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二日傍晚,轻尘才再一次见到了丢丢。而那时,丢丢已经与微澜极为亲近,坐在微澜怀中,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母后,与微澜的贴身宫女画云也可以亲昵的打闹作一团。
饶是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踏进惠清宫的那一瞬间,却还是禁不住呼吸一窒。
“娘亲!”丢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依旧是甜甜的唤她,却让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姐姐!”微澜一见她,也是喜不自禁,放下丢丢迎上前来,欢喜道,“丢丢她记起我们来了,我就道秦宇扬是有办法的,现在可算好了。”
闻言,轻尘微微一笑:“那便好了。”
说话间,丢丢已经开始往她怀中凑:“娘亲,你先前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有话要与你说呢!”
轻尘低下身,轻轻捏了捏丢丢的小脸,依旧亲昵,可是已经不敢再如从前那样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笑道:“有话与娘亲说?”
丢丢忽然转过身看着微澜:“母后,你先和画云去那边玩,我要和娘亲说话。”
微澜无奈的一笑,走到了一边,而丢丢则拉着轻尘的手一路走进了房间内,让轻尘坐到了床榻之上,才再次坐到她怀中,紧紧搂着她:“娘亲,丢丢是不是要和娘亲分开了?”
轻尘鼻间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将她抱紧了:“丢丢乖,你陪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早该知足了,如今,回到你父皇母后身边,终才是好的。”
“可是我舍不得娘亲!”丢丢趴在轻尘肩头,哭了起来。
轻尘本不想哭,然而丢丢这一哭,她也终于难以克制,落下泪来,不停地吻着丢丢的额头:“丢丢,娘亲也舍不得你。”
“娘亲——”丢丢忽然长长的唤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她,“娘亲,你跟我一起去父皇的宫殿,我们一起去不就行了吗?”
轻尘心中忍不住愈发酸楚,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突然听见门响,随即是萧晟的声音传了进来:“丢丢,娘亲不能与你一起去。”
萧晟缓缓走了过来,与轻尘对视了一眼,从她怀中接过丢丢,轻声道:“丢丢,虽然你和你父皇母后回了天朝,但是还是可以经常和娘亲见面,所以你不用难过。”
闻言,丢丢偏过头泪眼盈盈的看着轻尘,轻尘缓缓站起身来,握住她的小手,强笑道:“是,以后娘亲会去看丢丢的。”
丢丢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才伸出另一只手来:“打钩钩,娘亲不能说话不算话。”
轻尘强忍住眼泪,伸出手去,与她的小指勾在一起:“娘亲不会骗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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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决定晚上再次设宴款待秦宇扬与微澜二人,微澜不想太失礼,便带了丢丢回去驿馆换衫,轻尘一直站在宫殿门口,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无踪,才黯然的转过身。
“不要难过了,晚上就能再见到丢丢。”萧晟将她揽进怀中,柔声宽慰着。
“可是以后呢?将会多久见不到她?一年,两年,十年?”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将眼泪融入他的衣衫之中。
他似乎也预见到了什么,只是收紧了手臂,也不再说话。
轻尘眼泪仿佛收不住一般,不断的浸入他的胸口,他终于担忧起来,轻吻着她的鬓发:“别哭……大不了,以后我陪着你去天朝,探望丢丢。”
轻尘身子微微一僵,久久不曾开口。直到眼泪终于逐渐散去,才抬起头来看他:“如果,我应丢丢的要求,同她一起去天朝呢?”
他脸色倏地一僵,有些怔忡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是要走?”
其实先前,他在听见丢丢问她那句话之时,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丝莫名的惧意,所以抢在她说话之前回答了丢丢,但心中却是忐忑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她的答案。
可是现在……
霎时间,他全身开始变得冰凉,甚至想起她昨夜的柔情之时,也不禁开始怀疑,那是她要离开之前给他的最后一丝眷恋。如果事实当真是如此,天知道他会变成怎样!
见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轻尘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破涕为笑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低喃道:“如果不是丢丢中蛊,如果不是这次回到皇宫,如果不是你——”她蓦地顿了顿,接着道,“我会走,我一定会走,可是现在——”
他捧着她的脸:“现在怎样?”
轻尘静静地看着他,最终却只是低声道:“不走了……”
他几乎听不出这三个字中蕴含着怎样的意味,是迫不得已,是无奈,还是心甘情愿,是真情所致。可是这三个字,确实是大大安抚了他震动的内心。他没有多问,只是抱紧了她,声音低沉:“那我可不放手了?”
“嗯。”许久之后,轻尘才轻轻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丢丢中蛊,安老将军那边,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皇帝神色微微一滞,却很快又不动声色的带过了:“手脚太过干净,确实什么都查不到。只不过,从今往后,我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即便是查不出来,也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