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了仓库里的毛皮之后,陈天赐突然异想天开,叫上布松和雷恩去打猎,让阿比盖尔在城里等着,半天后,三人便推着一平板车的猎物归来,其中有三支角马,一只羚羊以及一头裂蹄牛。
“哇,这么多猎物,这些猎物身上怎么都没有伤痕的。”看到这一平板车的猎物,阿比盖尔都惊呼了起来,半天狩猎到这么多战利品,这要羡慕死多少猎人。
“哼哼,你还没见过兽人如何狩猎的吧,他们两可厉害了。”陈天赐哈哈笑道,然后右手一挥“来吧,展示一下你们的剥皮技术!”
剥皮这种血腥的事情自然不能在大街上做,无论是留下血液会招惹苍蝇还是弄脏地面,这都让陈天赐很受不了。
这里就轮到影月城唯一一间建立了地下水道的设施登场了,虽说是地下水道,事实上只是简单的挖了一个通道通向旁边的银月湖,用以排放污水污血。
“居然是用手直接开膛破肚,哇,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居然是直接取出来么,不会弄坏毛皮么?啊,怎么把哪里的皮剥下来的,唔,好血腥!”
陈天赐本意是让阿比盖尔参观认识一下兽人的剥皮过程和技巧,而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商人现在似乎被剥皮的血腥过程给吓到,又好像被这神秘的过程吸引了一样,双手捂着眼睛,但是又露出两条缝,让自己能看清外面的光景,反倒是在那里认真作业的布松被阿比盖尔这一惊一吓的举动搞得施展不开手脚。
剥皮,去内脏,然后便是肢解,即便是陈天赐也是第一次完整的看完这道工序,饶是他这么强大的心里素质,也被弄得够呛。
“这么多的肉,似乎能吃上不少时间。”
将这些肉风干储存起来,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保存肉类的方法,虽然还能靠着硝石制冰建造地库这种手段,但是现在陈天赐的条件也没法分心在那些方面了。
“有宴会么今晚?”循着气味,巴尔德的脑袋出现在门边上。
“有宴会么今晚?”同样的话从跟着巴尔德到来的亚里沙嘴里吐出。
“什么,有晚会?”法琳娜噔噔噔的跑进室内,看到这么多战利品,不顾形象的留着口水“烤一个煮一个蒸一个,裂蹄牛的肉可以风干储存。”
“诶,那个。。。”陈天赐蛋疼的看着这几个家伙,为什么他们会联想到今晚有晚会的。
“有晚会也不错嘛,正好你也买了酒不是么?”一旁的阿比盖尔嘿嘿一笑,“正好我也想尝尝这些不常见的野味,你知道么,在王都裂蹄牛的肉可鬼了,一斤肉要六十铜币,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这么多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压力好大。
陈天赐举手投降,反正现在离冬天还早,稍微奢侈一下没什么问题,而且确实该给那些工匠们放松一下了。
“那就今晚搞个篝火晚会!就当是欢迎我们的影月城多了一个商会和一个商人吧。”
“喔哦!”
有酒,有肉,有理由,加上这几个月的高压工作下,即便是陈天赐也很想给自己放个假,当陈天赐想要在城里办篝火晚会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庆了出来。
不过,出乎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陈天赐居然让城外那些庄园主和农奴都参与进来。
难道不是一个只限定于早期一起开荒的人才能参加的宴会么?而且农奴也能参加?
虽然奴隶制相关的法案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人性化改革了一番,但是人们的成见是很难一道改掉的,就像现在贵族依旧高人一等,平民见到贵族的第一直觉就是避让开来,不要给自己找上麻烦。
这是历史的惯性,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那些工匠们很开心自家领主愿意开个晚会庆祝一下,虽然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值得高兴就行,但是酒只有那么一点,真的要把外面的几百号农奴都招待进来么?
