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襄独自伤心了许久,没有再见我们。
而我此刻只沉浸在想起所有的庆幸中,如今在七夜怀里的感觉很踏实。
想起药王山安子逸与我说的,我忍不住问七夜:“傻子,为什么要使用通心术来救我?”
他贴近我的耳边:“如果你不在,这世上便没有我留恋的东西。”
“所以你就这么傻,将你我的生死连在一起,若是,我哪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不是也得跟着我一起受?”
他笑了笑:“这样不好吗?”
“不好。”
通心术耗费了他半生修为,如今以他的力量,便再也不能如以往一般,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怎么不好了?如今你有危险我随时都能感应到,便不会再次失去你。”
回想过往种种,好像真的做了一场梦。
在一路荆棘之中,却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我倒是感激自己,能够一如既往的相信他,才能换来如今,与他在这里相依相偎。
“两位,女王有请。”门外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场沉静。
待我们到的时候,蓦襄的眼眶红红,而西冥则在一旁,虽然很关心他的母亲,却似乎极度不愿意承认他那个父亲。
“女王,人到了。”听到这小姑娘的声音,蓦襄才缓过神来。
“二位请坐。”
往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说,我只知道,天帝终究负了她,而她,承担得起天帝的死讯,又会否承担的起他的背叛呢。
“我一直不知道,你同戎哥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愣:“或许,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蓦襄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你所说的戎哥,就是六界之主,天帝戎桀,而我,是被他养大的。”
无量海身处六界之外,鲛人虽说没有出去过,但外面的世界应当也听说过一些,也不至于完全不知,天地划分六界,天主太虚,他们应当是知道的。
“我不想瞒你,天帝伯伯有一个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临死之前,他曾说过,有负于西冥,让我们务必找到他,好好补偿他。”
这个消息对蓦襄来说似乎并不太震惊,反而笑了:“看来,他并不是完全不记得冥儿。”
“所以这个负心人,是死有余辜了?”西冥这一番生硬的话让人心疼。
“冥儿…”
“不要叫我。”西冥似乎有些烦躁:“母亲,自出生至今,您就一直告诉我,我要等待父亲归来,让他见证我的成长,您封印我的命珠为了等那个人,让我至今是孩童模样,我忍了,可您告诉我,如今我们等来的是什么?他另结新欢,死有余辜!”
原来,这个西冥竟是被封印了命珠,难怪,他说他九万岁,却是如此稚嫩的模样。
“冥儿,是母亲对不起你,我为一己之私,只想着让你爹爹见证你的成长,却不知害你如此,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西冥收了收性子:“母亲,儿子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既然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便不要为这个负心人伤心,将这两个人送出去,我们再也不要管外界之事。”
看来,这个西冥将所有的恨都留给了素未谋面的父亲,天帝临终前曾说,将冥界给这个孩子,想来他也竟然是不会接受的。
“我……”蓦襄看向了我:“小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个蓦襄对天帝当真是痴心一片,只是,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留这个孩子,算是他们相爱过,唯一的证据吧。
“只是,大错已成,戎哥没有看到冥儿的成长不说,如今,我竟然也解不了这封印。”
这时,听故事许久的七夜突然开口:“如果说,我能解这封印呢?”
他这话让蓦襄瞪大了双眼:“你…你是说,你能解除冥儿身上的封印?”
“是。”
他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说假话,可如今,天晶已碎,他有什么办法帮助这个西冥。。
“但是要解除他身上的封印,会伤害他的身体,更可能会留下一生病痛,所以,得有个东西保着他,就比如,鲛珠。”
蓦襄突然露出了笑容,似乎十分惊喜:“那太好了,公子,求求你帮帮冥儿,我可以送你们出去,安安全全的出去。”
“不知西冥小公子,可愿意?”
这个西冥,应当是很想恢复成长的能力,自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的高傲都瞬间消失,却也不如他母亲一样,他似乎从来不会向人低头,眼神淡漠,与他如今这个人稚嫩的身子完全不相匹配,也不知长大后,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见西冥久久没有开口,蓦襄便替他回答:“当然愿意。”
西冥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们,好像极其厌恶外面来的人。
七夜笑了笑:“还有,封印解除,他只会慢慢恢复成长,并不会立刻变样,这个自你封印他命珠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了。”
蓦襄一脸内疚:“我知道。”
也就是说,解除封印后,他仍然有个成长的过程,所以这就是蓦襄封印西冥命珠的原因?为的仅仅是让他爹看到他的成长,未免太过自私了些。
也难怪,西冥如今这般淡漠,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同龄人的成长,自己却仍旧这一副模样,他没有怪他的母亲,却将所有的恨,都留给了他的父亲。
只见七夜拿着那颗胶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接朝西冥胸口处送去,西冥额头沁出冷汗,却一声也没有叫出来,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眼睛也没曾眨一下。
鲛珠入体,西冥握紧了拳头,直到光芒散尽,解除封印的一口黑血终究吐了出来。
我感受到身体里一阵不舒服,看来,七夜也耗费了些元气。
“冥儿,你怎么样了?”蓦襄对西冥的关心倒是毋庸置疑,如今能解除他这封印,应当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说来说去,天帝确实有错,若我是蓦襄,可能就找他一问究竟了,而她,却在这等了九万多年,实属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