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一年一度的皇家供佛大典,一切都显得隆重而谨慎。汐汀在七个司仪的指挥之下,在十八个宫女的服侍之下,换上了隆重的朝服。厚重的头饰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厚厚的群身下摆又让她连走路都觉得困难。
好不容易在一群人的搀扶之下来到了车撵旁边,她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长长的松了口气。却恍惚间看见那高高的金銮殿之外,仿佛站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只是迎着金黄的太阳光,却看不真切。
汐汀举起手来挡住阳光,终于看清,原来真的是他,站在太阳光里,面对着她,仿佛是远远地目送。应该是在微笑,隔得这么远,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温暖。
汐汀冲着站在高台上的他,同样微笑起来,尽管知道他可能看不见。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脚上了车撵。
盛大的队伍缓缓启动,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朝着万华寺前进。
皇帝站在金銮殿外,面带着笑意看着远去的队伍。
她的笑,其实他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这就够了。
到了万华寺,天气微微有些热了起来,汐汀站在太阳底下,原本在江南长大,长期在太阳下采莲,这样子晒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身上穿着这身厚重的朝服,让她忍不住有些头晕。
终于等到祭司将长长的祭词念完,又有司仪上来主持仪式,整整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结束了这一场太阳底下的折腾,有宫女前来将她扶进大雄宝殿之内,进行最后的祭拜仪式。
此时此刻,那些祭司和司仪终于都不在了,只剩下汐汀和一众宫女在殿内。看着身后那一排的宫女,汐汀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道:“你们出去吧,剩两个人就行了,不必都呆在这里。”
于是一众宫女便出去了大半,只剩下两个站在一旁服侍着。汐汀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按照之前司仪所教的祈祷起来。
片刻之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一声,仿佛是闷哼,汐汀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其中一名宫女居然倒在地上,而另一名宫女站在旁边,正转过头来看着她。
汐汀大惊,看着眼前的宫女,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禁有些色变:“你是什么人?”
眼前的宫女眨着眼睛,冷哼一声:“亏我还救过你的命呢,你不认识我?”
汐汀深深吸着气,却还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心中一阵慌乱:“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有何目的?”
夭夭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不耐烦起来。她本就不乐意来做这件事情,被义父逼着来了,再加上对眼前的女子并无好感,她也不欲多说,伸出手来,往汐汀颈窝处重重一敲!
汐汀只觉得脖子一重,什么都还来不及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夭夭皱了皱眉头,将她拖到后堂之中,伸出手来开始脱她的朝服。半柱香之后,后堂内走出来的夭夭身上已经换上了汐汀的那身衣服,头上也戴着那写厚重的头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取出一块纱巾罩在脸上,然后便静静等待着。片刻之后,大殿中又闪进了两个女子,看着她,低身道:“小郡主。”
夭夭指了指后堂,道:“里面那个女人,义父吩咐你们怎么做?”
其中一名女子冷声道:“小郡主只管冒充这个妃嫔,紫蝶会护着小郡主不被人拆穿,剩下的事情属下会做。”
夭夭咬着牙瞪了她一眼,看着另一名女子紫蝶,只见她快速换上了那名宫女的宫装,搀着夭夭出了殿门,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紫蝶看着那些人疑惑的眼神,坦然道:“婕妤娘娘受不了里面熏香的味道,一时之间有些过敏,现在要起驾回宫了。”
一众人没有丝毫疑虑,匆忙准备好了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回皇宫的道路。
当意志极度消沉的宁承轩正坐在望江楼的雅间之中买醉之时,忽然有一个人跳窗而入,他冷冷瞥了一眼,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冷冷一笑:“冷夜?你们居然还呆在京城?怎么,欺骗本王的计策被拆穿了,你们还有什么新计谋?”
冷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在下这次来,是带给王爷一个消息,你想见得人,在万华寺后山。”冷夜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们吗?”宁承轩冷笑道。
“王爷信与不信,关系到那个女子的性命,就随王爷自己了。”冷夜挑了挑眉,又道,“对了,关于上次欺骗王爷的事情,在下只不过是不想要王爷知道另一些更伤害王爷的事情罢了。”
宁承轩警觉起来:“什么事?”
冷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王爷真想知道?只怕王爷听了,还是不会信吧。”
宁承轩狠狠扔掉自己手中的杯子:“不说就滚!”
冷夜回过头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他,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淡淡道:“这才是夭夭从碧泉宫听回来的事实,那就是——那位绾婕妤,心里的人,其实是王爷你,不过,却还是被当今皇上囚禁在身边,王爷懂了?”
