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人头攒动的来到酒店门口。摄影师说每人先来一张单人照,说完选定一个拍摄位置,同学们鱼贯而上完成摆拍。拍完后,摄影师又说,你们可以自由组合拍一些照,好的可以入选相册。这时几位老师当然成为大家争抢的对象,你方拍罢我登场,老师们真成了木偶和道具了。我瞅准一个空档跑上去和应老师拍照,我用手扶着他老人家的身体,分明感觉到他的羸弱无力,可见病患对他身体的伤害,让人心疼,也对自己平常疏于关心和联系感到内疚。我们五兄弟也郑重其事拍了合影,一如当年的站位。
最后拍完大合影,大家就来到餐厅准备晚宴。
我提醒李景叫Cindy下来一起吃饭,李景给她打了电话。
大家落座,在等候上菜时,Cindy走了进来。她的出现真的是惊艳全场,只见她面如凝脂,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顾盼流芳,身穿黑色紧身套装,脚穿一双红色细高跟鞋,显得身材分外曼妙。这样精致玲珑性感的人物对很多人而言只有在荧幕里见过吧,现在突然降临身边,直看得人是目瞪口呆。
当她款款走到李景身边并在他身旁缓缓坐下而且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几句时,我敢肯定有人一定对李景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心里。不过也只得认输,谁叫人家那么优秀。
第一道热菜上来时,班长提议大家举杯共祝三位老师健康长寿,第二杯祝本次同学会圆满成功,第三杯祝同学们友谊长存。三杯过后,大家随意吃喝。
于是垫了一点肚子后,有的同学就按耐不住,开始四处敬酒。特别是酒量好的同学,到处冲锋陷阵。此时的他们会显得人缘特别好,开口就是兄弟姐妹,口才特别棒,总会把人说得不得不喝。所以除了个别女生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喝酒外,所有同学都杯不落空。
由于李景在他们心里中的高大地位,或是是因为他实在太难得,来敬他酒的人络绎不绝。而李景只是礼貌性地浅喝一口,很有克制。我知道其实李景酒量不差,上次回来时,他可是无酒不成席,我陪不了他多少,他自个也喝。所以看到李景今天的表现,我心里有点纳闷。
这时,有个带点调皮捣蛋性质的,凑到李景面前:“老同学,介绍一下弟妹啊”
“别瞎说,不是什么弟妹,我的秘书而已。”
那同学更是不依不饶:“数风流人物,还在今朝。秘书秘书,老板秘密的舒服,哈哈。看来我们李总真是墙里牡丹墙外芍药,兄弟佩服佩服,来,敬你一杯。李总,学业事业都出人头地,想来酒量也一定高人一头。”
李景也不辩解,拿起杯欲碰,一看来者不善,Cindy站起来,一把抢过杯子,举起杯,笑盈盈的说:“我是Cindy,中文名叫杨依,我替他喝,他酒量不行。”声音带着京腔,柔和坚定,不亢不卑。
一看还有人在他面前逞强,而且是个女流,是个绝色女流,那同学更是来劲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邵魁,很高兴遇到像杨小姐这么仗义爽快的人。这样,本来你替酒应该以三代一,但是我邵某人从来不欺负女人。我们还是一比一的喝,啤酒、红酒和白酒随你挑。”
“既然邵哥已经做出这么大让步了,喝什么酒还是您定,我奉陪就是。”
一看这架势,绝非善类,邵魁看了桌上的酒,心想这从家乡带来的莲子烧,五十二度,她绝对没有喝过,不太可能擅长,就跟她喝这个,两杯下去她应该就甘拜下风了。拿定主意,说到:“那我们还是尝尝我们家乡的这种土烧酒吧,绝对美味。”说完大叫道:“服务员帮我们换两个中杯。”
服务员拿过酒杯。邵魁打开酒瓶,把两个杯子都倒满。同学们看到有人拼酒,围拢过来看热闹。
“女士优先,您先挑一杯。”邵魁道。
Cindy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酒杯,举起杯子道:“邵哥请,小女子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一饮而尽,颇有豪侠之气,与她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人意外,我望了李景一眼,心想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奇人。
