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悟的反应着实奇怪,这使得凌肃安和温南筠的笑意都顿在了脸上。
凌肃安很快反应过来,接着就笑着说道。“你这刚学的是在拿筠儿练手吧!”
“看来以后还得学会了再卖弄。”圆悟也笑笑,似乎先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但温南筠却不会让这两人轻易的将这一页翻过去。
“师傅,还请您告诉我您到底看到了什么?”温南筠咬着唇,但声音却坚定无比。
她有时候也会选择逃避,但绝对不是现在,绝不是在真相面前退缩!她就是要知道,要知道他们二人今后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圆悟看着温南筠。面前的女子神情平静,但轻颤的指尖还是让他知道她心中的害怕和惶恐。圆悟心中清楚,虽然他学的不是很久,但他看出的东西绝对是八九不离十。
叹了口气,圆悟正要开口。
“师傅!”凌肃安却突然打断了他,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祈求。
他就是怕圆悟说出的话,会让好不容易说出“我亦是非他不可”温南筠再次变得胆怯起来。
看着这个昔日他最骄傲的徒弟,圆悟最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但他最终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我适才看到有一个南筠很在乎的人会为了她失去性命,时间就在这五年之中。”
这话不由得让温南筠心中一颤。
竟然......是这样吗?
所以如果自己执意与凌肃安在一起,将来他会为了自己失去性命吗?
“我不信命!”凌肃安却在此时说道,声音里亦是透着坚定。
就算是为了筠儿去死又如何?
何况那所谓的命与天道,他从来都不相信!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温南筠也是兴致怏怏,整个人都像被一层水雾笼罩着。
凌肃安知道她一定是念着先前圆悟的话,不由得在心底一声叹息。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磨难吗?好不容易两人都坚定了心意,却在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筠儿。”凌肃安拉住了温南筠,阻止了她不停的步伐。
温南筠只感觉到手腕上一股力量钳住了她,脚下便再也迈不出去了。她抬起头,看向凌肃安的脸上满是平静,只是那眸里的颤动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我不准你这样想!”见她这样,凌肃安却是急了。他已经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若是她愿意离开京城便罢,但要留在京城他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绝对不允许她不在自己身边。
温南筠咬咬牙,还是说了出口。“你也听到圆悟师傅说的话了。你应该离我远一点,这样才能平平安安的啊!”
她实在是怕极了,若是凌肃安真的为了她失去了性命,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永永远远!
“我不允许你再胡思乱想了。”凌肃安板着脸将手放在温南筠的肩膀上,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命运不是那一个字就能看出来的。我们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怎么能接受你因为那虚幻的东西而离开我!”
这话让温南筠一怔,她不忍再看凌肃安,将头偏了偏望向了路旁的一颗树。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温南筠心头更是涌上了一层酸苦来。
见温南筠不说话,凌肃安知道她是在逃避,便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
他的声音几分暗哑,听在温南筠心中像是有小猫在挠痒一样。
“我既已带你去见师父,那你便是我认定的人了。你该知道的,无论有没有你我都身边亦是危机四伏,怎么可能会安全呢?你倒不如好好待在我身边,这样才可以让我心情舒畅。何况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若是那件事情真的来临,可能那时候我们都是白发苍苍,儿孙绕膝了。”
温南筠靠在凌肃安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决心。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是......只要想到那可能的事情,她便舍不得去冒险。
“筠儿,算我求你了,不要因为这种事情离开我好吗?若你真是要离开我,那你便离开京城,将你的仇交给我来报。”
凌肃安的长臂禁锢着温南筠,他说这话时身子僵硬,显然也是紧张的。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也是他唯一能接受她离开自己的理由。
将头埋在凌肃安的胸膛,耳边是他强烈的心跳声。温南筠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离开京城,她怎么可能自私地将自己的仇恨交给他?听着他近乎恳求的话,温南筠酸楚更甚。她何尝不是想同他在一起,但若是那代价是他,她情愿让他们现在痛苦,以换来他的平安。
“你不敢吗?”凌肃安又道。“你不敢同我在一起,不敢同我一起抗这命运吗!”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温南筠的心上。
我不敢吗?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温南筠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前为了报仇苦钻毒术,更是为了习武付出了比别人多出百倍的努力。那些点点滴滴一齐涌向了她的心头,有什么在自己心头绽放开来。
“敢!”她说道,“有何不敢?”
凌肃安板着的脸上冰层终于慢慢消融,那双漆黑的眸里如今却是星光点点,里面映着一个人影。那人影也同她一样,一样的坚决,一样的不会放手。
有细细的雨丝落下来,两道交融在一起的影子终于慢慢分开。
凌肃安将温南筠送到宅子门口就离开了。
温南筠从门外跃到院中,这才发现了院中的白色身影。
院中一角搭了一个竹棚,里面放着桌椅。此时宴庭便坐在椅子上面,桌上放着一只酒壶,两只酒杯。
微风拂过,扬起少年束在脑后的发丝,衣摆微动,少年缓缓理了理衣摆,又将目光投向温南筠。“既然回来了,不如与我共饮一杯。”
温南筠自然知道宴庭一直在等着自己,否则桌上也不会是两只酒杯。她先前出去时恐怕就没瞒过师兄,此时回来被师兄看到竟然有了一点被抓包的感觉。
轻咳了一声,温南筠坐在了宴庭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