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只觉得温暖舒适,轻尘微微蹭了蹭,却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转头便对上皇帝同样睡眼惺忪的脸,心中先是一惊,随后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满眼的疲惫,再次闭上眼将她抱紧,喃喃道:“那吴永连是越来越不会办事,我分明告诉他你若回宫即刻来见我,他倒好,笨奴才……再休息一会儿……”语罢,他像个孩子一般埋进轻尘的颈窝,不多时呼吸再次平稳起来。
轻尘本也是疲累不堪,但经了方才那一唬,却睡意全无,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抱着,她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看头头顶的床幔,思量着一些事情。
他似乎真的很累,平日里一向优雅从容的睡态亦不见了,甚至发出很轻微的鼾声,不时的挑动着轻尘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她微微偏转了头,怔怔看着他俊朗的面容,良久之后伸出手来,轻抚着他的眉眼,眸中止不住的漾起湿意。
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轻尘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隐去眸中的眼泪,靠着他的脸,也再次闭上了眼。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他方才缓缓醒转来,见着近在眼前的她恬静的容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轻印上她的唇。
轻尘蓦地睁开眼来,乌黑的眸子闪闪的看着他,一边回应着他的吻。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火热,皇帝的眼中逐渐迸发出异样的神情,终于松开了她。轻尘一得自由,微喘道:“晟,不可以。”
他邪魅一笑:“难得今日没上朝,一天之计在于晨,岂可虚度?”
说罢,他的唇便要再度落下,轻尘微有些急了,偏生手不得动弹,便拿脚轻踹了他一下:“晟,我有话与你说。”
他的呼吸游走在她的颈窝,含糊不清的道:“你说……”
轻尘深深吸了口气,刚欲开口,却突然听见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忙挣扎了起来:“外面有人。”
皇帝抬起头来,侧耳一听,微微拧了眉看向门外:“何事?”
门口传来吴永连又欢喜又无奈的声音:“皇上,十七王爷醒了,吵着要见皇上呢!”
他身子一僵,轻尘的眸色亦微微一黯,随即又对他道:“重死了,压得我全身都疼,你快下去。”
闻言,他终于松了她,坐起身来又觉得不甘心,轻轻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也只有你敢与我说‘下去’二字!”
轻尘嗔了他一眼:“旁人想听我还不说。”
他大笑起来,迅速起身穿衣,忽又看到房中摆着的未动过的饭菜,拧了拧眉道:“昨夜可是饿了?竟睡得那样熟,连要进食都忘了。今儿想吃什么告诉吴永连,让他去御膳房通传。”
轻尘翻了个身,懒懒道:“能什么都不吃便好了。”
“又说胡话!”他低叱了一声,拍了拍掌,外间的宫女便捧了盥洗之物鱼贯而入,一一服侍着他洗漱完毕,方才又逐一退下。临走,他又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好生休息,午膳多用点,我抽出时间便过来瞧你。”
轻尘又在床榻上躺到中午时分方才坐起身来,华若带了宫女进来服侍她穿衣梳洗,又问她午膳想用什么。轻尘想了想:“这个时节可有什么酸梅汤一类的饮品?”
华若微微蹙了没:“酸梅汤是夏天消暑开胃的,这都快中秋了,只怕是没有的。娘娘若实在想吃,叫御膳房想想办法也未尝不可。”
轻尘微微叹了口气:“罢了,随意拣几道清淡小菜来罢。”
她也确是饿了,就着几样小菜也喝了两小碗粥。然而之后没多久,便再度觉得疲累起来,忍不住想再次回到床榻上,却忙的被华若拦了下来:“娘娘刚用了膳,可不能立刻卧床,仔细停了食。”
轻尘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终究还是站起身来:“那我便在这殿外走一走。”
华若欢喜的答应了一声,又赶忙取过轻尘的狐裘为她披上,随着她走出了殿门。殿外满满的飘着桂花的香气,轻尘深深吸了口气,微叹道:“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可不是,一转眼又是中秋了呢。”华若笑着应了一句。
中秋。轻尘先是一怔,随即想起去年,自己便是在中秋节当晚被他强占了。原本就是不想记住的事情,很多细节也都淡去了,然而此时想起,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转开眼神,良久之后她方才开口,却已经转开了话题:“华若,我想问你,当日我被人陷害,扔了男子的鞋在屋内的时候,你那时在哪里?为何太后已经进得殿中,你方才与敬妃一起出现?”
“娘娘!”华若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跪到了地上,“娘娘莫不是怀疑奴婢?奴婢便是死,也万不敢做那等天打雷劈之事。”
“单凭这句话,你便要我相信你么?”轻尘抬手折下一枝桂枝,看着远方淡淡道。
华若怔了半晌,又犹豫了良久,倏地落下两滴泪来:“奴婢不敢有瞒娘娘,当时,奴婢其实是与风侍卫一起……”
“你与他……”轻尘蓦地明白了什么,然而心中却愈发惊疑,“也就是说风林当时并未守在宫外,即便有人潜入翊坤宫,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