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安的叫喊下,那辆车子愈来愈近。她听着发动机的声响,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
很快,一辆全黑的越野车在她面前停下。
一双皮靴踩在松软的层层落叶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车,他鹰钩鼻,金色的头发,乔安一眼看出他是一个外国人。
“save me!”乔安努力搜刮了自己肚子里的词汇,憋出了这么一句。她现在一身褴褛,拄着一根树枝,情形比乞丐还糟糕。
那外国男人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她,眼神不是迷茫,也不是冷漠,总之十分奇怪。
乔安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随之带了防备,“food!”
随即,那外国男人不再打量她,而是大喇喇拉开车门,侧身看着她。
乔安搓了搓手臂,又退了一步。
车里有矿泉水还有几个面包,乔安的目光在面包上定了定,她这几天吃的都是树叶,喝的都是露水。
因为她的身体素质太差,根本不能捕猎,而且她没有打火机,也没有追着猎物啃的勇气。现在看到面包,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外国男人看乔安一副防备的样子,又指了指面包。
乔安握了握拳头,如果不跟这个男人走,她也许会在这里继续游荡,一场感冒或者一头饿极了的狼都能要了他的命。
跟着这个男人走,也许可以活命。
但……
直觉让乔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最近这种类似第六感的东西帮助她躲开了狼群和狗熊,无数次救了她的命。
乔安看了那外国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那外国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随即迈开大步去追乔安。
乔安见状飞快地往前跑。
但两人的身体状态截然不同,没走几步,乔安直接被按在了地上。
那男人反剪住乔安的手臂,把她按在满是落叶的土地上,用细而结实的尼龙绳捆住了她的手,随即嫌恶地踢了她一脚,提着她到了车里。
车子不断往前开着,不久就到了有人烟和公路的地方。那男人一边开车,一边乌拉乌拉讲电话。
他说的什么,乔安根本听不懂,只知道他时不时用看货物的眼神,看着乔安。
乔安心中毛骨悚然,她看过外国的剧和电影,外国有很多变态杀人狂还有吃人魔,这男人不会……如果不遇见这个该死的外国人,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可以走出来。
到了路口,车子缓缓停下等着绿灯。
那个外国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着火。
乔安迅速脱下体恤,在上面洒了水扭成了一股绳,直接套在那个外国人的脖子上,使劲往后拉。
“shit!”那外国人叫骂了一声,下意识朝着乔安挥拳头,乔安生生挨了几拳,却不肯放松,使劲全身力气继续拉紧体恤。
他喉咙里呼呼哧哧,发出无意识的声音,乔安也不敢放手,继续拧紧手中的T恤。
最后她弯腰拉开车门,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重新给车门上了锁,按照导航,一路磕磕巴巴地开到警察局,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连说带比划跟警察解释。
一个小时以后,乔安洗完了澡,头发也没有擦,正水淋淋地坐在病床上吃炸鸡。
秦维钧快步走到病房里,看到乔安浑身一震,弯腰紧紧抱住了她。
乔安放下炸鸡,低下头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秦维钧的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更紧地抱着她,似乎要把她按在胸膛里。
“秦维钧!我恨你!”乔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嚎啕,一边掉眼泪,哭得浑身一抽一抽。
秦维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乔安哭累了,软软地趴在秦维钧胸口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秦家的私人飞机上了。
乔安揉着眼睛,下了床,走出了睡眠舱。
秦维钧正坐在窗前,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似乎正在开视频会议,他交叠双腿,姿态慵懒,然而面无表情,以相当冷酷的口吻正说着外语。
乔安听得不太懂,不过他多次提到了“w集团”,想来是在为秦智宇和w集团的事情烦心。
见乔安站在走廊上,站在他身边的陈宇走了过来。
“太太,您是饿了吗?”陈宇又看了看秦维钧,“这几天先生可能很忙。”
花锦自杀以后,秦维钧把很多事情推后,乔安出事以后,秦维钧心神大乱,很多东西干脆就没有处理。
现在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又正逢秦智宇从中作梗,自然是要忙碌好一阵的。
乔安看了看秦维钧微抿的薄唇,低头“哦”了一声,“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他谈一谈。”
陈宇听到“谈一谈”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脸地不赞同,“太太,我知道您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秦总自然不会让您白白受了委屈。但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您就……”
乔安知道陈宇想说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她眼神空洞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饿了,想要面包、牛排和啤酒。”
陈宇的面色缓了缓,态度又恢复了恭敬,“好的,太太,我这就让厨师准备。”
乔安坐在另一侧窗前,很快空姐就端上烤得正好的面包,还有带着美味酱汁的牛排,还有一大杯带着泡泡的啤酒。
她有些生疏地用刀切着牛排,结婚前乔母曾经对她进行紧急培训,后来秦家很少吃西餐,她把那些繁琐的礼仪忘得七七八八了。
面包美味柔软,牛排鲜嫩多汁,乔安闭着眼睛感受着它们在舌尖的味道,轻轻地留下了一滴泪。
前几天靠着树叶和露水活下来,无数次和狼群狮群相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然而那些日子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
乔安慢慢张开眼睛,正坐在餐桌对面,秦维钧身体微微前倾,十分耐心地又擦掉另一侧的泪水。
“怎么?是食物的味道太美好,让你留下感动的泪水?”秦维钧给她擦完了眼泪,坐直了身体,伸手拿过刀叉,十分耐心地把牛排给她切割成块。
他的姿势优雅,动作熟练,最后伸手拿了叉子扎了牛肉喂给乔安。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和我说吗?”秦维钧看着乔安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