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耀华烛天,天边飞梭的霓虹已经悄然散尽。却还有仙荧附身的异像,一件银雪羽衣加身,如一件惊绝世人的霓裳天衣
石山沉浸在天景的荧花丛间
这个夜十分的漫长,就仿佛停留在某一个时段一般
都不搭理他,安耐不住的庄原突然说了一句“我就要走了,临别之前,我祝你们番薯地瓜煮成眷熟,记得给我立碑,不然我化成恶鬼也要拆散你们!”
这次轮到庄原了?
一时间窒了心息
想起程芳消散的时刻,那种无奈一点办法都没有,消失的原因是什么都一无所知,时至终末,只能潸然接受
石山和楚以清非常诈异的眼色投向庄原,可是庄原让荧光给层层包围着,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状况和变化
即使上天降神归,飞霞给出的启示中暗藏精妙,他们也无福消受了
既担心,又害怕,一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日遇鬼使,夜里见明霞,那只藏在深处的勾魂鬼手,究竟还是来临了,这次要悄悄带走庄原
又一个了,最后的会是谁?
着急的石山立即小跑过去,却发现他依然神气十足,庄原笑得很贼,被耍了的石山顿时很生气的谩骂“疯了,这个死疯子,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觉得好玩?”。
一个连自己都笑话的人,真的与疯子无异,白担心了,一怒之下石山倒是想庄原尽快辞世而去
庄原平平淡淡的语气“红尘过客莫等后,兮兮疯情你不懂。我这是在帮你,难道你就不想牵起那人的白皙玉手?”
石山朝着她的身影望去,娇艳动人,媚态如万花仅此一朵,铁做的心都让庄原引诱成活跳乱蹦,他的心又不是铁做的,他动摇了
石山心中自我嘲讽,他怎么配得上人家,此生至终,有小秋雨一个他就知足了。
想起小秋雨满是悲伤,她现在怎样了?
飞荧阑珊,银花闪闪,渐渐消退的荧光仿佛莫大叔他们一样悄然消逝,自远化去了,美妙的时刻也将终场,夜又沉寂了下来,黑夜恢复了原来的面貌,这夜又变得沉闷黑恶
荧花也不再有了,是否意味着他们要走了?
千年琵琶,万年古筝,一曲心琴此一生,悠扬悦音脆至终。黄泉末路泪离分,沙地望乡忆前尘。孟婆回首忘今生,奈何桥上隔彼岸,来生盼做原路人
披银带荧的神霞不再辉煌了,这次它是真的走了
那可是最真诚的光霞了,说起来很怪,庄原的瞎闹就好像把这些银荧之光给吓跑了一样,石山当场就想怪罪于他“要想死,你有灵剑一把,自己动手就好,装什么装?”。
“我下得了手,不够熟练割不准的话,看着自己鲜血从脖子哗哗往下流,一时半刻又死不了,又痛,最后又一副瞪着大眼,死不断气样子倒在地上挣扎,想都不敢去想”
庄原讲得好像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石山哑然迷了。
庄原神神秘秘的,接着又很正经“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麻烦你们仔细想想,我们脚下踩着的地方,说不定就不是原来的地方了,或者我们早已经如程芳那娘们一样悄然遁入了另一片天地中,不然那里有这么多繁絮的亮丽,层复不断的霞彩?再长远思虑一下,或者他们正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跟上呢?”。
庄原正经得让人深信不疑,石山木笃了,一但庄原正经起来,必有惊人的言语
切,无趣!庄原心里暗骂,原本他以为石山会吓个半死
“唉!本来临走之前,我是有两个心愿,现在恐怕一个都完成不了”
长夜漫漫,危机四环,如果已经阒然置身于域外天地,为何不见传说中的幽冥小径?石山紧绷起头绪,就目前而言他们还能正常的交谈,这一切又是何解?
可怕的事情,越想也不安,石山唯有顺着庄原的想法去转移注意力“你说说看”
“无法完成的愿望,说出来也没意义”。
“你讲嘛,当做聊天嘛!”
“傻小子,既然大家都快死了,也不怕跟你说第一件事就想临死前,给你们做个媒,希望成你俩个好事,看吧这事成不了吧”
又开始了,石山顿时反感
“第二个心愿,也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庄原特意停了下,他突然高声大叫“就是让那女人脱光衣服在这里跳一支光光舞”
宁静以致远,不是聋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楚以清马上冲过来把庄原按在地上,八百路神腿,不要命的踩落。
痛得庄原哇哇大叫,惨烈的嚎声,让宁静变得哗然了
旁边的石山默默奉送两字“活该!”
出人意料的是,挨打之后的庄原不当回事,这就是他
霁月清风,离乡一曲,漫天沉辉情醉知音
他们三个没法像正常人一样闭眼睡觉,就这样凝望着暮霭的星空点点
是等死?还是?
无极天虹,划尽天苍,天上留下一道很亮丽的彩带,石山冒出一个很奇怪念头,如果有来生,他又该将如何?
