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岚的轻功独步天下这是妇孺皆知的,但她可不是靠做那梁上君子生活,白天以许南镜在名字客栈里打打杂,女扮男装做做苦力维持生计,夜晚若是无事便入三生堂稍作打扮卖艺来充实腰包,若是有看上的东西晚上便以黑纱覆面飞檐走壁,所以虽人人知晓她,却不知道长何模样,最重要的是不爱劫富济贫,只是将自己喜欢的玩意儿“拿过来”玩儿几天,且还是未一介女子,整天混迹在江湖,所以在老百姓中她是没什么好口碑的,在百姓看来她就是官府这只猫永远抓不住的鼠,但凡她看上的东西不管是在皇宫里还是在市井的,对于她而来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锦岚,你又要去哪儿?”徐景刚躺下,就听见细微的动静,想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动手动到这里了,刚想出手就看见蹑手蹑脚的一身夜行衣的徐锦岚。
“嘿嘿嘿,师兄,我昨天在醉难行酒楼当小二的时候无意间听说那南康王府新得了一颗南海夜明珠,我想去看看……”被逮个现行后徐锦岚本小心翼翼的表情瞬间对徐景露出一个示好的讨好模样,此时徐锦岚像极了一个极力讨好的“狗腿子”。
闻南康王府四字,徐景身体仿佛被注入一股电流,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神色也略带了恐惧不安,虽有夜色遮掩,但借着月光照拂,徐锦岚也察觉了徐景脸色的异样。
“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徐锦岚收起笑脸挪步上前扶住徐景。
徐景整理好表情,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握住徐锦岚的手,柔声道“锦岚,那颗南海夜明珠有什么好的,改日师兄给你找个更好的。”
瞧着跟往日大不相同的徐景,徐锦岚有些不知所措,往日里徐景温润如玉,任何时候都是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就连师父被害他也只掉了几滴眼泪后便再无悲痛的样子,现在他这略带慌张的神色倒让徐锦岚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她师兄。
徐锦岚扯了扯嘴角,嘴上敷衍嗯嗯的应着,一边把手从徐景手里抽出来,眼盯着徐景有些难以置信,木纳的回答道“师兄,我不要南海夜明珠了,我也不去了。”说完还不等徐景答话,便脚底抹油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徐景越是阻拦的事,徐锦岚就越心生好奇,况且能让她心如磐石的师兄紧张的地方,她不去看看就对不起师兄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
想着想着便裹紧了被子,闭上双眸养精蓄锐,计划着寅时动手。
让徐锦岚瞠目结舌的是,自己醒后屋子已经被照的恍若白昼了,那颗南海夜明珠正摆在自己的床头。
揣着这颗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却提不起一点兴趣了,心里倒对那南康王府的有了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师兄,早点我已经买回来了在大堂,我先出去做工了哦。”徐锦岚放下手里的早点捏着嗓子,半捂嘴对徐景房间喊着,生怕徐景听到了。
南康王府今日要选一批新的婢女入府,而徐锦岚早就与人掉包让自己顶替了。
让徐锦岚头疼的是自己虽很轻松的混进去了,但来了一个月了还没见到南康王沈棹长什么样子,每次都只见个背影,想靠近他更是没机会。
回家取东西之时也是慎之又慎,让徐景逮住自己想出去就麻烦了。
“锦岚!”
一道强有力带着怒意的男声将徐锦岚定在了原处。
“师……师兄。”徐锦岚心虚的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等着徐景的吐沫星子。
“你……”徐景刚走近张嘴只说了一字眼前的人青衣女子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声一句“师兄,我过几天再回来啊,南康王府比其他地方的月钱都要高呢,别担心我。”回荡在院子里。
“阿镜,你见过王爷吗?”与徐锦岚一同入府的乐妤问道,同时眼中还充满了期待,“没有啊,怎么?看你这眼神莫非对王爷有想法?”徐锦岚一眼看穿了小女孩的心思,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常伴在集权钱于一身的男人身边。
乐妤颔首低眉,脸颊绯红,捣药的手也慢了许多,看人这样,徐锦岚不禁咂咂嘴,摇头难以置信道“不是吧,你都不知道王爷长什么呢,就喜欢上他了?”
“不,我……”乐妤欲言又止,眼神飘忽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你知道王爷长什么样?”虽然徐锦岚对沈棹毫无兴趣,但她此时就是位八卦的普通侍女拉着小姐妹迫切的想要知道后续。
“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就偷偷的见过一次。”乐妤小心翼翼的对徐锦岚竖起食指。
“咱俩什么关系,你放心,还有你加油,家世方面虽然南康王妃是没希望了,但凭你的姿色做个侧妃侍妾还是可以的。”徐锦岚说着帮乐妤整理了头上的珠花,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同时一个不要脸的想法逐渐成熟,要是乐妤能跟南康王扯上关系,况且南康王那么有钱,随便赏赐个什么玉镯珠钗耳环,乐妤肯定自己戴不完,给自己一件那自己是不是几个月不用忙活了?
