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后,钟离萧汇合了五十万大军直逼皇宫,大军毫无阻力的围合在皇宫的四个大门。
吱呀----
四个大门同时由里打开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宫道,却是一个人也不敢动,上次李运海造反时也是用的这一出空城计,结果被全军覆没。
面面相觑。
战马来回仰着头,却也是原地踱步,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妄自前踏一步。
就这样僵持不下了两个时辰。
凉风嗖嗖。
随风传来了一缕飘渺的声音。
“怎么了,寡人将大门敞开怎么就没人敢进来呢。”宫门外的人全部混乱了起来,大叫:“那是钟离弦!那是钟离弦!”
钟离萧抬头望去,钟离弦就站在城墙上,毫无防备,就那么单薄站在墙头,居高临下。
一只箭在偷偷的瞄准。
钟离萧眼疾手快,一把拔出腰间的剑,将那把弓箭砍成了两半,喝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
钟离弦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从城墙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玩独木桥的游戏。
“五弟!”钟离萧喊道,“五弟!”
旁边的一位将军听了钟离萧叫“五弟”,生怕他会因为骨肉亲情而制住手脚,忙叫骂道:“无用的昏君!你残杀无辜百姓,天地不容,还不快束手就擒!向天下赔罪!”
这将军竟是沙晚!
钟离弦对风而站,身上的衣袍赫赫的鼓起,他笑道:“寡人连大门都开了,你们想进便进,悉听尊便。”仰起脖子,深吸了一口气:“寡人反正是不想当皇帝了。”黯然的闭上眼:“她不在,做皇帝也没有什么意思……”
一些莽夫高叫道:“我们不会中你的计!”
钟离弦从城墙上跳下,冷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着就向里走去,头也不回,“寡人可没有埋伏。”
“四王爷,您看……”沙晚沉疑道:“依属下看倒是可以进去。”
“说不定是个埋伏!”其他人叫嚣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那钟离弦狡猾之极!”
钟离萧略沉思了片刻,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大家还有什么疑虑,就留一半军队在这留守,我率领一半进入即可。”
“唯恐有诈,四王爷还是不进去的好。”
钟离萧摇头。“不,哪有不敢进皇宫的统帅,你们留下一半,其余地跟我走!”
白马的脚蹄咚咚的向前迈进,二十万大军紧跟其后。
宫内静悄悄的,好像一丝生机也没有,走在其内竟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
宫门一道道的打开。
打开至最后一道宫门时,钟离弦就站在金銮殿前,静静的等着他们。
只见钟离弦笑道:“寡人说过没有埋伏。”
“钟离弦,真正的玉玺在此,还不快快跪下!”一位将军手持玉玺,厉声喝道。
钟离弦倒是不怕,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单单地说了句:“哦。”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那将军见他居然如此不买自己的账,气得跳下马来,手持钢刀,大步上前,“看我替无数死去的百姓报仇!”钢刀冲着钟离弦直砸而下。
钟离弦却是不躲不偏。
眼看在钟离萧还来不及喝止之时,后面突然有人大叫:“银卿公主驾到----”
钟离弦一成不变的脸色陡然动容,夹杂了几分不信,脚下一移躲开了那把钢刀,直直的向前面凝视而去,只见一片白绢在人群之中晃了下,看来是被拦了下来。
银卿今天穿了那日离宫时穿的宫服,手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婴儿,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急急的赶了过来,眼瞅着宫墙四处被围,遂强令人大声通报,一来她是必定是皇家之人,没人敢将她怎么样;二来她还存了些小小的心思,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绶,四哥那日答应不杀钟离弦,万一情势所逼却不得不杀也是料不准的,那一声通报也算是给四哥的一个提醒,然而前面人影绰绰,走了许久都不曾走到最前方。
钟离弦等得几乎是望眼欲穿,几乎是忍耐不下去了,右臂一挥,他身后隐藏的暗影全都飞身而起,抡起镰月弯刀就军队抛了出去。
顷刻间一片血肉模糊。
士兵突然惨声大叫:“有埋伏!有埋伏!”即使是再训练有素的军队看到如此残酷匪夷所思的兵器也束手无策,惊呆了的站着,只是愣愣的看那镰月弯刀东飞西蹿,心脏肠肺流了一地。
银卿在慌作一团的士兵中左躲右避,生怕他们撞到自己和孩子,正待她站稳之时,一把飞刀嗖的直奔她而来。
当----
另一把颇似镰月弯刀的武器从银卿的身后旋转而出,与那飞刀相碰,缠绕成了一块。
“阿银,你可有事!”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银卿的身边。
“我没事。”银卿惊魂未定的摇头,看了眼孩子,孩子还是睡得好好的,完全没有被周围的尖叫声吵醒。
无数名红衣杀手从士兵中飞纵而出,与黑衣杀手缠打成一片。
“你看…”净指着混乱的场面,“我的那些杀手还是你让培养的,想不到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银卿苦笑了笑,当时是她让净培养了一匹专门克制这镰月弯刀的杀手,只是想不到最后却是用来与钟离弦短兵相接。
俗话说一物有一降,缠斗了良久那些黑衣杀手很快败下了阵来,稍不留神便身首异处,等至诛杀殆尽后,那些红衣杀手便收起武器立刻跳上宫墙,退得无影无踪了。
银卿跟着净走至最前面,刚一露面就听得有人狂喜的大喊了“银儿”二字,如此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一跳,抬眼望去,那独立风中的人不就是她的小傻子么!
