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和电影电视剧小说等大有不同，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艺术来源生活，又高于生活’。所以一个人说谎，往往可以很容易被识破。
孤儿院每个孩子的房间门上都有个小窗户，大部分都配有相应铁板遮挡，除了个别孩子的房间。比如自闭症儿童或者患有疾病的孩子，不过特例都是集中规划到一起住在第五层楼。
司马方拉上铁板，坐在床边眼睛直愣愣的瞧向那处下面藏书的地砖。
“是啊...我明明住在三楼啊。可为什么那地砖下面像是无底洞一般......”
他蹲下身子蹭过去，挪开地砖发现书就静静躺在那，肉眼可见深度尚浅。
将其拿出仔细再观察一番，发现其的确和刚开始找到时不同。没有血迹斑斑，没有古旧气息，很完整很新，像是刚刚从厂房里被制作出来一般。
“多一根？或者少一根，吗？”司马方蹲的腿麻了，重新坐回床沿边上眼神有些呆滞嘴上喃喃自语。
这时窗外月光乎暗，熟悉的老人出现于眼前。他仿佛是永恒不变的，无论是身着衣物还是面部表情，全身上下都透露祥和，让人忍不住亲近。
可司马方是特例，他能感受到‘吸引人的亲近感’，却还是警惕主动远离。像是幼狮和雄狮之间的关系，要保持距离，不然很可能就会被杀死。
老人语气柔和如讲故事般说道：“孩子，为什么要让心神如此紧张？放松下来，做做深呼吸，没有人会伤害你。”
“只是暂时没人伤害我，不代表过去，更不代表未来。”司马方说出此话，心里涌出一阵忧伤。因为老人安慰他的感觉很像老院长。
老人听后一笑，继续道：“向阳花是从淤泥中生长出来的，莲花也是。这世间中万千事物都是从黑暗中成长，在顶天立地后才尽情享受阳光。”
“大部分人总是自认为黑暗是不好的，黑暗是非常暴戾的。然而你问问那些花草，它们会告诉你黑暗是温柔地，是温暖的，它总是用真正无私的怀抱拥抱千万，和阳光，和所谓朗朗乾坤下没什么区别。”
司马方眼神中包含着冷漠，他是一名成年人，静听哄小孩子睡觉的童话故事，于是回应老人的语气中也带着斩钉截铁地果断：“我不想听什么大道理，因为我已经听得够多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灾难和你一起出现。”
老人和他四目相视，但老人的眼神如同海般深沉，平静且深邃极为容易让人沉入无法自拔。相反他眼神中多了一丝暴戾，散发出的气势也是多了一丝狠。
“你认为我是灾难？对吗？”老人那柔和的语气不变：“在我否定你的同时也要告诉你，你还未见过真正的灾难。毕竟，你连简简单单地二选一的选择题都做不出来，看来你的的确确是个学习不好的蠢材。”
司马方平常面对的冷言冷语，挖苦讽刺的语句大部分都比老人的话难听多了。换作以往他自然一脸无所谓该睡觉睡觉该无视无视。可此时非彼时，老院长的不知所踪成为了压死他心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老人，面色眼神中那暴戾更加浓厚，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愈加狠冷，一字一句似残存于牙膏管中的牙膏被挤出来般：“我是蠢材，我承认！可老院长不是！这个孤儿院里每个孩子都不是！那些被迫吃药的人也不是！”
“他们都比我聪明，他们的成绩都比我好！我是！只有是他么最后一名！全校的！”他愈加靠近老人，声音也愈加低沉嘶哑：“我的梦想很简单，简单的像理想一样...不过想回孤儿院而已，帮老院长忙而已，一日有两餐我都可以很开心，因为，这是我的家，也是很多孩子的家。”
“然而我想说并说出来了，却没人听也没有人想听。活脱脱像一场荒诞剧，我是垂死挣扎的老鼠，他们不是猫是粘鼠板，无论人还是畜生，只要你碰到了就会被撕下一片皮肉！”
“冷嘲热讽数十载，原来自为可怜人。古来将相宁种乎？唯我一人并天高！”
司马方高声怒吼，完全不在意会有人循声寻来，因为他此时满腔怒火和悲凉难过之情若不抒发定会憋屈死去。
“此时我是狗！我是虫！我是他们眼里见不得光，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蟑头鼠辈！可终有一天我要成人！要成龙！我要变成他们无法直视的光，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成为那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老人也被司马方所爆发的情绪惊得后退了一步，面部漫上震惊之色。过了许久才重新回复平静，缓缓说道：：“也许无论神或是人，亦或是妖魔鬼怪，都会有老的一天...从古至今，有很多翻身人，他们如你一般受过千般委屈万种压迫。”
“你现在是萌芽，也许刚刚成长起来时会像陈胜吴广，再慢慢地，你可能会像太平道张角，然后又成为项羽刘邦。但无论如何，会再经历何种变化，你最后只可能变为你自己。”
窗外乌云渐渐飘散，星空愈明月光越来月亮，老人的身影却和乌云似的站在狡黠白光中暗淡透明，他在将要完全消失的前一刻最后说道：“现在终究会成过去，未来终究会成现在。我们还会于不久的将来见面，希望那时你以人中龙凤...”
老人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成以往模样，孤静中只有一人。刚才一切的谈话仿佛就没有存在过。
司马方头脑冷静下来，他头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他右手拿着书似瘫软般坐回床边，回忆起今天和皓资之间的闲聊。这才想明白，原来并不是皓资主动或被动选择自己，更不是自己如此选择皓资。
而是每个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中，总有那些终于忍受不了的要反抗的。他们不想要再成为被迫选项或去选择。他们要自己选择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