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盼儿在打量着兰玉楼,温南筠心中也不禁感叹了一般。
这兰玉楼里皆是琉璃建造,其间花费的心思和精力不言而喻。听白嬷嬷说当初桑守堂还特意组建了一只船队前去海外购买琉璃,这才有了这栋兰玉楼。不得不说,桑守堂对古丽花费的心思的确很多,但他是个刽子手也不容置疑!
是他下令屠杀了伏隐族,她永远都记得......古丽也会记得!
所以古丽才会在这里郁郁而终吗?
温南筠收回思绪,将目光落在了易盼儿怀里的悦儿身上。“这白兔好可爱,可以给我抱一抱吗?”
迟疑了片刻,易盼儿点了点头。
谁知温南筠刚接近悦儿,悦儿便直接从易盼儿怀里直接蹦到了温南筠身上,温南筠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了这个小家伙。悦儿到了温南筠怀中后便乖乖地靠着,还在温南筠的胸口蹭了蹭,看上去很是惬意。
看到悦儿对温南筠这样亲密,易盼儿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悦儿竟然这样喜欢姑娘,要知道当初我让悦儿接纳我可下了好一番功夫呢!”
“它叫悦儿吗?”温南筠装作不识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也养过兔子吧。”
易盼儿惊讶过后也不再念着这件事情,毕竟在她心里,眼前这个虽然美丽却算不上惊艳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个绝色美人。
其实温南筠也没什么和易盼儿说的,她将易盼儿带来主要是因为看在悦儿的面子上。易盼儿收留了悦儿,她自然投桃报李,让易盼儿在这王府中不受这些侍妾的欺辱。
不过温南筠倒是有些惊讶于易盼儿的转变。要知道易盼儿当初也算是嚣张跋扈,如今却不免有些畏畏缩缩起来。难道桑守堂那一巴掌对她的打击这样大?
温南筠自然不会知道,对易盼儿造成打击的并不是桑守堂给她的那巴掌,而是顾青蓉的死亡。她仿佛透过顾青蓉的死看到了自己的将来,所以她才开始害怕桑守堂,害怕这个王府。
手里拿着片菜叶,温南筠饶有兴趣地盯着悦儿的吃相。悦儿吃菜叶极快,那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嘴巴砸砸两下一片叶子就不见了踪影。
“可真是个贪吃鬼!”温南筠笑着,又取了一片菜叶。
却在这时,门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参见王爷。”门口守着的婢女行了个礼。
屋内的人便都反应过来。
环翠等人自然是行礼问好。
这是易盼儿自除夕夜后第一次见到桑守堂,却是觉得心中有些害怕,那声“参见王爷”怎么听都有些颤抖。
唯有温南筠,似乎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动静,也看不到眼前逐渐逼近的人一般。她的手里还拿着菜叶,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悦儿的脑袋。
但桑守堂也没有怪罪。他看着坐在玉椅上的温南筠,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
那个人,曾经也是坐在这把椅子上。他还记得她手中拿着匕首威胁自己的模样,那把差点割破她喉咙的匕首,最终只是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那张倔强的......充满了憎恨的脸。
易盼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桑守堂,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温南筠身上。她松了口气,便又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子来。到底是一药之恩,可惜终究是个胆小的俗人,是不能替她报仇了。
她又看着温南筠,到底是长了这幅模样才敢有恃无恐的吧。
温南筠只顾着逗悦儿,也没抬头看一眼。
这边桑守堂收回了思绪,想到刚刚下人禀告的事情来。他本想问温南筠,但看着她那模样恐怕也不想和自己说话。这儿又这样多的人,到时失的可是自己的面子。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战战兢兢的易盼儿。“听说今日有两个人欺负了你?”
实际上,他根本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侍妾是谁。他的侍妾有很多,记得名字的却也就那两个,但也仅仅是记得名字罢了。
易盼儿听到桑守堂问她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便从脚底升起。她看着桑守堂那张没有笑意的脸,眼前浮现出顾青蓉血肉模糊的样子来。她再也支撑不住,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慌乱地摇着头,恐惧溢于言表。
“没有人欺负我,没有人欺负我......”
看到易盼儿这幅样子,桑守堂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后院里何时有了这样疯癫的女人了?余飞燕都是在干些什么?
“你走吧,不要在这儿碍眼!”桑守堂有些怒意,不想再看到脚下的女人一眼,说出的话也没有特意掩饰出好脾气的样子。这个余飞燕是老了吗?连几个女人都管不好!
易盼儿得到赦令,慌慌张张地行了个礼后逃了出去,连悦儿也不要了。
看着怀里的肥兔子,温南筠不禁抿着嘴笑。易盼儿如今虽然有些神经兮兮,但到底没有亏待了悦儿,竟然还是这样肥肥胖胖的。
“你喜欢兔子?”
头顶传来桑守堂的声音。温南筠抬起头,这才发现屋内只剩他们两人了,环翠等人早就出去了。
“从前养过一只。”温南筠思虑过后还是回答了桑守堂的话。
听到温南筠回答了自己的话,桑守堂不禁露出了笑意。这笑意和往常故意装出的好人形象不同,连眉梢都上扬起来。
看到这样的桑守堂,温南筠心中一时五味成杂。她能看出来,桑守堂一定是真心待古丽好的。但伏隐族人宁死不屈,何况是与灭族的仇人在一起呢?古丽一定很痛苦吧,她一定比死还要痛苦!
想到这里,温南筠眼中浮现了一丝杀意。桑守堂屠族不算,竟然还这样逼迫古丽。他所谓的爱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王爷将我困在这儿,应该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吧。”温南筠收敛情绪,将对桑守堂的恨意压在了心底。
桑守堂愣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她知道这个也不足为奇。
将目光投向玉椅后面的墙上挂着的美人图,桑守堂叹息了一声。“你与她实在是太像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甚至以为见到了她。我甚至忘了,她已经死去了七年了。”
七年!
温南筠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后面的美人图,怎么也不敢相信。
按照时间的推算,古丽是十一年前被桑守堂所抓。若古丽是七年前才离开的,那么古丽在这里待了四年吗?古丽怎么可能甘心在这里待上四年!
一定有什么事情困住了她!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那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