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车辆路过仙人渡,三哥就会到水泥店隔壁的小卖部买烟买水,孙正非则会想办法到水泥店里,跟老板娘打招呼套近乎,这一来二去,自然就熟悉了,老板娘姓赵,叫赵红梅。
这天上午,孙正非在GL市郊的公交站台处下了三哥的车,他要到市里的配件店买几样汽车配件。
公共汽车上乘客不少,上车之后,孙正非站在走道上,手抓住上部扶手。小偷最喜欢在人多而拥挤的公交车上行窃,孙正非生性谨慎,他自然地扫视了一番车厢乘客,没发现异样,只是觉得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很阴冷,这男子同样穿着一件老式军装,他的旧军帽下是一双三角眼,眼里闪着阴冷之光,整个人如一条毒蛇。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客车引擎持续的轰鸣声,孙正非透过车窗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用心感受着大城市的现代化气息。
小会,孙正非习惯性低头瞄了一眼老式军衣上口袋,他猛然发现左口袋钮扣解开了,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挪到他身前。
其实,孙正非左口袋里装的是叠得方正的卫生纸,右口袋里装的才是钞票,但这仍然将孙正非吓了一大跳,自己明明已经提防到了三角眼,哪料到他还是近身将自己的左上衣扣子解开,要不是发现得早,估计右上衣口袋里的几佰块钱必定会不翼而飞。
“朋友,大家都是在外面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请高抬贵手。”孙正非扣上上衣钮扣,从军裤口袋掏出香烟递过。
“噗嗤!”三角眼听青涩小子这么一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接过香烟,道:“莫做声。”
“好。”
这时,孙正非感觉到有四五双眼睛望着这边,他这才明白自己会到了偷窃团伙,孙正非一点都不害怕,他反而感到新奇、兴奋,毕竟,职业偷儿难得一见,观摩他们的手法套路就是积累自己的江湖经验,接着,孙正非递出了五支香烟。
孙正非与偷儿们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周围乘客警觉,不久,孙正非就瞄到一个年青偷儿站在客车下车口低处,只见他左手拿本杂志做掩护,右手的“二指禅”在一个乡下老汉的裤子口袋里夹钱,老汉站在下车口台阶之上,他口袋里的钞票被一张张夹出:一毛、二毛、五毛等角票不少。
掏尽角票,老汉袋里就显露出五元十元大钞,那神情紧张的年青偷儿一喜,欲再次将手伸进老汉口袋,此时,孙正非恻隐之心顿生,他忍不住向三角眼示意道:“朋友,若你们手头真是紧张的话,我可以......”
“三儿。”三角眼顺着孙正非的眼光一瞄,便知其所指之意,于是,他对那年青偷儿轻喊一声。
待那年青偷儿转过头来,三角眼就隐晦朝他打了几个手势,那年青人见状,顺手将那到手的钞票偷扔老汉脚下,然后,他轻拍乡下老汉的后背,待那老汉回头张望,偷儿就朝地下一指,便不带搭理。
乡下老汉一低头,就看到散落脚边的钞票,他急忙摸索自己裤袋,直到摸到几张大额钞票之后,老汉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归了位。
老汉弯腰捡起钞票收好,他想向好心人道声谢,可一见年青人拒人千里的表情,他又只好将到嘴之谢意收回腹中。
此时,公交车停靠站台,待后门一开,那三角眼也不招呼谁,直接下车,其余几个偷儿见状,赶紧跟着下车。
三角眼下车之后,下意识地回头朝孙正非望去,当他见孙正非正望着他们时,他不禁童心顿起,举起右手做手枪状瞄准孙正非,嘴里发出“啪”地一枪。
孙正非见状,顿觉好笑,他也举起右手朝三角眼回敬了一个外国电影里的军礼,三角眼见状,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偷儿,孙正非不禁浮想联翩:
三角眼是个角色,当他在孙正非面前“醒了门子”,虽然他明知孙正非不会坏他的事,但车一停,他还是果断走人,绝不拖泥带水。初看三角眼像条毒蛇,但他一笑起来,就变成眉慈面善的邻家大叔。
年青偷儿相貌端正,却是个的无道稚儿,他眼里只看到别人口袋里的钱,而不管其他因素,他若不多学些道理,迟早会被人打死。
三角眼做手枪状时,孙正非发现他的食指中指一样长,明显是个扒窃高手。孙正非有江湖情节,喜欢结交能人异士,他幻想有朝一日,若再次与三角眼相遇,自己一定要请他吃个饭,喝杯小酒,再听三角眼吹吹江湖往事。
......