他看到自己很高兴么?为什么!
她还来不及问这个问题,钟离弦就被无数士兵用剑抵着,动弹不得,银卿大惊,刚要呐喊出声时,钟离萧抢在她的前面喊道:“不要轻举妄动!”
“四王爷。”一旁的将军进谏道:“此人已经引起了民愤,如若不杀之平息,恐百姓不会善罢甘休。”
无数的将士齐声跪下,“望王爷三思。”
这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几乎踏碎了银卿的心,这周围唯独她和净还有四哥是站着的,这么漆压压的一片黑色看得她头昏目眩,她看得出来,四哥在犹豫了。
他不想杀却终究还是要杀,也是不得不杀。
然而钟离弦却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危机,只是深情的瞧着银卿,更是一脸兴奋的看着她怀中的襁褓。
“王爷!”很突兀地声音,“望四王爷可以放过皇上。”说此话的正是沙晚,他的这句话犹如平地春雷炸得四周一片嗡嗡作响,所有人面面相觑,他又大声的再次重复道:“望四王爷手下留情!”
银卿感激的看了沙晚一眼,开口道:“四哥……”
钟离萧蓦地直起右臂,道:“此事不必再议!钟离弦天怒人怨,本应立地处决,但因其也是一国之君,所以保留全尸,赐以毒酒一杯。”挥手时,已有一名士兵拖着托盘慢慢走出,上面有一个酒壶,一只杯子。
“四哥?”银卿难以置信的大呼出声!
钟离弦看了这这壶毒酒一眼,深深地凝视了银卿片刻,像是要将她刻入骨髓一般,然后拎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杯刚挨上嘴唇时突然有人大呼了一声:“慢!”
这人是那位一直劝谏要赐死钟离弦的将军,他看了银卿一眼,又看了银卿手臂中的婴儿,指着襁褓问钟离弦:“这可是你的孩子?”
银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紧紧的锁住钟离弦,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钟离弦缓缓的放下酒杯,慢慢地走近银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连孩子一起抱住,吻了她的额头,再用手指抚了抚孩子柔嫩的脸,蓦地放开,大步走了回去,拿起酒杯,决绝的道了句:“不,那不是我的孩子。”便仰头一饮而尽。
“不…不……不要…小傻子……”银卿抱着孩子想跑到他身边,净却是紧紧拉住她。
叮当----
酒杯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银卿伴着这声脆响全身发凉发麻,禁不住打了个冷噤,她流着泪眼睁睁的看着钟离弦像破碎的娃娃倒在地上,然后带着不舍与眷恋闭上了眼睛,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终于……一切结束了,就如同银卿觉得她漫长的人生就如此结束了。
“臣请王爷和公主恕罪。”那名将军单腿跪下,“若公主手中的孩子是钟离弦的,为防以后会遭到报复,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臣不得不诛之,臣也是为了江山的安宁才出此下策,四王爷……”
“哼!”钟离萧霍地拔开剑,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喝道,“这孩子是本王的骨血,岂容得了你诬蔑!”
“臣、臣知罪!”那将军诚惶诚恐的跪下,“望王爷恕罪。”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而是皇上啦!”立即引起惊天震地的呼喊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那个以前也被称为“万岁”的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年龄不过才区区二十几岁。
银卿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