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废弃营地,那些早已凉透的篝火,散乱的脚步以及损坏被丢在一旁的兽足鞋,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事情原委。
“盗贼?”
这里会有盗贼么?
而且盗贼的话也应该瞄准财物吧,为什么只杀羊,还假扮成兽人?离间么?那也太粗糙了。
虽然靠着雷恩他们的追踪能力,但是每次追到一半,线索就完全消失了,而且线索消失的地方都是空旷的原野,用雷恩的话来说,气味在这里凭空中断了,就好像突然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消失了一样。
就连足迹也是如此。
但是对方确实在这附近设立营地了,而且就那几个营地位置来看,应该是观察了这些农庄好久,然后找机会进行的一场有计划的袭击。
种种疑点指向一个陈天赐不愿意去想的方向,他宁愿相信这是那些愚蠢的盗贼穿上那些伪装后行动不便干的蠢事,而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用市场上半价买下那位农场主的羊后,这位一直在哭惨的农场主立刻笑嘻嘻的带着钱进城去进货了,嘴里也不再嚷着是兽人杀了他的羊,据说这次他不养羊了,改养猪,这样可以养在室内,锁上门,也不怕有人袭击。
这几天陈天赐加强了夜间巡逻,虽然那些农场主很抗拒,但是有陈天赐的担保下,那些农场主还是让雷恩他们入住了。
除了巴尔德留守城内外,其余六位兽人都被分派到各个庄园中,确保他们夜晚的安全。
饶是如此,也是防不过来。
三天后,另一处农场也受到了袭击,而这一次,出现了伤亡。
一个勇敢地农奴被杀死了,当胸一剑穿过心脏,当场毙命,等到最近的克里斯赶到的时候,那群袭击者却早早的开始撤离,他正想去追的时候却因为其他勇敢的农奴见的妨碍,延误了自己的追击,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跑掉。
有时候,勇敢也不是什么好事。
“宽刃直剑的伤口。”陈天赐一看这个死去的农奴胸口的伤口,便断定了凶器,这不是爪子能造成的伤害。
而能使用这种剑的,怎么可能是一般的盗贼。
这次袭击中,唯一见到这些袭击者影子的克里斯差点被那群庄园主围殴,还好陈天赐及时带人赶到,劝说了好久才平息了这些庄园主的情绪。
沃土平原太大了,这些农场庄园,田园人家迁移过来后,散乱的在城外分布,到处都是破绽弱点,想要守株待兔也要知道对方要撞哪棵树才行,这次是克里斯来的早,损失不大,那下次呢?下次要是体格弱一点的辛迪,是不是会被庄园主误会而打死?
跟着那些痕迹但是找不到人,想要防守却找不到防守的办法,简单来讲就是人手不足,设施不全,要是能在四周设上瞭望塔,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我说,你难道不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么?”亚里沙砰的一声打开门,出现在正在苦思对策的陈天赐面前,看到对方脸上那兴奋的笑容,陈天赐就觉得一股馊主意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有魔法能找到这群人?”陈天赐问道。
“没有。”
“那你能给我多变几个战士出来?”
“如果亡灵法师的话倒是可以,但是我没学那种恶心的术式。”
“那你能干嘛?”
“我从法琳娜那里听说了,你们不是总是顺着痕迹找一半就发现气味消失了么?带我去看看。”亚里沙双手撑在桌上,满脸的急切和好奇。
“传送魔法?”陈天赐立刻反应过来。
亚里沙嘻嘻笑着,催促陈天赐赶紧带他去那些地点看看,而陈天赐已经将地图翻了出来,那些线索断掉的地点都被他用标记标上,此刻重新审视这些标记便会发现,这些点可有连成一片圆弧,圆弧的中心,差不多就在塞叶城。
“上马为贼,下马为兵,哎。”
抱着那么一丝侥幸,陈天赐带着亚里沙和布松去往那些地点,他想看看如果真的是传送魔法的话,亚里沙要怎么证明,这说不定就能为他防御那些袭击者提供一些帮助。
“确认是这里么?”
“没错。”一旁的布松回答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线索断掉的地方,亚里沙正踩在那些气味消失的地点,只见亚里沙往地面倒了些液体,然后远远站开,随后,一道银光从土地里射出,然后两道,三道,四道,无数道,银光相连,汇聚成一个繁杂的阵图。
“果然是用水银砂画的魔法阵,使用者不需要懂得魔法都能使用,这个看起来还能用大概,一次四个人,还能用四次。”亚里沙低着脑袋打量着魔法阵。
“能知道这些魔法阵传送到哪里么?”陈天赐问道。
“水银砂的魔法阵是最廉价的一种,最多也就,七八十公里,再远就感应不到了。不过这个范围内,也就塞叶城了。”亚里沙摊手“看来你的邻居很不喜欢你呢。”
“你早就猜到了?”
“废话,这种穷乡僻壤盗贼闲的没事干在春天出来打劫杀羊,要出来打劫也是秋天,不等那些农户有了储存打个什么劫,而且我听法琳娜说了,这两次对方都没抢东西,只杀畜生,目的真是太明显不过了。”
“原来你也不是很傻啊。”
“你在小瞧我们魔法师的智商?”亚里沙挑眉,陈天赐摊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哎,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即便是有证据,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他敢这么做,背后难保没有奥斯本这样的家伙在。”陈天赐叹了一口气,家底太薄弱了,被欺负了也没办法,为什么自己就想种种田还这么难?
心里的推测被别人说了出来,还不会多震惊,倒是一旁的布松一反常态的失去了冷静。
这位健壮的豹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已经握紧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在那里啪啪作响,浑身因为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大声的咆哮起来。
没有人喜欢背黑锅,而且还是在自己所为人质的情况下。
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到布松的肩膀,将他从愤怒中脱离出来。
“我懂。”陈天赐轻声说道“但是一味的愤怒是没用的,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我只是,不甘心。”布松的声音缓缓从嘴中吐出“我知道你和别的人类不同,而且这段时间下来,我也能理解人类的一些事情,但是,我就是感到不甘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放心,这种事情不会长久的,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陈天赐伸手将布松握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这件事要暂时保密知道么?”
“我不担保能保密多久。”
“放心,只要到夏天就好了。”陈天赐笑道,“这点时间总归不难吧。”
布松点点头。
“怎样,要我摧毁这个魔法阵么?”亚里沙问道“免费服务哦。”
“嗯,摧毁是要摧毁的,但是不是现在,我想知道其他的传送阵,你能找到么?”
“哪里有那么简单。”亚里沙摇了摇头,“这种廉价的魔法阵唯一的好处就是魔力波动极其微弱,所以持续时间才不长,但是同样也很难寻找,就像我们脚底下的这个东西,三天后或者再给四人用三次就消失了。”
“有人数限制以及次数限制?”陈天赐似乎想到了什么,招呼上两人,赶往下一个地点。
半天的时间,三人将地图上标记的四处魔法阵所在地都跑了一便,其中两个阵比较新,根据亚里沙所说还能存在三到四天,另外两个今晚便会消失。
“制作这个魔法阵的人,需要懂得魔法么?”
“不,只要知道法阵怎么画就行了,你看这也不麻烦不是。”亚里沙指着地上的法阵,这个法阵上线条简洁,更像是几个几何图形的规律叠加,画起来,大概,不难吧。
至此可以断定,对方不是准备好魔法阵然后再逃脱,而是跑到适合的距离然后再离开,在他们展开袭击前,还会在四周游走扎营,观察猎物的状态。
一切大方向都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简单的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