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坡,女人们将火分成好几堆,将收拾干净的鱼架在火上,开始烤。
回来的路上,捡到一块向下凹陷的石头,形成窝的地方还算是平整,木蓝把石头清洗干净,单独放置在一个火堆上,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用鼠牙划成块,放在石头上,倒水,加入最后剩下的一点桂皮和紫草。
石头很厚,半天才热起来,慢慢的,热气开始上升,鱼块周围的水由清变成乳白色,咕咚咕咚冒泡,旁边看着的女人们看的一脸好奇。
今天外出打猎的男人们回来的格外晚,收集蕨根粉的女人们回来,便在山洞口遥望等着,看到山坡上烟雾四散,香气随风飘过来,有人忍不住走了下来。
看到火上烤的和地上堆的鱼,青虎部落的女人们眼睛都直了,“你、你们是怎么弄来的?”
人类的生存离不开水,这片大陆的人类大都临水而栖,青虎部落自然认识鱼,但是从祖先开始就没人能够抓到鱼,久而久之,人类便得出“鱼和陆地上的野兽不同,受水神管理支配,人类无法获得”的认知。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说法,后来的人便连尝试都不去尝试,自然也就无法捕捉到鱼。
这个观念深入人心,所以看到这么多的鱼,青虎部落的人才会如此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在做梦。
几十条鱼同时烤着,女人们忙的没法分神,就在这个时候,山下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们回来了!
青虎部落的女人们跑下去迎接,当然,她们更主要的目的是看今天有没有收获,山坡上还有不少女人没动,眼睛盯着火上焦黄的烤肉,鼻子耸动着,一个劲的咽口水,香,真的是太香了!
她们一直以来饱腹的烤肉是一种熟悉的味道,蕨根粉是另外一种奇特的浓香,而烤鱼跟它们又是不同,刺激的人肚子里面都不由自主的蠕动起来。
远远听到女人的哭声,木蓝心里一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跑下去看。
男人们十分狼狈,很多人身上挂了彩,木蓝在人群里快速寻找,看到云翼时,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她还没把心放到肚子里,就看到南云族人抬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木蓝心里一惊,跑到了跟前。
受伤的是根,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前在南云部落时,经常会给原主带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带颜色的石头,形状奇怪的树枝,在原主的记忆里十分鲜活,所以即便他脸上都是血,木蓝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伤在肚子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长长一道,很深,血不停的流着,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当务之急,必须止血。
木蓝让人赶紧把根抬到山坡上,平放后,用兽皮沾水快速清理伤口,南云部落的族人围在旁边,男人一脸痛心和焦虑,女人们捂着脸悄声哭泣,流了这么多血,根活不了多久了。
好再木蓝这些天出去找食物的时候顺便采集了一些草药,当即便拿出止血的,来不及捣碎,直接放在嘴里,将草药嚼烂。
“木蓝大人……”南云族人们呆呆的看着木蓝的动作,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救人如救火,木蓝来不及跟他们解释,将嚼烂的草药一点点敷在根的伤口处,可是创口太大,红色的鲜血混着绿色的药汁往下淌。
一边敷药,木蓝一边喊人把兽皮洗干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女人们对她的命令从来不质疑,立刻挑选最柔软的兽皮,清洗干净,然后用鼠牙划成长条。
将所有的止血药都用上了,在根的肚皮上敷了厚厚一层,然后木蓝挑出一块比伤口略宽的兽皮条,在根的肚子上绑了整整一圈。
兽皮条令草药和伤口充分接触,另外一方面,也有加压的方法来止血,这样一做,果然没再流血。
木蓝没有松懈,又找了一块稍微宽点的兽皮,扎在外层,以防伤口感染。
做完这些,木蓝让女人们清理根身上其他地方的污迹,然后手指搭在根的脉门处,凝心静神。
脉象很微弱,面色苍白,四肢有凉意,这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人会怎么样,木蓝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这个时候,木蓝心中就升起一种身为医者的无力感,这里无法创造无菌环境,甚至连刀具和消毒的东西也没有,有的仅仅是最原始的草药,在这种情况下救人,真的是欲哭无泪。
女人们一边哭一边用兽皮擦洗根的身体,云冬哭的最为伤心,她和根年纪相仿,差不多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哭的眼睛都肿了。
清理完,木蓝跪在地上,从头部开始检查根的身体,确定他除了肚子上的伤口以外,骨头和内脏没有受伤,终于脱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见她这样,南云族人吓了一跳,纷纷围上来,“木蓝大人!”
木蓝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几个男人走到近前,一脸悲痛,看着根好久,然后弯腰就要把人抬起来。
这个动作把木蓝的汗毛都给吓的站起来了,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干嘛,你们干嘛,别碰他!”
很少见到她这么反应,几个男人被木蓝吓了一跳,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云翼走过来,哑着嗓子低声道:“阿妹,根已经死了,让他们抬走吧。”
听到这话,木蓝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眼珠子瞪溜圆,“谁说的?血已经止住了,我刚才检查过,他现在确实很虚弱,但运气好要是没感染,只要醒过来就没事,哪能说已经死了?!
这下轮到云南部落的人呆了,“根、根没死吗?”
木蓝再次瞪眼,“我都没说他死,你们怎么乱猜什么?”
有人小声道:“他、他流了那么多血……而且刚才、刚才木蓝大人不是让我们把根擦干净……”
经她这么一提醒,木蓝突然想起来了,南云部落有个习俗,就是人死后将身体清洁干净……
不过,木蓝让她们清洁是为了检查身体以及最大程度减少伤口感染,这个误会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