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钟离弦笑着对他招手,银卿假意用衣袖擦了把脸,“跑慢些,当心脚下……”
“银儿,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本来昨晚想求姨母让我回来的,可是舅舅不让……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钟离弦说着一把抱住她,像是分别了很久,紧紧的,生怕一放开就不见了似的。
“呵呵,回来了就好……”银卿心里一阵苦涩,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银儿……银儿…我舍不得你…”忽的钟离弦咬着银卿的耳垂喃喃低语,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双手环在她腰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幽沉深邃,“银儿,舅舅问我愿不愿意去带兵打仗,这样以后就能保护你!我答应了!”
银卿手一颤,果真是这样么!“小傻子,你什么都不会,不去可以么,我担心……”说完抬手摸着他的脸。
“银儿,我应该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不是么?”募的看见银卿满脸的担忧,莞尔一笑,“有舅舅在,我不会出事的!”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缕清,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嗯,什么时候走?”
“今天!”
“什么!这么急!”说完银卿挣开钟离弦转身进了里屋。
钟离弦不明所以的跟了进去,见银卿正在翻箱倒柜的,“银儿,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天气转凉,看来冬衣是要多带几件的了。”
“银儿。”钟离弦上前从背后搂住她,“你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银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头拔出一把匕首,“小傻子,你带上这个,这个可是削铁如泥的神刃,给你防身。”
钟离弦执起这把匕首,将她抱得更紧,良久也不放开。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钟离弦这辈子最爱的最喜欢的就是银儿,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始终如一。”
银卿沉首不语,点点温唇落在了她的脸上。
“五弟。”钟离明站在他们的房门外,侧着脸不去看他们,“二哥为你设了欢送宴。”
银卿在钟离弦放开她的一瞬间反过来紧紧拥住了他,“小傻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等你回来。”
钟离弦一怔,随后却笑了,笑得很开心,像终于讨得糖吃的孩,抚上银卿的脸在她的唇上轻啄了数下。
“你先去吧,我把衣服收一下就来。”银卿见钟离明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轻轻推开钟离弦。
钟离弦点了点头,笑着就出去了。
银卿将冬衣用布包好放在了桌上,出了房门就被钟离明堵在了门口,她打算绕道而走却一下被其拽住,两人皆是不说话,银卿闹着别扭似的一个劲地要甩开他,好不容易让手解脱了可胳膊又被他捏住了。
“银卿……”钟离明咬着下唇,“你舍不得钟离弦么?我出兵犯险时谁又舍得我了!我要他活他便能活,我要他死他便是死。”
银卿睁大了眼睛:“哥哥你疯了!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容忍不了你的心里有别的男人。”钟离明说完这番话就甩袖离去了。
银卿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五味陈杂,为什么这次进京什么都变了?“为什么!”
“呵呵呵……小公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一道邪媚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净……教主?”银卿难以置信的看着凭空出现的男人。
净半妖半邪的笑着:“看来公主没有忘记我啊。”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银卿一下子冷着脸。
“呵!我的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净极致的弯着嘴角,“我见过不少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优柔寡断,兼三顾四,想脚踩几只船而又怕落水之人。”
银卿的脸登时又红又白,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平时见你乐观天真,想不到你遇到感情之事却是如此的颓废窝囊,想对这人好又想对那人好,想这人爱你又想那人也爱你,钓完这人又去钓那人,你想坐见齐人之福,却想不到如今是左右为难,自食其果。”
银卿倒抽了口凉气,心事被窥透后的那种刺果果的背扎芒刺之痛让她手足无措。
净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银卿突然大声喊道,“原本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一喊彻底将她的委屈全部喊了出来,“我原本计划的人生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当初打算嫁给钟离弦,报了这个世界的仇就和相爱的人离开,两不相欠,可事事逼人,一步一步把我变成这样!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一脚踏几船么!你以为我以前没有心仪的人么,可是这天捉弄我,让我欠了另一个人永世还不清的人情,我该怎么办!”
“你说的这永世还不清的人情指的是五王爷那天之事么?”净沉思了,“这事的确蹊跷。”
“就算蹊跷又能怎么样?时光能倒流么,我能不负责么!”
“可你前缘不断又种后缘就是你的不应该。”
“我没想到净教主也是个说佛之人。”银卿深吸就数口气,平复着内心地哽塞。
“我只是心疼你罢了。”净幽幽的道,“我不想你有你娘那样的下场。”
“你什么意思?”银卿一愣,她娘亲,他怎么知道,可是净却只是摇头,倾身轻轻抱住她,却见她挣扎的厉害,长叹道:“别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安慰你罢了,银卿,问问你的心吧,再不然就顺其天意吧。”蓦地他一顿,良久才又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银卿嫌恶的推开了他:“别碰我!”
“呵!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净说完不舍地凝视了她一眼就消失了。
银卿瑟瑟发抖的伫立当场,刚才净所说之话无意不正中她的要害,她没有断了前缘就又种了后缘,她如今如屡薄冰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公主,王爷请你过去呢。”小兔子摸黑走了来,“公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小兔子,若一个人的孽缘太深那该怎么办?”
“孽缘太深?那……那就只有去做尼姑了。”
尼姑!银卿面如土色,或许她的下场就是尼姑了。
银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吃这顿饭的,两个爱她的男人,两个她也喜欢的男人,两个人都这么看着她,那目光的情愫让她坐立难安。
西江月见饭桌上气氛诡异,便试着开口道:“公主也不必为五王爷担心,说不定五王爷大胜归来会给公主带来什么惊喜呢?比如什么小妾啊,美女啊,侍妾啊,到时公主定巴不得他永远不会来呢,呵呵——”
西江月自个儿笑着笑着就静下了声,尴尬地道:“是、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嫂嫂说的对,到时他若是带了什么小妾回来,我就让他永远见不到我。”
钟离弦听了傻笑了起来:“除了我,我谁也不带回来。”
“五王爷真是个痴情的人,行,今天你的话嫂嫂都记下了,若以后你不守诺言,嫂嫂可要罚你了。”
啪——钟离明重重地放下了筷,“时辰不早了,五弟也该启程了,军有军纪,可不能误了时辰。”
钟离弦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点点头转起了身。
银卿招来小兔子,命她去将房里的冬衣取过来。
银卿心事重重的将钟离弦送到了大府门前,含着泪,这泪参杂了太多的情愫,其歉疚之意最重。“小傻子,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
“银儿别哭,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等我!”钟离弦跨坐在马上,俯身重重吻了她,“等我回来!我会写信给你的。”
银卿红了双眼,点点头,“路上小心。”
钟离弦慎重地点头,策马没走三步就回头一望,募地跳下马跑到银卿面前再一次紧紧的抱住她,末了双手捧着她的脸,眼里满是不舍与眷念,低头吻住了她,“等我回来…”
银卿直到钟离弦的身影消失在层层黑夜才惆怅的转了身,然而此时的大府门前只剩下王总管和小兔子站在那。
“公主,您不要伤心,五王爷不会有事的。”小兔子怕她伤心过度连忙来扶她。
银卿擦了泪,回问道:“二王爷和二王妃呢?”
“二王妃去追二王爷了。”
“嗯,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在这吹吹风。”银卿站在王府的石狮旁,挥挥手,“我心里烦,让我在这静静。”
“……是。”
银卿心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理清,凉风再冷也不能让她清醒。
她该舍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