虽然那个诡异的男人一天到晚的都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不妨碍他有迷妹,可能就是那股神秘感。
搞不懂南康王有钱有权有地位,干啥一直戴着面具,官方解释是胎中带疾,脸有溃烂之地,丑陋无比,不方便示人,但他这面具好像是近两年才戴的吧……
“阿镜,快快快,烫死我了”
徐锦岚故作老成三指轻捏下巴,正思索着,被风风火火跑过来拿着烤番薯的沈恽打断了思路。
“烫你不会叫小贩多包几层嘛。”徐锦岚接过沈恽手里的番薯,对沈恽抛了一个白眼。
“哎呀这不是,你不在身边我都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沈恽自然的拉住徐锦岚的手,小步向前。
徐锦岚嘴角微扬,又很快的收起表情,“你少来。”
“阿恽,你说南康王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呢?之前给的解释根本说不通啊。”徐锦岚微抬脑袋撇着嘴,脑中想着嘴里说着。
“……”沈恽嘴里笑逐颜开的嚼着嘴里的番薯,闻言便停了愣了一秒随即道“可能是个人习惯吧,反正那不关咱们的事。”说完便又自顾自的吃起来。
徐锦岚咬了一口手里的番薯,“也是,不过他那么诡异,喜欢他的女孩排起队来估计要从皇宫排到郊外去,但他现在还是没有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他喜欢啥样的。”徐锦岚有些不理解的摆摆头,其他皇子都妻妾成群了,就他一个光棍。
“不过,要是乐妤能入他的眼,说不定我的下半生的生活就不用这么凄苦了。”徐锦岚说着说着便暗自偷笑着。
“他不会喜欢乐妤的,也不会看上其他女人。”沈恽说着手不自觉的将徐锦岚握的更紧了,转头就看着徐锦岚的蹙眉和不解的小眼神。
挠了挠头续言“我是想着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心怡的女子,应该是不会轻易娶亲的。”沈恽转身双手紧握住徐锦岚,真诚道“我不管他娶谁,反正我是要娶你的,阿镜,你记住,我只爱你也只会娶你。”
“你吃错药了?干嘛突然这样?”徐锦岚说完发现好像此情此景她不应该这么扫兴,便微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非死不离。”
“等我登上太子之位便告诉她我的身份。”沈棹想着。
“等我为师父报了仇便告诉他我的过去。”徐锦岚想着。
本以为瞧见了夜明珠之后徐锦岚便会对南康王府死心,没想到弄巧成拙徐锦岚直接入了府做起了工,虽不能随意出入,但要是徐锦岚想出来也无人拦得住她,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出来。
“师兄师兄,我回来了。”徐锦岚自进门开始一就路开始嚷嚷,张大了双臂准备随时给徐景一个爱的抱抱,说不定这样他就消气了不跟自己计较了。
闻声徐景背着手面色严肃的从徐锦岚的房间里出来,对于冲过来的徐锦岚,伸出一只手按住想要讨好的徐锦岚。
被拒了徐锦岚只能灰溜溜的站回原地,扭着身子撒娇道“师兄,那南康王府可好了,活儿少钱多……而且……”刚抬头准备看徐景消气没有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双眸。
“你可见过了南康王?”徐景反常的没有问她吃的怎样住的如何。
“没有啊,那家伙整天戴着个面具,我…哎师兄…”徐锦岚刚准备好好跟徐景探讨一下为何沈棹一直戴着面具,徐景听到没有两字便舒展了眉头离去了。
徐锦岚的师父便是徐景之父,徐锦岚是个弃婴,自小被徐樟收养并将一生的本领都交给了她,但三年前徐樟被毒害,因徐樟被害之时徐景徐锦岚皆未在山中,所以不曾知晓是何人下此毒手。
不见的东西除了那本《独步》,从不允许徐景徐锦岚动的《无双》也已失窃,《独步》讲轻功,《无双》讲武功,徐景徐锦岚的轻功早已炉火纯青,但武功学的并非是《无双》之中的招式,传言徐樟凭借这两本书浪迹江湖无人敢拦,一人可敌千军万马,朝廷试图招揽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传言的真假徐锦岚不知道,她只知道谁拥有《无双》谁就得死,哪怕是同归于尽。
“阿镜,这偷溜进书房,若是被发现了可就必死无疑。”乐妤害怕的直打寒颤。
“这怎么能算偷溜进去呢,我刚刚可明明看见一个男子的进了书房,而且还穿的一身黑一看就不像好人,抓住他到王爷跟前说不定还能领赏钱。”说到钱徐锦岚就眼睛直放光。
乐妤颤巍巍的抓住徐锦岚的衣角,想说什么却被吓的又说不出来,对于徐锦岚说的好处她一个字没听进去。