买好配件后,时间倘早,孙正非就在GL市中心漫步,他一边欣赏着城市的繁华,一边偷看着夏日里的美女们,倒也悠闲安逸。
市百货大楼里,商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孙正非逐个柜台仔细打量着,不知不觉中,就上到了二楼,二楼是服装区,当孙正非走过女装区时,侧边有女声响起:“孙师傅,你怎么也在这里?”
孙正非闻声一看,却是水泥店的老板娘,她手上正拿着一条印花长裙。
“老板娘,买裙子呢?”
“嗯,好看吗?”赵红梅将长裙在身上比划道。
“好看,老板娘你身材好皮肤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那好,你帮我看下提袋,我去试穿一下。”赵红梅嫣然一笑,道。
“好。”
小会,赵红梅穿上新裙从试衣间走出,印花裙将她丰润标致的身材勾勒完美。
“怎么样?”赵红梅在镜子前左顾右盼,问道。
“太好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孙正非偷瞄着长裙深V处,作古正经般说道。
“领子好像低了点。”赵红梅自语道。
“这样戴项链才好看。”孙正非友情提醒。
“那好吧。就是她了。”赵红梅又道:“孙师傅,你们的车子还坐得下不?我想搭你们的车子回仙人渡。”
“坐得下,现在车子都到水泥厂装水泥去了,要下午一两点钟才回去。”
“那正好,我还要买点东西呢。”
凡事都讲究配套,赵红梅买了新裙子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小衣、鞋子与新裙不搭,于是,她又去选购添置了一番,最后,赵红梅又到美发店做了头发......
出城的公交车上,格外拥挤,孙正非站在过道上,一手抓住上部扶手,一手帮赵红梅提着提袋,并小心地保护着她。赵红梅随着上下车人流的排挤,不得不靠向孙正非。
香暖入怀,让孙正非激动不已,瞬间有了冲动,赵红梅接收到信号之后,不禁面红耳赤,却又进退两难。
......
市郊,孙正非一下公交车,就弓身到路边蹲着不动,赵红梅则似恼似羞似嗔的在一旁瞪着杏眼,充满了别样的女人韵味。
小会,孙正非为化解尴尬,说道:“老板娘,你莫着急,车子快要到了。”
“没事,孙正非,你有多大年纪了?”
“二十二。”孙正非长相属少年老成。
“看不出来呀你,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嘛?骗你又当不了饭吃。”
“孙正非,你们明天会去YD县运水泥不?”
“会呀,怎么了?”
“明天我要到YD县城亲戚家吃酒,如果你们的车子去,我就可以搭个便车。”
“明天赶墟,我们的车子大概在九点钟到仙人渡,到时候我喊你就是。”
“好。”
“孙正非,你们真能搞到便宜水泥?”
“是啊,你要不要嘛?”
“我42.5水泥进价是280元一吨,你能不能低于这个价给我?”
“应该没问题,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孙正非暗喜,问道。
“明天就可以先来十吨。”
“一天帮你带六吨是绝对没有问题,若特别急需的话,应该可以带九吨。”
“那就两天十二吨吧。”
“好。”
......
不久,三台支援车辆依次到达,孙正非同赵红梅上了赵哥的车返回仙人渡。
工地卸车之际,孙正非将赵红梅要水泥的事情汇报给大家,众人闻之,皆喜笑颜开,最后,考虑细水长流而长期合作,众人商定将42.5水泥以240元一吨给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