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能算着是耻辱的话,那李元吉这是自取其辱,因为一切都是他自己挑起来的,而且比武也不看对象,偏要挑AAAAA级的,估计可能是在家里“服装店”中和一帮美女对打时长期无敌手,所以觉得自己的功夫独步天下了。这两个人其实是一对真正的生死冤家。几年后,在玄武门事变中,李元吉就是被尉迟敬德亲手杀死的。
从武德三年七月李世民率军到达新安至武德四年二月,经过半年多的外围攻坚战,郑军分崩离析,洛阳四面楚歌,四边的慈涧、堰师、河阳、巩县、洛口、河内等军事重地全被唐军占领。同时,王君廓部截断了虎牢至洛阳的粮食补给通道,李世勣部击溃了来自汴州方向的援军。自此,李世民制定的“扫清外围、孤立洛阳”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洛阳成了一座突兀于中原的孤城。
诱人的洛阳就在眼前,李世民率领唐军穿越千里,跋山涉水而来,就是为了拿下这座数朝古都。但是,洛阳坚城难攻是有目共睹的,杨玄感曾兵败于此,李密也饮恨城下。李世民深知这座皇城的顽强和坚韧,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公元621年二月,一切安排就绪之后,李世民派宇文士及返回长安向李渊递交总攻报告,请求进军包围东都洛阳。李渊哪有不批准的道理,他要宇文士及转告儿子,此次攻打洛阳,务必一次解决问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同时委托宇文士及在洛阳城破之日收集“乘舆法物,图籍器械”,对于“子女玉帛”,则“并以分赐将士”。
李渊算得上是个有思想、有文化的好皇帝,知道提前安排保护隋朝皇室的车驾仪仗、图书簿籍及器械,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意识还是蛮强的,不是大老粗皇帝。
二月中旬,李世民指挥唐军向洛阳城下的青城宫移营,还没有安顿好营寨。
王世充就率领两万兵马从从城内涌出,并在谷水边排兵布阵,以水边旧马坊的墙垣沟堑作为掩体和唐军隔水对峙。
在唐军“诸将皆惧”的时候,李世民泰然自若,他将精锐骑兵布陈在北邙山一线,自己又跑到上次差点被单雄信“结果”掉性命的魏宣武陵侦察敌情。
经过分析判断和推理,李世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王世充就要完蛋了!他对左右部众说:“贼势窘矣,悉众而出,徼幸一战,今日破之,后不敢复出矣!”
李世民真是个为战争而生的军事天才,他一语中的地点出了王世充此时的心态和此战的目的。后来的各项事实表明,王世充确实是想以这一仗作为赌注,全部精锐倾城而出,和唐军提前决战于城外,希望籍此一战打垮李世民。
王世充想凭两万军队打败比自己多得多的唐军,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他希望重演当年自己以两万人马击溃数倍于己的瓦岗军的盛况。可是,李世民不是李密,想对他以少胜多,只能是痴人说梦。谷水之战以后,王世充果然如李世民所预言的那样,躲在洛阳城内再也“不敢复出”。在后来窦建德援郑的最危急时刻,李世民从围攻洛阳的部队中抽调军兵赶赴虎牢关时,三千多人的部队大白天呼啦啦从洛阳城下直奔虎牢方向,“王世充登城望见,莫之测也,竟不敢出”。
既然把准了对手的脉搏,李世民岂能轻易放过这一机会。他命令屈突通率领五千步兵渡过谷水向王世充发起攻击,并告诉屈突通:“兵交则纵烟。”
当李世民看见狼烟冲天而起时,知道屈突通已在前线和对方交火,立即指挥骑兵由北而南冲向郑军,和屈突通合兵一处共击王世充。乱战中,李世民想探摸了解一下王世充军阵的兵力分布情况,于是率领几十名精锐骑兵朝郑军军阵的一个方向猛冲,期间郑军“众皆披靡,杀伤甚众”。直至横穿军阵,到达敌阵背后。
李世民在战场上总是喜欢玩孤胆英雄的险招,登基以后,他自己也承认了这点。但幸运的是,每次他都能因各种原因化险为夷,真有点“王者不死”的味道。谷水之战的这次“探阵之旅”同样是险象环生。当李世民如愿横穿敌阵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大部队”失散,紧跟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将军丘行恭。
郑军几名骑兵欺他们人少势单,立即向他们包抄过来。回撤途中,李世民的坐骑被箭射中,倒地毙命。通常而言,在这种拼杀激烈的战场上,骑兵失去了战马就等于把头送给对手了。只要对方的骑兵近身,在马上对李世民发起居高临下的攻击,这个唐军东征主帅就只有两种命运:被俘或阵亡。
如此紧急时刻,“千钧一发”这个词该用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英雄救主的丘行恭顶上来了!本来在前面开路的他见此情景,立即催马回转,用箭狂射追赶的郑兵,一箭一命的威慑马上压制住了追兵的气势,使得他们一时不敢向前硬逼。于是丘行恭将战马让给李世民骑坐,自己则“于马前步执长刀,距跃大呼,斩数人”。