邵魁看她喝得爽快,而且喝完眉头都不皱一下,知道遇到对手了,也只能不甘示弱一口闷下。早有好事者把杯子倒满,两人又一饮而尽,第三杯亦是一样,引起同学们连声叫好。这种杯子一杯估计可以装三钱,三杯下去,已经快一斤了,一般人都差不多到量了。但是只听杨依道:“好酒,拿大杯来,杯太小不过瘾。”服务员拿了大号杯子过来,一杯足可装半斤。
见此情形,李景连忙制止道:“Cindy,差不多,别伤了身体,今天可是奔波了一天,适可而止。邵魁,来来,坐下吃点菜。”
邵魁还意犹未尽道:“李景怜香惜玉起来了。不行,我和杨美女才刚刚开始。”此时他其实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
众同学见状,也纷纷劝道:“人家远道而来,还没有好好休息,你倆还是改日再战。”
邵魁这才拿起酒杯摇摇晃晃的到别桌去了。
我偷偷问李景:“你哪里找来的酒保,这么厉害!”李景回了一句:“她号称酒海,继续喝下去,我怕伤到邵魁。”我知道邵魁在交通部门工作,绝对是个酒精考验的干部,人送外号“邵酒瓶”,可是瓶遇到海,真是小巫遇大巫了。
我不善饮,也不大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今天被大环境带着已经喝了三大杯啤酒然后又开始喝红酒,已经有点面红耳赤。
而此时的场面已经有些混乱,有的离席到卫生间去,有的趴在桌子上迷糊了,有的直着脖子嚷嚷着,有的相互搂在一起嘀咕着什么,有的已经找不到自己位置到处游荡,有的瞪着眼睛吹着牛。而那几个好饮者也已锁定目标,捉对厮杀,大有不喝倒几个不罢休的架势。
这是中国宴席上很普遍的一幕,此时桌上已经杯盘狼藉,菜还剩不少,可是已经少有人吃,那些几分钟前还是盘中珍馐,转眼间已经像废物一样惨兮兮的扔在那里,等待被打入冷宫。
而此时大部分人已成看客,静静看着那几个人在吆五喝六,时而陪以一个客气的大笑。
晓荷早已做了看客,正抬着头呆呆看着。借着酒胆,我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举起杯中剩余的白酒。
“夏晓荷,敬你一下,祝你健康美丽!”
我冷不丁冒出来,晓荷不禁错愕了一下,还是反射性地举起杯说:“谢谢!但我这几天吃药不能喝酒,喝的饮料。”
我倆碰了一下杯,我一饮而尽,她抿了一口。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看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山隔水阂,已经是旧情之交淡如水了。
“叔叔阿姨都还好吧?”我只好没话找话问到。
“嗯,还好,他们都退休了,有时呆在丽川,有时到我家来住一段。”
“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还行,只是我爸有点高血压,我妈有点关节炎。”
“嗯,这是老年人常见病,多注意保养就好。”
“是的。”
继续沉默。
“找机会,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当年他们对我可真好,尤其你爸那红烧肉,一辈子都忘不掉。”
“哦,我先和他们打个招呼吧,毕竟太突然了。”
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客气,这种客气是最可怕的。就如在路上向一个陌生人问路,哪怕他回答得再认真再客气,谈完话后,你倆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只好顺着说道:“嗯,也是。我先加一下你微信,如果你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说完我拿出手机,她倒是爽快的打开微信然后把手机递过来。
就这样在音信全无二十多年后,我俩总算有了可以沟通联系的渠道。
我进她朋友圈看了一下,想找一些她往日生活的蛛丝马迹,可是空空如也。她的过往对我依然是个谜。
由于当心这个酒局收不了场,导致后面活动无法继续,会务公司就让古月明偷偷告知酒兴正浓的几位同学,先停一停,等后面活动结束了再自由安排下一场。几位同学顾全大局说收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