“你在那个草堆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就算抓不住那个男人,我也有办法脱身。”徐锦岚安顿好乐妤便兴致勃勃的搓搓手准备去抓里面那个“钱袋子”
“王爷,已经约好了那人,明日未时南郊月堤河畔相见……”对于随从的报告沈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未回答。
刚进屋的徐锦岚还没找到那男子,而那随从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了。“完了完了,我还没给师父报仇,我不能就栽在这沈棹手里。”尽管徐锦岚此时已经宛如热锅蚂蚁,但慌张归慌张,为了小命徐锦岚还是迅速的找了根横梁挂住自己。
接下来沈棹跟随从的对话徐锦岚虽然听得一字不落,但完全没听懂在说什么,对于朝堂上的政事她一概不了解没兴趣。她还是比较关心在门外说的约在月堤河畔相见的那个人。
莫非是沈棹养在城外的姑娘?不对啊,她和沈恽经常去月堤河畔散步也没有看见什么小木屋什么世外桃林。
虽然徐锦岚对沈棹本人没什么兴趣,但对于他的八卦她还是心痒痒的,回头还能跟乐妤“通风报信”,也打脸沈恽的那句他不会看上任何人。
直到确定沈棹走远了徐锦岚才从梁上下来,要不是她的轻功水平在江湖上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说不定早就被沈棹抓下来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第二天徐锦岚准备拉着沈恽一起来看沈棹金屋藏的娇,可就是找不着人,算了算了自己看了转述给他也是一样的,幸好他一直对自己说的话都深信不疑,从未疑心。
确定好这棵树够高,枝丫也承受的起自己之后徐锦岚便高高的将自己挂着,等待沈棹和他的美娇娘相会。沈棹啊沈棹,外人都说你不近女色,啧啧啧看来只是公关做的好啊。
可徐锦岚左等右等的来的是沈棹没错,可来赴约的竟是徐景!
“王爷,一个月后我和锦岚便都会离开皇都,浪迹天涯,永不会回,这点可请王爷放心。”徐景对沈棹深深一鞠躬,尽是无奈与顺从。
看着一向自持清高不愿妥协的师兄对沈棹低头,徐锦岚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有他说的什么离开,什么放心……
“这点本王自是信你的,毕竟你失去了父亲也不想再失去徐锦岚了吧。”沈棹上前轻拍徐景的肩,低语,告诉他这其中的权衡利弊自不用他来告诉。
“啊……”徐锦岚刚侧身想听清沈棹在说啥身体便失去着力点重重的朝地面落下。
对于天外飞人,沈棹自然是往后推一步保障自身安全,而徐景则是上去救下了徐锦岚。
徐景定睛一看怀中人却是徐锦岚,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
“锦岚,你怎会在这儿?”徐景边问边看徐锦岚有没有受伤。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和那个诡异的南康王约在这里……”徐锦岚拍拍衣角上微末的尘土,早知道回去了之后再问师兄嘛,这一侧身差点把自己命都侧没了。
因徐锦岚落下来后一直背对沈棹,徐景也没有介绍,所以沈棹现在被晾在后面了。
“啊来,师妹,这位是南康王殿下。”后知后觉徐景才想起后面还有位大人物。
“哎我知道他,四皇子沈棹嘛,我叫徐锦岚,在你府里当侍女,眼熟我之后还望王爷后面多关照关照我啊。”徐锦岚转身漫不经心的摆手。说到关注二字之时还是弯腰抱拳做了个礼。
对于徐锦岚的自我介绍沈棹毫无兴趣,至始至终从未拿正眼瞧过徐锦岚,眼神从未落在她身上,自然也不关心她长什么样。
弯着腰的徐锦岚突然想到在王府自己用的并非自己的本名,又准备续言向沈棹解释,却被徐景一把拽到身后,“锦岚冒犯了,还望王爷莫要怪罪,若无事我们就先告退了。”徐景将徐锦岚死死的挡在身后,对沈棹赔笑着。
闻徐景言,沈棹只微微点头示意,他抬眼除了看见正前方的徐景,他身后那只露出一点青色衣衫的女子也让他忽略不得。
突然有些后悔没看那徐锦岚是何模样,望着徐锦岚离去的背影,那种熟悉感让他失去让自己镇定的能力,只缓缓的摘下面具看着徐锦岚离去的方向,过路的清风替他拂开已垂在脸庞的发丝。
“师兄,你为什么跟沈棹认识?你说什么离开皇都?”回到府中徐锦岚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严肃的问道。
而徐景则是低头沉默不语,不知从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