这个叫丘行恭的将军的姓名大家也许不太熟悉,但他的身影肯定很多人都有印象。闻名遐迩的“昭陵六骏”石雕中那个正在为战马拔箭疗伤的人就是丘行恭。
“昭陵六骏”是李世民一生征战所骑过的六匹骏马,名字分别叫特勒骠、青骓、什伐赤、飒露紫、拳毛騧、白蹄乌。丘行恭拔箭的那匹是飒露紫。李世民在登基后营建陵墓时,诏令将六骏雄姿雕刻于昭陵之中。六幅浮雕中,只有一幅上面雕刻有人物,这个惟一的人物就是丘行恭。这是唐太宗李世民感念丘行恭的救命之功,特意命人加雕的。这幅雕像是按照丘行恭本人的形象进行实雕的,丘将军的长相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丘行恭同志是很幸运的,在公元七世纪就能拥有自己的个人雕像。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拥有一件私人写实雕像也是件很小资、很奢侈的事情呢。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丘行恭目前长期“旅居”美国。飒露紫和拳毛騧这“昭陵二骏”在1914年被美国商人毕士博通过非法手段从陕西偷运出国境,现存于美国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李世民也是幸运的。他身边的将领不仅个个神勇异常,而且人人愿意为他舍生取义,尉迟敬德如此,丘行恭也是如此,这和他的对手王世充的手下将领普遍见风使舵、见死不救的“两见”现状犹如“天上人间”。
同样都是“冒号”,但由于水平、人格、魅力等因素的不同,“冒号”后面引出的内容也大相径庭:一个是轻而易举坐拥天下,一个是疲于应付死于非命。所以,领导要想修成正果,不但要会“领”,更重要的是要会“导”。只“领”不“导”的领导就像是内部结构错乱的导弹,迟早会自爆完蛋。
靠着甘当领导“马前卒”的丘行恭以死相护,李世民安然脱险,又杀回到唐军阵营。这是东征以来,李世民的第三次死里逃生。
李世民虽然回到了主力群中,但双方战斗并没有结束,而是打得越来越激烈。王世充这次带出的郑军全是以彪悍凶猛著称的江淮精锐士卒,战斗力极其顽强,他们和同样勇猛的北方关中军殊死搏杀,寸步不让。战斗进行得胶着难分,异常残酷。郑军“散而复合者数四”。王世充的军队被唐军四次打散又四次集合,从早晨到中午,打了五六个小时后,郑军实力最终还是略逊一筹,不得不向洛阳城内且战且退。
面对败兵,李世民没有不追的。见郑军力尽不支,他挥军乘胜追击,直抵洛阳城下,顺势将洛阳包围。这场针尖对麦芒的实力之拼,最终以唐军“俘斩七千人”画上了句号。
这一战,关中军也胜得气喘吁吁:李世民差点“光荣”了,骠骑将军段志玄差点成了郑军的俘虏。段大将军是参与了太原起兵的元老级将军,也是因为深入敌阵,坐骑被砍倒后摔落马下被对方活捉的,但他却机智逃脱。他的脱身是名副其实的“千钧一发”。两名郑军骑兵从两边抓住他的发髻,准备带着他过河。只要一过河,段志玄这生也就过完了。因为进入郑营后,他要是不投降,王世充不可能留他浪费伙食;而假如他叛变投降的话,那么后来洛阳城破后,李世民也不会饶了他这个叛徒“甫志高”的。就在两名骑兵拎着他头发的时候,段志玄突然来了个玄招,“踊身而奋”,猛地向上腾空跳起,将那两名抓住他长发的士兵挣得从马上摔了下来。将两人搞下马后,他立即飞身上马,奔驰而回。虽然郑军“数百骑尾追其后”,但也莫能奈何。
段志玄,这个被两名骑兵控制的俘虏,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来了个立定跳高,就将揪着他头发的高高在上的骑兵从马上掀翻落地,“段落”一次莫非就是说的就是他?从段将军的这惊人一跳看,其弹跳力和爆发力,应该是超过唐朝运动健将级水平了。段志玄的成功逃生经历颠覆了“头发长,见识短”这一流传很广的民间俗语。段家公子头发长到能让人在马上抓住他的“小辫子”,不照样虎口逃生?可见,见识这玩意儿,只与头脑有关,和头发无关。
谷水一战是王世充最后的疯狂。这一仗后,王世充元气大伤,信心大跌。此后,他一直固守在洛阳城中,再也没有能力和胆量组织军队主动出击过。
但是,分崩离析的趋势只要形成了就很难扭转,王世充的政政权已是内外交困,人心不附,大家都不乐意在他的手下当差任职。
唐军将领王怀文本来是李世民手下的斥候(侦察兵),在执行一次情报侦察任务时被郑军所擒。王世充很想笼络他,将其收为己用,于是“引置左右”,把他安排在身边以示信任。
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无论王世充怎样试图感化对方,他的这个本家王怀文始终一颗红心永向唐。不久,在王世充率军列阵和唐军对垒的时候,王怀文趁机实施了一次“既遂又未遂”的暗杀行动:“忽引槊刺世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