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腰慢慢的坐在了寒身边,阿九凝目看向远处,刚刚一动气,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开始闹腾了。
“如今都这个时候了,改休息才是。”寒看了一眼阿九的肚子,“终究现在整个天下都乱了,你出来未必是好事。”
虽然不知道寒话到底藏着什么意思,但是对方的声音的确是有一丝关切之色。
“我原本以为你会恨我,却没想到,你会帮我。”
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个男子应该是恨自己的。
金水一战他本可以扬名天下,却惨败归场。
“呵呵呵。”
寒低头看着阿九的那把匕首,“或许是,但是如果心里有另外一个刻骨的仇恨,其他的恨都会微不足道。再者,我不是帮你。”
他转眸看着阿九,眼底依旧平静,甚至平静的云淡风轻,“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局外人?”
阿九诧异的对上他的目光,“何为局外人?”
“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两年之内,君卿舞的铁骑会踏遍整个六国么。我想站在局外看看,你所谓的预言是否真的会出现。”
薄唇勾出一丝淡笑。
“如此!”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阿九感激一笑,“我到底还是要感谢你。”
“说不定,有一天我反倒还要感激你。”寒收回了目光,笑容却淡去,看着天空的眼底多了一丝忧伤,那样的隐忍和痛。
似乎,不经意间,碰到了他心底最深的痛。
是的,作为一个局外人,寒态度十分的中立,尽可能的不参与,因此他会保密所知道的一切。
“不知道君斐争的伤势如何?”
“伤口已经稳定下来。”
“哦,他命可真大。”
阿九不仅冷嘲了一声。
“他命的确很大。”寒似也冷笑了起来,“若不然,这么多年来,他岂可安然到此时。”
“可惜了。”
暗自的握紧了拳头,可惜了,那一枪没有爆掉他的头颅。
那个时候她亦不敢出手,因为不知道寒的态度,如果真的爆掉了君斐争,那他们也必死无疑。
而那个时候,无疑她要保护的是平安。
周围出现了片刻的安静,甚至能听到风刮过荒漠的声音,夜渐深,已经有人沉醉在了梦乡。
寒起身,长身迎风而立,风姿翩翩。
“你的药效果果真非常好。”
他轻轻的说道,慢慢从阿九身边走过,看似随口说的一句话,但是穿在阿九耳朵里的那一刻,却让她身子顿时一震动。
只见她掀开面纱,几乎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和感激看向寒,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那刚才因为愤怒而遗憾而紧握的拳头瞬间松开,就连整个下午胸口压抑的怒火都当即消散了。
这无疑对她来说,是这些日子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谢谢……”
再一次,她感激的说道。
寒回头,目光落在阿九的脸上时,不由一顿。
这张脸和记忆中一样,因为劳累和疲惫显得肤色刚苍白,脸颊也消瘦了许多,但是却衬得那双如子夜般漆黑漂亮的双瞳更大更明亮。眼底闪过的欢喜犹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绚烂而美丽。
更重要的是,这双眼睛,第一次没有对他有敌意,没有地他有警惕,没有金水让人看不懂的虚伪,而是真挚的高兴和感激。
以前如何也想不通那么骄傲的一个君卿舞,那么出尘的景一碧,甚至潇洒的慕容屿苏会如此地她上心,在经历了金水之后,他明白了她的睿智和冷静。
而今日,当彻底明白能让君斐争都束手无策的塔塔木,竟然是那个荣华夫人时。
所以的疑问都在那一刻豁然明朗,没有丝毫的怀疑。
“寒,你曾经对我说,能驾天下者,非君斐争这样有野心的人。可今日,为何你要成为一个局外人?”
寒微微一笑,“我原本亦不相信君卿舞有这样的能耐,更何况你离开君国,他便失去了一个左右手。可如今,我不得不相信,他或许真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就连君斐争也不敢在此时,对屈居第二的楚国发兵。”
“什么?对楚国发兵?”
阿九还没有从喜悦中反映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样子你还没有得到消息,十万大军已经压界,君卿舞此刻赶过去,很可能是亲自带兵上阵。”
此时发兵?
此时发兵不等同于两面受敌,更何况,竟然是楚国。
君卿舞是疯了么?阿九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却不知道十万大军已经压界,而很显然的,风劲对她封锁了消息。
若是一旦兵败,君斐争就会坐收渔翁之利。
“好,我明白了。”
阿九点头,突然想起了寒刚才说的这天下即将大乱,让她别出来走动的意思了。
这天下的确是大乱了!
寒已经离去,夜里十分的寒冷,阿九靠在外置上,听着广漠上的风声,手脚渐渐冰冷。
而突然,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突然动起来,阿九忙深吸了一口气,然而依旧如何也平息不下去。
身手将茶杯端过来,手指僵硬的去根本就端不住,听到一声啪,那杯子摔在房顶。楼下的风劲忙冲突上来,先是将周围看了一群,确认没有了人才走过来。
“夫人,怎么了?”
这才发现阿九难得在月色下揭开了面纱,清丽的脸十分的苍白,黑瞳定定的看着远方。
阿九回头看着这几个月一直跟在身边的风劲,道,“风劲,你坐下。”
风劲先是一愣,还是马上坐在了阿九身边。
“君卿舞……是不是对楚国发兵力?”
几乎是艰难的,阿九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无力。
风劲顿时脸色一白,忙跪在地上,“夫人,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呵呵……”很少看到风劲如此惊慌失措,哪怕是今天被伏击,他已经镇定自若,“看样子,真有其事了。为什么瞒我?”
声音顿时一沉,带着让人不可违抗的威严。
风劲低下头,许久道,“三皇子说,夫人身体不适,处理君斐争的事情已经让夫人劳顿了。”
“何必说这些。君卿舞并非是冲动的人,他城府略某及其的深,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轻易出手。现在,君费争十年磨一剑,蠢蠢欲动,一场大战就将开始,在这危急的关头,他根本不可能会让自己被俘受敌!除非……”
阿九顿了一下,“除非楚国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能这么猜测。
风劲依旧单腿跪在地上,一只手却是竭力的握成拳头,半响,沉重道,“就在夫人被送去烟雨山庄的那段时间,楚国皇室发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重病的皇上突然醒来,当即留下圣旨宣布大皇子为太子,不仅如此,还说德妃在宫中行事不轨,有辱妇德,当下被送到了长乐巷,然而第二日竟然传来了德妃不敢被贬跳湖自尽的消息。
不仅如此,景平公主竟然感染风寒,等三皇子回去的时候,太医已经回天无力。”
说道这里,风劲一顿,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而位置上的阿九更的睁大了眼睛,震惊的在位置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时她为了救秋墨潜入三皇子身边,当然也对他的喜好和身边的人做了一番调查。
德妃则是三皇子的轻声母妃,传说那女子容貌倾城,在楚国曾有第一美人的美称号,美丽贤慧,性格温和,而且一直信佛。至于景平公主则是慕容屿苏最疼爱,也是唯一的亲妹妹。
如果阿九没有记错,那景平公主只有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