宁承轩顿时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冷夜倒退了两步,到了窗口:“王爷,绾婕妤现在在万华寺后山,去与不去,王爷自己定夺吧。”说完,他翻身一跃,消失了。
宁承轩这时方才回过神来,冲到窗口的时候,已然不见了冷夜的身影。他回过身子,眼中却写满了震惊——冷夜刚刚说,她,心里的人,是他自己?
当宁承轩匆匆赶到万华寺,发现宫里的人早已全数离开,更不用说她的身影。想起冷夜说的后山,他来不及做任何停留,匆匆从后门来到了后山之上。
可是后山这样大,她会在哪里?宁承轩顺着山上的小径往下走着,走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忽然看见前方的山坡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趴着。他眉心突地一跳,迅速往山坡上行去,其间因为着急,差点摔倒,却来不及做任何调整,又急忙上前。
迅速将她翻过来,却赫然发现不是她!而看着那头式,应该是宫中的女子,或许是她的宫女。宁承轩将手伸到那宫女鼻下,在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她,又在哪里?是不是会像这个宫女一样?宁承轩直起身子,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起来,四周看了看,继续艰难地往那山坡之上走去。
终于在那山坡后方发现了一个山洞,他仿佛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几乎立刻就冲进了那个山洞。山洞内部竟然十分宽敞,他走进去,发现了一个水池,而那浸在水池中的女子,不是汐汀,又是谁?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还未触到那池寒水,便已经感觉到了凉意。他跪倒在池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着她的气息,在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之际,惊喜得热泪盈眶!
他迅速低身将她从寒潭中抱了出来,只觉得她的身子出奇的冰凉。咬咬牙,在心中将那肖天霖咒骂了千百遍——他竟然将她置于这样的寒潭之中!
来不及多想,他匆匆将她抱至一处干燥的地方。她的体温实在是太低,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他差点就要以为她可能已经……他懊丧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宁承轩眼中布满血丝,一咬牙,先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铺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来,伸出手开始解她的衣服。他不是什么君子,况且她的身子,他早已看过,此时此刻,如果不将她身上的湿衣脱下来,只怕她的身子会越来越冷。
咬着牙褪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他又用自己的衣衫下摆为她擦干了身子,将她置于自己铺在地上的外衫之上,再用那衫子将她紧紧裹住。
伸出手去触摸了她一下,她的身子依旧冰凉,他迟疑片刻,站起身来走出山洞。山上本来就多枯枝落叶,他匆匆捡了一些,又返回山洞中。在她旁边生了火,希望那火的温度可以让她冰凉的身子暖和起来。
而他,却有些不太敢靠近她了。
坐在火堆对面,隔着跳跃的火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脑中不可自制的响起了冷夜的话。
她心里的人是他?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对他恨之入骨,她明明对皇帝千般眷恋,她心里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宁承轩苦笑着,这样拙劣的谎言,他竟然会相信,还真是傻到家了!
脸色倏地一变,他想到了什么。那冷夜这样骗他的目的是什么?肖天霖将她置于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明明在一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万华寺,如今她在这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安然回宫?
肖天霖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坐在那里,脑中清晰的印着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环节,可是却无法猜透这其中的原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眼光扫过对面的她,他心中又乱成了一团,手紧紧攥着,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再次起身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却发现她身体依旧冰凉,没有因为那堆火有丝毫的好转。
宁承轩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将她的身子扶起来拥进怀里,又往火堆移近了一些,却再也没有放开手,就那样抱着她,僵直的手臂再也难以松开。
裹在她身上的他的外衫不受控制的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就在他眼前。宁承轩喉头一紧,缓缓抬起手,将外衫拉了上去,掩住她的香肩。
他的手,却一直放在那里,再也不愿放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禁不住愣了神,心中难以克制的泛起痛楚。
你心里的人,真的可能会是我吗?就算是欺骗也好,假意也好,真的会是我吗?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极其细微的一丝,可能是我吗?
他突然之间,不受控制的倾身上前,吻上她唇。
他伸出手,抚上她细致的脸庞,眼中朦胧一片。这一次,他克制不住了,该怎么办?
