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绯朵紧紧抱住叶洛的腰肢,眼看就要进入抛物线的下降阶段,她将头埋在叶洛的胸口等待着落地时的撞击。
出人意料的,叶洛利落地在下落前将自己和绯朵的位置调换了个,由自己做了垫在底下的那一个。
二人的身体穿过层层树枝最终掉落到地面上,期间叶洛借助体型差的优势将绯朵藏在怀里避免了她被树枝所刮伤。
即使借助了树木的缓冲,落地的钝痛还是使叶洛咳出了一口鲜血。
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抿净了流到颈部的血,质问绯朵,“你怎么在这里?”
受了红琉璃女王的影响,绯朵耳中叶洛的声音依旧嘈杂,她看着叶洛张张合合的嘴,烦躁地掀起了叶洛的面具。
叶洛眉眼靡丽,皮肤冷白,合着沾有血液的嘴唇有着说不出来的挑逗。
“哼”
绯朵冷哼一声,将面具又盖了回去。
银月湖因为有原灵师经常来采集材料的缘故,有着不少挖出来的山洞。
绯朵扶着叶洛来到了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山洞里,掩盖好两人的踪迹,再用【荆棘房屋】构筑好二层防御后,她开始瞪着大眼睛看叶洛给自己上药。
生气。
绯朵的浑身都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收到信息的叶洛任命的摘下了面具,“你想看就看吧。”
叶洛的眼睛细长,瞳孔较为接近眼角,瞳孔上方约有三分之一为上眼皮所盖,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若不是板着脸,天生的几分笑眯眯的样子便压不住了。
就像此时她看着绯朵,三分的温和神色在眼睛的衬托下便成了七分。
叶洛的羽玉眉飞扬,若是合着瑞凤眼的神情恹恹,琥珀色的瞳孔凝聚起流光来,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堂皇靡丽。
她鼻梁高挺,侧影更是优秀,绯色的头发比绯朵的要暗淡几分颜色,显得沉稳贵气,垂落的鬓边发丝沾在嘴角上,唇比几年前看起来更加的薄了,大概是嘴角拉长摆脱了少时稚气的缘故。
她没有像开学典礼上那样扎起马尾,而是散落着碎发,其中的一缕头发用圆柱形的源石发扣圈着,放在胸前做了整体的点缀。
绯朵兀自生着闷气。
可惜看到与年少时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便有些拿不住劲了,只是嘴上还是强硬着,“换了名字,换了出身,你怎么不顺便把脸也换了?”
“生什么气呢?”叶洛处理好伤口,“你是生气我让夏空拦着你不让你来斯坦夏恩,还是生气你被自治会抓了我没去救你?”
“我说过”叶洛陡然话锋一转,“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关系。”
她这幅容貌彻底冷起来也是吓人的彻底。
叶洛浑身氛围一改,仿佛先前的暖意都是假象,徐徐地对绯朵说:“你不该来这里。”
“我该不该做什么不用你决定。”绯朵赌气站起来,“你都说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山洞里的空气有些逼仄,绯朵又说,“你倒是厉害呀,差点把自己整死,原灵沉寂期也敢出来晃荡?找死吗?”
绯朵抱在叶洛身上的那一秒就发现叶洛的身上的原灵消失了,仔细一想,这人怕是正在觉醒生命原灵。
每个原灵师在觉醒生命原灵之前都会进入原灵沉寂期,在沉寂期间,原灵师无法使用原灵,沉寂期的长短不固定,但生命原灵一旦觉醒就意味着这个原灵师真正踏入了高手的领域。
生命原灵是原灵师一生之中最可靠的原灵术法,它真实的反映着原灵师的欲求。
吐出伤人的话语并不是绯朵本意,可压抑太久的情感爆发总是无法选择好方式。
“你知道我从斯坦夏恩学院入学式后的每一天都等着你来找我吗?”绯朵继续进行得不到答案的追问。
过了片刻,绯朵自己都感到累了,她坐下来稳住情绪说:“洛洛,你欠我一个解释。”
或许第一眼看到叶洛的时候,只是有一点孩子气的吃味;哎呦,你变得很厉害呀。
但是半年下来的不闻不问让绯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无论是将萧伯纳的事情故意闹大,还是在红琉璃女王面前冲昏头脑的去救她,现在这些行为看来都有些太一厢情愿了。
不被理会的绯朵颓然的坐在角落里发呆,叶洛突然问她,“你最近还做梦吗?”
缠绕绯朵的梦境是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从七岁的时候开始,绯朵在梦中体验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所有本不相干的情绪透过梦境感染着绯朵,使得她一时性情大变吓坏了克莱尔夫妇,直到在叶洛的帮助下找回了自我。
她是绯朵·克莱尔,不是别人。
或许那压抑的人生是她的前世,但逝者已逝,追忆往昔早已无用。
当另一个人的一生走完,绯朵并没有停止梦境,反而可以随意翻阅那个人的记忆,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原灵的种种使用方法,因此绯朵才获得了同年人不会有的控制能力与矫健身手。
尽管缺乏实际练习,但每一次进入梦境就像一个模拟,绯朵学着梦中人的行为模式让自己变得强大。
绯朵合上眼,对抗式的选择沉默。
当她听到叶洛衣物间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不能离开。”
看着叶洛固执不为所动,绯朵不得不选择换另一种方式沟通,“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不问了,但你必须告诉我蒂可、斯多葛还有你都出现在银月湖是怎么一回事?”
收起属于绯朵的情感,现在的绯朵像另一个人。
“蒂可身上的空间原灵是伪造的,在入学测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绯朵’接着说,“蒂可的失踪不像是意外,她现在是你和自治会之间拔河的中心,乔金来到32号考场,我一开始以为是为了我,他的行动上也确实倾向于我。但是我现在明白他是为了保证蒂可进入学院,这一点我想自治会也发现了。”
“你想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的方法并不成功,自治会放任约翰·斯多葛招惹爱理亚的同时是想试探出我在武装部部长心中的位置,结果发现我不过是枚故布疑云的棋子。我没有强大的原灵使用能力,差一点就被约翰·斯多葛淹死在海中,再加上被关在在禁闭室也不见武装部出来行动,我想这些足够自治会下判断了。”
“我不想了解武装部和自治会的恩怨,我这次来只是想找回蒂可。”
眼前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绯朵让叶洛熟悉,她低声道,“森?”
森就是绯朵梦境故事的主人,为了不使自己迷失,绯朵在清醒的情况下衍生出了一个将森的思维模式带入的人格。
“斯多葛是被派来追杀我的,蒂可是被自治会的人带走的。”
叶洛带回面具这样说道,“蒂可是我给自治会设下的陷阱,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缺一个空间系原灵的人作为祭品,自治会知道武装部今年会在参与的考场会有所动作,所以他们派人紧密监视,恰好绯朵今年非要来斯坦夏恩学院不可,我就将蒂可和绯朵安排到了同一个考场。”
绯朵或者说是森分析,“蒂可本身并没有什么重要性,不过是你们双方拔河的工具,自治会知道蒂可是你设计的陷阱,他们是故意踩进来的,而你当然完全知道自治会的想法。”
‘绯朵’语气凝重,“叶洛——你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赌博。”
“自治会踩进陷阱是因为想要你的性命,真正的诱饵不是蒂可,是你。”
她看透了叶洛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