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第二天,如初跟着寒秋一路到正厅去给长辈见礼。
寒秋是今天一早回的房间,如初一见他,顿时又有些娇羞。寒秋倒是很平静:“公主昨夜睡得可好?”如初点了点头:“多谢相公体贴,一夜无梦。”
寒秋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们一起去正厅吧。”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如初不禁有些失望,他怎么永远都是这副淡淡的表情?春灵将如初的反应看在眼里,忽然叫住寒秋:“驸马爷何不与公主挽手同行呢?”
寒秋顿了顿,然后伸手牵住了如初。如初喜不自禁,挽着他一同出了门。刚到正厅的门口,就遇见了飘落和清风。飘落见到他们二人,猜到这就是新进门的如初公主,屈膝行礼:“见过四哥,见过公主。”
寒秋见她面色如常,松了口气,对一脸迷茫的如初道:“这是七妹飘落。”
“七妹啊!”如初禁不住一叹。这家中的七妹,也就是二哥以后的王妃?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飘落来。
却是不同寻常的美。眉似远山,眼若秋水,肤如凝脂,真真是如画中的人一样。只是一袭素色衣裙,并无多余的环佩吊饰,却恰如其分地衬托着她淡然出尘的气息,美得令人失神。
如初惊叹完毕,忙道:“七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说罢亲自扶起飘落,道,“我们一起进去吧。”飘落点点头,对寒秋笑了笑:“四哥好福气。”
寒秋亦报以一笑,却不多说什么。
进了正厅门,里面众人都已集齐。几个女眷见了飘落,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慕容观止眼光一闪,却很快移开了。
微云当先走过来,看着如初,对寒秋道:“四哥,这位就是四嫂吗?”不等寒秋开口,王氏已经开口道:“云儿,不得对公主无礼!”
如初看向寒秋,寒秋一一为她引见众人,如初都依礼拜见。慕容观止心情很好,特别是如初为他敬茶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如初为李氏敬茶的时候,一声“婆婆”更是让李氏心花怒放。而王氏跟秦氏虽也被敬为“婆婆”,心里却是泛酸。王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在边关五年,虽说不断地有书信寄回来,毕竟比不得眼前李氏的天伦之乐。而秦氏更是不悦。她育有两子,寒风已成年,娶了礼部尚书的千金,又随父在朝中做事,她本是最春风得意的。而如今,寒秋却娶了个公主,她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气。
待到如初敬完茶,微云突然装作才发现飘落的样子:“落儿?你怎么也来了?你新近丧母,一身晦气,可不该到这里来冲煞了喜气!”
话音刚落,寒秋就忍不住白了脸,而慕容观止也是脸色一沉,还来不及开口,就见飘落上前,满目苍凉,神色却依旧平静:“我自知新丧在身,不该来这里扫了喜气。”她顿了顿,又道:“但昨儿是四哥与公主大喜之日,妹妹未曾道贺,故此前来向四哥四嫂道声喜,只此一事,不为其他。四哥大喜,公主大喜!”说罢行了礼就要退出去。
飘落正要转身,却突然被如初拉住了手。如初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笑道:“妹妹说哪里话!妹妹生得这般美丽,前来为我道贺,只会让我喜气更生,何来‘扫了喜气’之说!今日即使团圆饭,又怎可少了妹妹!”她转向慕容观止,“公公,您说是吧?”
慕容观止看在眼里,微笑道:“公主说的有理,落儿,留下。”飘落这才看了他一眼,他接着道:“落儿是待嫁之身,以后,落儿丧母之事,断不许再提!谁若再提,家法处置!”
他的语气不怒而威,众人皆是一震,慕容微云却是咬紧了下唇,瞪着站在边上的飘落。
寒秋心疼地看着落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顿饭,寒秋吃得索然无味。不是抬头看看静静吃饭的飘落,就是拿筷子在自己碗里搅和。再抬头时,却忽然看见李氏对自己使眼色。他会意了,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如初碗里:“多吃点。”刚收回筷子,眼神却与落儿相撞。落儿笑了笑,看不出眼里写着什么,又低下头吃饭去了。倒是如初很高兴:“谢谢相公。”
众人见他们如此恩爱,心酸的心酸,得意的得意,各有心思。慕容观止自是欣慰,一转头有将目光转到飘落身上。她依旧静静地吃着饭,仿佛桌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他心痛不已,目光也变得辽远起来。待回过神来,他又看了看飘落,道:“落儿,待会儿吃完饭到我书房里来一下。”
一桌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飘落身上,飘落淡淡应了声:“是,爹。”后面那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慕容观止微微一叹,也是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