌国才行,到时候实在不行自己举手投降就是了。
陈天赐心里就压根没想过去和对方打仗,打什么仗啊,种田不好么?和平万岁!
所以面对国王的紧急诏令,他也是懒得去理会,自己手下拿得出人就怪了,等你们真打起来了再说吧,什么煌国什么教会神权,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在陈天赐面前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陈天赐对这个世界殊无善意,只要能保住自己建立的东西,那便没有多少问题。
出现变故的,是来自都城的一封信,写信的人是刘里昂。
“吾友陈天赐亲启
距离你去往沃土平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我和诗语在王都过得很好,令尊身体也很硬朗,前不久我才随舒华泽将军出征,见到了圣域的现状。
相信你也知道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根据我的估计,帝国的军队在避过春天的梅雨季节,等土地干燥后,最晚也会在今年七月向东进军,煌国和海姆王国世代交好,此次两国将再次联合对付帝国的不义之师,我也会随行军中。
虽然我知道影月城建立时间尚短,你手里还有许多事情抽不开身,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可还记得我们以前的约定么,你作为将领,我作为你的军师,在战场上夺取功勋,成就一番伟业,让天下人都羡慕,现在正是实现梦想的时候。
天赐,这是正义之战,神明必然会站在我们这边,帝国无道,蔑视贵族和神明,只追逐眼前的利益,在国内滥杀无辜,同时又将战火烧到其他国家境内,其必然会遭到人民的唾弃。
这回事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向陛下建议再次由你担任主帅,统帅三军,凭借上次的功勋,陛下一定会考量我们的意见,国家危急存亡之时,正需要我等的力量。
你的好友,刘里昂敬上。”
。。。。。
陈天赐默默的看着这封信,在这之前,他已经读过自己父亲,和萧诗语寄来的信件,想起来这一年自己都没有给他们写过信,不免有点愧疚。
但是他们信件中的内容让陈天赐很是纠结,这份纠结不是出自于自己,而是出自于这个身体的本能,一股本能担心自己好友的情绪冲撞着陈天赐的思绪,让他很是头痛。
是真的痛。
直到此刻他才开始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穿越过来的是灵魂,那么本来的这个陈天赐的灵魂死哪里去了。
那股强烈的感情在不断催促他带着自己仅有不多的手下去王都,参与国王正在集结的军队,而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最好是把刘里昂几个人给打晕了带过来和他一起种田,他还正缺人手不足呢。
“可恶,你特么的还活着就出来跟我对话。”陈天赐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要去,王都。”脑中断断续续的回响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陈天赐自己的声音。
糟糕了,这是真的糟糕了。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灵魂仿佛被禁锢一样,不同于肉体的疼痛,这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大,令陈天赐痛苦的想要就此昏过去。
突然门打开了,阿比盖尔抱着一叠纸进来,看到陈天赐痛苦的模样哇的一下惊叫起来。
“尼利夫,和亚里沙。”陈天赐拼着最后的意志,说出这两人的名字,然后就此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