“不只是农奴啊,那些离得有些远的庄园主啊什么的,都招待进来,毕竟他们都是我的领民嘛。”陈天赐如是下令道,他也算过了,这些人加起来居然不过八百多人,而一头裂蹄牛的肉量就差不多够这些人没人尝上几口,更何况还有三只角马和一只羚羊。
与民同乐自然是所有人都一起,没道理拉下任何一个人。
骑士们领了命令,纷纷出城向那些农奴和庄园主们传达陈天赐的决定,就像那些其实起初不敢相信一样,那些农奴和庄园主也不敢相信,这个领主居然连农奴都允许参加宴会。
宴会的准备工作从中午开始,厨师们开始处理最巨大的裂蹄牛,陈天赐决定要在广场上烧烤这只巨大的野兽,然后让呢些参与的民众们都能起来分到几口这只野兽的肉,这种华丽夸张安排,让这些厨师们费尽心思。
橡木酒桶被一桶桶的从仓库里搬出来,罗列到广场上,骑士脱下铠甲,工人放下工具,直到黄昏将近,日暮西陲,城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起来。
巨大的篝火一层层架起,裂蹄牛被四五个人抬着,架到了巨大的烧烤架上,所有收到邀请,半信半疑的农奴们进到城门,发现没有人驱赶他们,确认了那些消息的真实性,都欢呼起来。
宴会上具体该做什么,都有罗伯特来计划,免不了的自然是领主的公开讲话,比如讲讲为什么要举办庆典之类的,就在陈天赐苦恼说辞的时候,这位贴心的老管家将写好演讲词的羊皮纸递到手里,示意他可以按照这个读。
长长的演讲词被陈天赐再度浓缩,只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结束,然后便是欢庆的时刻,没有正儿八经的乐器,但是人们踢踏着舞步,拍着盘底,击掌打着节奏,也是别有风味。
巨大的裂蹄牛在广场中央翻转烧烤着,发出滋滋的响声,肉脂香味一阵阵飘散,一旁的吃师门用刀子将上面已经烤熟的肉片片切下,递给周围的人,然后继续烧烤,直到最后剩下一个牛骨架。
克里斯和法琳娜在火堆旁学着人类的舞步,在那里笨拙的转圈,布松和雷恩悄咪咪的举着两杯酒,在一旁偷偷碰杯,安莉用他们那独特的嗓音应和着人们的歌声节奏,宛如一名DJ,辛迪和巴尔德则在餐桌上横扫美食。
到处都是碰杯的声音,人们纵情欢愉,宴会一直持续到大半夜,连陈天赐这个本来不喝酒的,也被逼的喝了三大杯麦芽酒,整个人感觉晕乎乎轻飘飘的,便半途离了席,准备去湖边吹吹风。
走到湖畔,看到水中一轮洁白的玉盘,陈天赐才发现,今天居然是满月,微凉的晚风轻轻吹拂,吹过芦苇和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欢闹声时不时传到耳边,自己仿佛置身与喧闹和宁静的境界线上,只需一步便能脱离一个世界。
陈天赐想家了。
不是在王都的家,而是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家,本来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古人看到圆月就会思念家人,但是现在自己看着水中的明月倒影,不由得产生一股酸楚的情绪,任凭夜风怎么吹都吹不散,反而更加浓郁了。
“嗨,领主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阿比盖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商人手里还拿着一串角马肉,吃的满嘴流油。
“没什么,只是来吹吹风醒醒酒。”陈天赐微笑,目光继续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座湖叫什么,好美啊。”
“银月湖。”
“但是你的城却叫影月城,为什么不叫银月城。”
因为银月城这个名字重名了啊。陈天赐笑笑“这个湖被称为银月湖是因为水中月亮的倒影,那么称为影月也没有任何问题。”
“啊,我知道了,你是个很认真的家伙。”阿比盖尔窜到陈天赐面前,挡住对方的视线“认真的家伙虽然好,但是也很容易走进死胡同的。”
“因为太认真而走进死胡同么?听起来好傻。”陈天赐苦笑,对对方的评价,他没法反驳,自己现在没能在王都的柔软大床上躺着享福,确实有一半是自己的缘故。
“不过我感觉值得。”陈天赐指着身后说道“你不觉得这会是一座雄城么?”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来了。”阿比盖尔的声音无比坚定,像是对陈天赐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呼。”的一阵疾风吹过,然后,阿比盖尔的帽子被吹掉了。
酒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散,透过散开的发丝能看到身后被月色染成银白的湖光,交相辉映,宛如银河,似乎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绚烂夺目。
“啊,帽子。”阿比盖尔惊呼一声,伸出手去,但是那顶帽子已经被吹到夜空不知某处,只留下她自己惶然失神。
与她一同失神的,还有看呆的陈天赐,他看着面前的阿比盖尔,就像在看一副惊世骇俗的画卷,然后发现画中的无瑕美人突然活了过来,在自己面前失神的询问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帽子。
“这么美,却要女扮男装,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