昔日不懂孝敬为何物,如今却无能为力
十年余下无十年,月儿伴,人已异,于事于茫,忆惜一梦。良缘末聚谁最后,觅心夜,寒心铭。霭霭暮苍遇故夜,言秋情,含无泪。诉风某某,眼留缤纷,一缕游魂敬天宇。惊回头,已晨曦。
次日天微亮,朝阳东升,印红了沙地,一直以为活不过一夜,可是石山眼里仍然清楚的看到东西
“小子,别看了都还活着”
不幸中的大幸?他们三个居然熬过了这鬼恶的一夜
也证明了庄原只是故弄玄虚
虚魂在眼中浮动,激动万分也十分感慨,骚动一夜也安心了,石山还是疑问甚多,但也不能冷落了那个冰山姑娘“楚姑娘,她们昨天统统都消失了,为什么我们还安在?”
虽然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这只是出于他的心意
荧霞千变万化的一夜平安度过过了,似乎明白了许多,庄原抢话倒是很快“或者是因为他们没有修为,所以抵不住天地间的万物的演化而随风而去,反倒是我们因为有过一战,累积了一些修为,反而是保住了这副虚假的皮囊!”
颇有几分可能,石山接着补充说“有这个可能,那位前辈说过,命数尽,气数还在,还不倒绝人之时,只因当时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问起”
以一敌二处处沾上风,除了楚以清,他们两个在道行上面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越想越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那位神秘的高人不说明这一切呢?她完全有那个能力,赐予他们一些元气,这样一来可以支撑好一段时间,沿途再修炼,这样延续下去,他们昨天也不至于魂飞魄散”
仔细回忆,根据金书上的一些记载
元神的形态是处于生与死的边界,没有真身再强大的元神也会渐渐殆尽,除非他们的元神能夺天地造化,以元度神,重获新生
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唯有传说中的飘渺之境界才能做到塑造肉身的壮举
庄原前后苦索,毫无头绪,还是修行实在“女人,那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我与你先抱着一块死,然后又抱着一块生?如果是这样,我非常乐意与你共度生死”
冷目凝结了空息,满眼怒气的楚以清盯着庄原
楚以清有多狠,庄原有过亲自体会,那死亡的凝视,庄原不以为然,他默默呼来一把剑“嫌少吗,可以三个一起”
亮出兵器,庄原态度摆在那里,楚以清没有寸铁在手,明显的吃亏,打不赢不说,而且还有可能打着打着就损耗过度而影化了,楚以清愤怒的眼色盯住庄原“脱险了,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眼色能杀人,估计庄原死了不止十次了
白脸清貌,只是笑起来很贼,庄原阴阴的叫嚣“你又不是我媳妇,凭什么听你的?听你的有什么好处,然而并没有。别以为你耍剑厉害我就怕你,我可从来没有怕过你,要打那就来,最多咋们就来个共赴黄泉呗!我又不亏”庄原自然不愿意就此分道扬镳
都是狠角色,一个疯到底,一个狠到底。就要兵戎相见,石山立即制止“别!自己人闹啥呢”
楚以清转身无声而走
“负心多是读书人,她虽然好看,我也没对她怎样,不喜欢听可以堵住耳朵,别看我疯疯癫癫的,其实我也是很有内涵的,包裹着多层次的内在美”
庄原说什么石山都不信“拿什么证明?”
“剑!”
石山立即骂骂咧咧的“滚,你大爷的”
庄原虽然贱,但是也比那些带着虚伪的面具的人好,这也是石山一直愿意和他叨叨絮絮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问题所在?”
“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没有做撑着?没有毛病也能自找毛病”庄原说了一句一直以来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没人斗嘴,寂寞呀!”
“有病吧!”
“我没病,但也不正常!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吵架,那个你有药么?”
“……”
——
世上两面阴阳,这边黑,另一边自然白
这地方山林钟鼎,有一位灰头土脸的老道摇着幡铃“回家咯!回家咯!”
山间清风,赏心惬目,同时有几道人影穿梭而来,落在山腰的秘密之处“老头,你的格局涉及甚大,今日看来让你摆了一道”
老道长笑了笑“交易,讲求你情我愿,当初也没逼着你们,反倒是你们馋上了我的宝贝”
“明账明算,今后就是陌人,你牵连的范围太大了,你的这盘棋会死好多人”
老道不改其乐,破烂的袖里内有乾坤,他掏出几件东西往地上一扔
那几人各自挑选了一件
有人突然问话“老头,那符送我一张呗!就当送个人情,说不定哪天我会用的上”
老道长急连说“呸呸呸!那是给死人准备的东西,你想做啥,以后我找谁喝茶去?”
“就知道你,小气”
老道感激说出“有缘再见!”
“你这桩要命的差事,不见也罢!”
咻咻!
天间的云彩如诗如画,这几个人踏风而去,天穹划过几道光虹
留下那位老道黯然沉脸,他看着天上的云彩“赐符于你们,能保住魂格,也因此符使得你们回不了家,惭愧!惭愧……”
他又看向山下的清流,内疚万分
——
高树林设立了一个阵法禁锁住他们的主魂,当祭剑的魂态离开高树林的时候,他们真身中的副魄会极力唤醒主魂的归来,所以其他的散魂才会离奇的消失。
而石山、楚以清、庄原他们三个先前在离魂的时候因为一道符而定神守魂,救下所有所有祭剑主魂的也是这张‘定魂符’
这张以血气落笔的符纸,带着奇妙的功效,以血起笔,符文中流转着元精,祭坛骚动的时候庄原接触到蓝剑的时刻,他窍心中的血符与蓝剑产生了共鸣,祭炼的蓝剑才会停止吸噬魂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玄乎,救他们的是符,也因为符纸,他们将会面对一场残酷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