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卿浑浑噩噩醒来时是一个星期后,她觉得自己很不幸运,居然还是醒来了,也是,那人怎么会轻易让她就这么睡下去呢……
只是她这里好像冷清了很多,原本满屋的奴婢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了,钟离明自那次后就一直没有来过了,她这里顿时像落入了冷宫。
“小兔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银卿靠在床头,喃喃地道。
“奴婢……奴婢去御膳房给公主您熬鸡汤去了……”小兔子将手中的青花瓷汤罐放在桌上,“公主您喝点汤吧。”
“御膳房?你叫别的宫女去不就行了,何况这离御膳房应该很近的。”银卿低头喝了一口汤,皱了皱眉头,这汤的味道怪怪的。
“这……这……”小兔子有些慌张,“御膳房的厨子听说是公主您要吃的,所以就花了心思做,所以……时间就久了些,再说公主您吃的东西奴婢怎么能假手于人。”
银卿点点头,忽地凝视着她的左脸颊:“你的左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小兔子立即用手去捂脸,低下头紧张地道:“奴婢这几天上火。”
银卿疑惑的看了两眼便没有追究,她看向窗外,白皑皑的一切,她想起了钟离明的那句绝情的话。
“银卿,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我,最后求我的只会是你!”
他真的这么做了,整整有近十天对她不闻不问,这些天她想了些事,整理了她对钟离明的感情,她发现有些东西真的彻彻底底变了。
她有些害怕,为什么有些东西能说变就变,她思索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最后决定不再去想了,就这么的吧。
然而命运的转轮永远不会消停,应该说永远不会让银卿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因为有一天小兔子不见了。
小兔子不见了一天一夜!
银卿在内室等得越来越不耐烦,也等得越来越心慌,她将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能在一座宫中让一个人完全地消失,不能不说此人的权势很大,或者说这早是谋划了很久的了事。
小兔子是她一直依赖的如同妹妹的人,银卿又等了半天后终于坐不住了,她不得已找到了严斗,虽然她厌极了他。
严斗对于她来找自己显得很受宠若惊,问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却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娘娘,皇上这几天很忙,而且还在和娘娘你怄气,加上边关开始有骚乱,奴才……不如您还是直接去找皇上吧,只要是皇上答应的事,就是掀翻皇宫也定会给娘娘您找到人的。”
严斗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创造机会让她和钟离明冰释前嫌,可是她还不想低头,还不想原谅他,可是如果她不先向钟离明低头那小兔子怎么办?
她挣扎了。
严斗在一旁等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银卿最讨厌他这个表情,她讨厌这种虚伪,心底油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厌恶。
严斗满心以为这下可以解决了皇上的心病,谁料到结果竟是这样,看着银卿远去的背影,严斗有点茫然,然而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回身就去禀报。
银卿不知该去哪找,这宫中想害小兔子的人是谁呢?难道会是皇后?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想到这里,银卿就只身走向了皇后的寝宫。
此时的西江月正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身子旁升了火炉,好不惬意!一名婢女在西江月的耳边禀了什么,西江月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睫,瞥了银卿一眼,阴笑道:“这不是贵妃娘娘么,怎么?今天有空来给本宫请安了?可是本宫怕受不起,听说贵妃是大病初愈,若在我这有了闪失可不是天大的罪过。”
“小兔子可是在你这?”银卿直截了当地发问。
西江月惊讶道:“兔子?本宫从不养兔子,贵妃去别处找吧。”
银卿知道她在佯装,原先在二王爷府时小兔子和她是朝夕相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心里腾的升起一团火,但还是努力心平气和的说话。“是我身边的婢女,叫小兔子。”
“你的婢女本宫就更不知道了。”西江月撇撇嘴,“贵妃你来我这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本宫藏了你的婢女不成!”
“你没有?”银卿反问道。
西江月一听脸顿时阴了下来,抽搐着嘴角,“本宫想要什么样的婢女没有,会稀罕你身边的丫环!你害死了我的姑妈,现在你的婢女没了又想来陷害本宫,难道你想做本宫的位子么!”
银卿仔细的研究着她的每个表情。
西江月受不了她的审视,忍无可忍,霍地从潇湘榻上坐了起来,阴霾的咬牙,看这架势大有必要干一架的气势,然而片刻过后她却笑了,笑得很诡异,什么也不说,整了整衣襟便入了里屋。
难道自己真的找错了地方?小兔子不在这?银卿疑惑了,不再理会西江月,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内自始自终没有小兔子的影子,她究竟会去了哪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意味着小兔子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不得已,银卿想到了向钟离明低头,如果她的低头可以换来小兔子的安全,那么她愿意这么做。
她和钟离明就这样在幽暗的屋子里见面了,严斗守在门外,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内的光线暗得不能再暗,根本看不清人的脸。
钟离明始终都是坐在一张椅子内,一声不吭。
银卿意识到自己是有求于人,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哥哥……”
依旧是一片寂静。
“小兔子她……”银卿的话仿佛会自动卡在喉咙内,怎么也说不完整,“她……她不见了,哥哥你……能……”
钟离明还是不语,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银卿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万分的难堪,她等了很久,却还是得不到钟离明的回应,心中的气闷如同气球般越鼓越大,她认定钟离明是在故意给她难堪,他在戏谑自己,他在报复自己。
气苦之下银卿愤怒的翻身打开了门,在脚踏出屋子的一刻她背着身子对他道:“你爱帮不帮。”
严斗在门外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刚才他还幻想了她和皇上和好如初的情形,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仇人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的走进了昏暗的屋子。
门被打开,一道光射了进来,正好照在钟离明的手指上,他的手指正在用力蜷缩着,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皇上……”严斗轻轻唤道。
见钟离明的手屈伸开,前后摆动了两下,严斗心领神会,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