她依旧毫无意识,他一点点封住她的唇,以手撑住她的后脑,缓缓将她置于地面上。再次倾身吻住她,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整个山洞之中,除了枯树枝燃烧的声音,便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起起伏伏,一如他此刻的心跳,无法克制。
汐汀冰凉的身子似乎终于有了一点知觉,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之中,茫然间似乎感觉到一阵暖意,仿佛是谁的怀抱,似曾相识,却又那么陌生。
宁承轩的吻却忽然停住了。他迟疑着抬起头来,记忆中,此刻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可是此时,她却依旧无意识的昏迷着,不会反抗,也不会再哭。
他的手,再次无法控制的放在她身体上,却不再只是因为那份无法抑制的渴望,还有着心中更深层次的呼唤,仿佛希望她能醒过来,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或是,对他说,我愿意。
不知是因为靠近火堆,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她的身子终于渐渐温暖起来。那一份温暖,被他掌控手中,更加叫他放不开。
“汀儿……”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沙哑的呼唤出声,却同时又轻吻上了她的耳垂。
昏迷中的汐汀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几乎是低不可闻,可是还是被他听在耳中。他偏过脸看着她,以为她就要醒了,却发现还是枉然——她依旧昏迷着,只是眼角,却突然划过两滴泪水。
汐汀只觉得冰凉,却在恍惚之间仿佛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像极了那个人,那个深埋在心底,却丝毫不敢触碰的人。
她的眼泪击垮了他,他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便放开了她,缓缓坐起身来,侧着身子看着她。
汐汀立刻又感觉到了那股寒意,彻骨的冰凉,禁不住想往温暖的地方靠。宁承轩眼见着她忽然往火堆旁边挪了挪,立刻伸出手去抓住她,再次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如果再往那边靠,她的身子只怕都要被火烧到了。
原来另一边也有同样的温暖。汐汀终于安稳了一些,瑟缩在他的怀中,却不知此刻的他,正忍受着多大的煎熬。
宁承轩紧紧抱着她,感觉着她依然在发抖,迟疑,再迟疑,终于解开自己的衣衫,敞开温暖的胸膛,见她拥了进来。这样的肌肤相亲,他禁不住心神荡漾,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抱着她,看着那堆火出神。
良久,她终于不再发抖,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一点一点喷在他的胸膛处,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他近乎于血脉喷张,却依旧强忍着。他的确不是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唯一承受不住的,就是她哭。
“汀儿……”他无奈的苦笑着,声音沙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再与她对话,以此来减轻自己难以承受的那阵阵热潮,“你知道吗?冷夜说你心里的人是我,他说是我,呵呵……你如果听到这句话,会怎样?连我都会发笑,你难道不会跳起来?到那时,你只怕又会骂我了……不对,你应该连骂都懒得骂了,你会像上次在晚宴上的时候那样……”
他的呼吸逐渐艰难起来,眼中写满难过:“你连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你会冷漠得像一块冰,你的眼里,连恨都不会再见到……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那样的神情,有多害怕……如果你的眼里,连恨都见不到了,是不是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都会断了?”
“如果从头来过,你会爱我吗?你心里的那个位置,会留给我吗?”他的下颚放在她的肩头,嘴唇就在她的耳边,喃喃诉说,“你心里的人,真的会是我吗?”
汐汀的眼睛忽然动了动,热泪再次落下,而嘴唇轻轻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口形,分明说的是——“宁承轩”。
他一把扶起她,震惊的看着她的唇,轻轻摇晃着她的肩头:“汀儿,你说什么?”
她其实依旧昏迷着,可是不知为何却不停地落泪,口中喃喃:“宁承轩……宁承轩……”
为什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她拼命躲避了那么久,隐藏了那么久,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被揭穿那颗尘封的心?就连此刻,不知何时何地的梦中,还会听到他的声音,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内容,还会被他勾得落下泪来?
宁承轩脑中飞快的闪过些什么,紧紧箍住她,目光灼灼:“汀儿,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你心里的人,是谁?”
汐汀一片空白的脑海被他的声音一再侵袭着,那个最深处的秘密,她从来不敢触碰的秘密,终于在这样的情形之中第一次被她所接受:“宁……承轩……”
宁承轩全身一僵,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声音不可控制的开始颤抖:“你说什么?你心里的人,是谁?”
