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多年前就重生了,然而已经老死。
也或许,根本还没有出生。
五娘凝望着景一碧的侧脸,许久,躬身行礼,然后出了房间门。
阿九站在书架后面,虽然不是十分明白后面他们的那几句,然而,看着景一碧伤势无大碍,那她就放心了。
君卿舞对她的折磨,她可以一刀结果了他。
然而,那只是处于私心。
她不能杀君卿舞,因为历史上,君卿舞死在六年之后。
而她不能离开,是因为,十一。
荣华夫人消失了,君卿舞会放过十一?一旦兵权拿下,君卿舞羽翼大增,对付景一碧,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不让他拿下兵权,那景一碧这么多年的奋斗呢?
前世,她为了保护十一而生,而十一,为了保护她而死。
这一世,遇到了景一碧,她想要保护景一碧,然而,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连累了景一碧,更是其险些为自己送上性命。
阿九翻身上了房顶,然后拿起一块石头,丢向了景一碧。
感受到暗器的袭来,景一碧惊觉的避开,一抬头,却是看到一个久不见的身影。
看到景一碧追来,阿九担心他伤势,并没有跑多远。
“阿九。”看到她,景一碧眼底情绪复杂莫辨,许久才喊出她的名字。
“碧公子,伤势可好?”
“都很好,好久不见。”
他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一份梳理,“不知道,阿九叫我出来,可是有什么好事?”
“刚才无意中偷听到了碧公子的一些事情,还请见谅。”
“什么事?”景一碧眉间有疑惑,“刚才,在下好像没有说什么?”
阿九一惊,刚才的确他们并么有说什么。
“关于,碧公子是月离人的事情。”
“所以?”
景一碧不以为然的低笑道。
“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人。也就是那晚,刺杀公子的月离复国军,说不定,他们能对公子有所帮助。”
“多谢阿九的好意。然而,你也说了,那晚刺杀我的复国军。”景一碧说道他们,神色十分的严肃,眼神似乎还带着点厌恶,“对方也并非不知道在下的月离人。只是,事情并非阿九想的那么简单,月离人,还有月离人的矛盾。”
阿九一怔,“不好意思,我唐突了。”
她原想,让紫月和景一碧合作。
然而,紫月当时刺杀过景一碧,虽然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不过看此时景一碧的神情,合作几乎不可能吧。
“阿九你是局外人,自然不清楚这缘由,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
“不用。那我先告辞了。”
对他突然的疏离未免失落,阿九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
刚走一步,反而是景一碧叫住了她。
“碧公子有何事?”
“阿九。”景一碧深深的凝望着阿九,“帝都是一个是非之地,你还是离开吧。”
“碧公子何意?”
“在下不知道,阿九你来自何方,然而你武艺高强,来去无影,一看便知道是一个追随自由的人。刚才你提到了复国军,还有月离人,以及上次您拿皇上玉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何种原因让你牵扯进去。然而现在,景一碧希望阿九你退出这一场是非,远离帝都这个到处是危险的地方。”
“阿九你可知道,虽然是冬季,然而最南边的南国啊,却是四季如春,景色盛美。帝都天寒地冻,阿九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前去游离一番?”
阿九喉咙一紧,盯着景一碧,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到,“对不起,我暂时无法离开。”
那样的美景,一个人前去了,看到的也是一份担忧的寂寞。
她怎么能离开?自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却将景一碧丢在这里?
她已经不能走了,在那天她被伏击时,他置身回来救她的时候,都注定了她无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阿九,你何必执着于帝都呢?”景一碧惨然一笑。
“那碧公子,又何必执着呢?”她反问。
“阿九,你几次就救我于水火,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来送礼物,如今又想办法帮助景一碧。是因为,一碧真的像你的那位朋友吗?”
阿九闭口不语。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阿九不得已留在了帝都。那景一碧会内疚不已,因为,我一定不是你的那个朋友。”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坚决,“说不定,以后为了某些原因,景一碧还会亲自杀了阿九。如果这样,你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得,那是我自己说了算。”
她缓缓开口,然后转身,消失在林子里。
前几天,她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如果,景一碧要杀她,她不会说什么。
其实,这个事情上,很多事情,并非用值不值得来衡量。
比如,你爱一个人,难道要问,他值不值得你去爱吗?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缘分,并不取决于值得或者不值得。
有些人,倾尽所有,完美至极,值得任何人爱,可你,偏偏无法爱上。
而有些人,你厌恶至极,你痛恨至极,可是,你却偏偏爱上。
前世,她和十一经历了磨难,决心相互厮守一生。等她重生过来,在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最后他那一声九儿。她觉得,若是有来世,她和十一该相爱的。
然而,她碰到了景一碧,碰到了君卿舞。可是,她爱的却是君卿舞!爱的迷茫,不知所措,甚至不明不白。
师姐说,爱情是什么?甘之若饴的鹤顶红!
回到琉璃宫的时候,已然半夜,秋墨还在等着她,说皇上去了内殿。
阿九明白秋墨的意思,君卿舞并没有在中殿停留,那样也好,并没有发现她消失的踪迹。
回到房间的时候,阿九突然发现床头多了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难得一见的冰纱方巾,上面绣着一朵牡丹。
而方巾下面,竟然是一只烟花。
紫月来过?
阿九惊了一跳,这些东西是紫月送来的。那说明,方巾是十二王爷的东西。
阿九手拿着丝绢,这种丝绢,比起苏州的薄纱,好上千倍,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国的贡品。
贡品乃宫中之物,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十二王爷的府邸之上,很显然,这其中定有奥妙。
而且丝绢上绣着牡丹,出自女子之手,看来是定情信物。
阿九将丝绢放在灯前,自己查看,就觉得那线有些蹊跷。
“小春子。”
“夫人,小春子在呢。”
小春子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恭谨的站在阿九身前。
“小春子,你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可认得这是什么线?”
牡丹花用的先,并非一般的线,用红金制作,比丝还细上了几倍。
“哟,这不是琉璃线吗?”小春子惊呼道,“这可是当年先皇诞辰楚国送来的贡品呢。”
先皇?
“果真是好眼力。但是,这可不是先皇那时的贡品,这是我在苏州,买到的。”
“啊?苏州也有这琉璃线了?”
“你没有出宫,自然不知道。”
阿九将丝绢收起来,遣退了小春子,眼底掠过一丝狠厉。
这一次,定然让莫家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其实小春子说的不错,这个就是先皇楚国送来的贡品。
两日之后便是太后的生辰,此时,皇宫一片繁忙,各宫都想尽办法准备最好的礼物,准备在生辰之际,讨好太后。
而第二次,琉璃宫夫人的凤辇便被抬去了太后的宫中。
这是册封夫人以来,阿九第一次以夫人的身份,给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