昏迷中的汐汀只觉得难堪,可是却跟随着他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吐出那三个字:“宁承轩……”
他看着她,眼中写满了不知是惊还是喜的神色,可是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心里的人,真的是他?可是她亲口承认,这样的她,是不加掩饰的她,是真正肯面对现实的她。
最终,他终于选择相信,相信这一让他欣喜若狂的事实。
他那样的欢喜,欢喜到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相关的一切,他通通都记不起来,只有她,只有眼前的她,还有被欲/望折磨到快要发疯的自己。
他终于可以不再隐忍,她心里的人是他,他终于可以得到她,一个心甘情愿的她。
宁承轩紧紧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唇,仿佛再也不愿意放开。他好像真的昏了头了,什么世俗,什么伦理,他统统都抛到了脑后,甚至连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皇帝,他都不记得了。
全世界只剩下她,与他紧紧相依的她。他细致的吻过她的脸颊,又轻轻咬住她的耳垂,禁不住这样的幸福感,嘴角泛起笑意。
有多久没有真正笑过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只因为身/下这个女子,她带走了他的笑容,可是又让笑容重新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当汐汀从昏迷之中逐渐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旁的火堆边,那晾在一个石头上的自己的衣物,那是脑中还不清醒,迷迷糊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直到感觉到背后的那一片温热,还有一个人低沉的嗓音唤着:“汀儿……”
汐汀完全没有能力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只觉得脖颈处很疼,进而全身都泛起疼痛,然而身上的那种疼痛却是与脖颈处的不同,那是一种她熟悉的感觉,就像……每一次与皇帝欢好之后,那种酸痛。
她脑中终于渐渐清醒,那人的声音依旧在身后,是很熟悉的,同时仿佛还有一双唇,正在轻吻着她的……
裸背?汐汀身子一僵,凭感觉也知道了此刻,她是裸呈的,而那个人,身上应该只穿了长裤,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处传来的肌肤相亲的温暖。艰难地转过头,却正好对上宁承轩乌黑的眸子,仿佛漾着明媚的笑意,看着她:“汀儿……”
她看着他,一直那样怔怔的看着他,直看得他脸上的笑意逐渐隐了去,将脸凑近她,眼中带着疑惑:“怎么了?”
汐汀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跟他,现在算是怎样的情形?
宁承轩看着她呆呆的模样,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他忍不住又笑了,凑上前去亲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接着又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模模糊糊的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不认得我了?”
汐汀全身僵硬的承受着他的吻,全身的血液突然之间全都涌上了大脑一般,此时不止是情形,而是比清醒更清醒!
猛然推开他,宁承轩毫无防备,一下子被她推倒在地,在撑起身体之后,看着她,却发现她裹着身上的他的外衫,猛扑到火堆旁边去取过她自己的衣物,哆哆嗦嗦的就要穿上的时候,却又忽然意识到他还在身后,身上那原本滑落了半身的外衫再次被裹紧。
她没有回头,紧紧裹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出去……”
宁承轩只当她是害羞,从地上站起身来,却走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笑道:“干什么?羞成这样?要不要我帮你穿?”
汐汀忽然一挣,便挣开了他的怀抱,跪在地上往前了两步:“别碰我。”
宁承轩一直发热的头脑终于有些清醒过来,看她的模样,哪里是害羞,根本就已经是冷若冰霜!他看着她,终于还是又一次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她再次用力挣扎起来。他却没有让她得逞,一直紧紧将她拥着,却禁不住心中的疑惑,掰住她的脸:“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你终于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你不高兴吗?”
“不——”她用力推他,却推不开——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手,一直紧紧盯着她,目光灼灼:“怎么了?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汐汀听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身体再次僵住,却被他趁机整个人纳入怀中,偎在他的肩头,听着他低缓却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语气:“汀儿,你心里的人是我,是我!你亲口承认了,你还不知道吗?”
她,亲口承认了?汐汀脸色苍白的靠着他,脑中一片混乱。她几时承认过心中有他?她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事情?即使,即使她承认了,又怎么可能与他……她摇着头,咬着下唇从他怀里支起身子,又伸出手去够自己的衣服。
宁承轩看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便也伸出手去,将她的手带回来裹住,又帮她将衣服取过来,伸出手来要帮她穿。
汐汀身子一缩,他的手一僵,终究也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在她的肩头印下一个吻:“那好,我先出去,你自己穿。”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两人之前躺着的地方,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的上身,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方才走了出去。
汐汀听见他离开的声音,终于快速的穿起衣服来,好不容易将中衣扣好,却发现整个山洞中都找不到自己的外衫,她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那个假宫女打晕了她,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接着醒来,就已经是这副光景。宁承轩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与那个宫女,莫非是合谋?
她只觉得浑身发凉,来不及多想,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他的外衫,捡起来便披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山洞口,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