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流霜用过晚膳之后,我们本来都没什么话可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田美美进来给香炉点了香,还给房间里一束百合花浇了水。”崔忠华开始说起今天晚上他的遭遇,一字一句都是如实,将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还原给了张春晓。
“我当时就察觉到她进来绝对是有目的的,那百合花也绝对是有什么问题。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身上燥热难安。但是当时我除了安神香根本闻不到其余的味道,所以我想,要么是百合花出了问题,用安神香来掩盖,要么就是安神香本身出了问题。”
“所以,后来你怎么解决的?”张春晓急忙问道,她忽然很想让崔忠华说快一些,越快越好,省得她现在总是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我就勒令白流霜把那百合花扔了出去。趁她出去的时候,我试着用运气将药性逼出来。还好,我成功了。她那时候还没回来,而我没有再中迷情香,那应该是百合花出了问题没错了。”
看着张春晓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崔忠华明白她是不再疑心了。他也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张春晓仿佛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头,对崔忠华开口说道:“可是,你若是已经将药性逼出来了,那岂不是就很容易被发现吗?白流霜发现你没有中迷情香,不是还是会想其余的办法吗?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这你就要听我接着说了,”说完,崔忠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开口接着往下说道,“我早就有准备。她用药,我也用药。只是我只是让人产生幻觉而已。我装作中了迷情香的样子,趁着接近她的时候把药给她下了进去,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接下来的事情,张春晓也能猜出来了。崔忠华这厮一定是趁着她意乱神迷、陷入幻觉的时候,溜了。张春晓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可怜起白流霜了,在幻觉里面和爱人缠绵,臆想了一次春梦春宫,其实想想还挺可怜的。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碰她,还让她自己以为她被碰了,”张春晓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悲伤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和对白流霜无情的嘲笑,“你这做的可真是不厚道。”
“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对她厚道一回?”崔忠华挑了挑眉,故意像是逗张春晓开心一样,玩味一般地笑着问道。
张春晓翻了个白眼,立刻甩了一个凌厉的眼神给了崔忠华。她不需要其余任何的话语了,只要这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崔忠华乖乖闭嘴。
“对了,那明天她若是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那岂不就是露馅了?”张春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道。她担心的只有崔忠华和白流霜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些什么,现在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那她就放心很多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崔忠华了然似的,拍了拍胸脯,好像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我都跟太医院的人说好了,让他们不要透露她还是处子之身的事情。”
虽然崔忠华是这么说了,但张春晓仍旧有些疑惑,总觉得好像在少了点什么。她打量了一下崔忠华,却见他一直将另一只手背在他的身后。
“你那只手为什么不让我看?拿出来让我看一下。”张春晓指着崔忠华藏着的那只手,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崔忠华楞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笑容,好像在劝说张春晓安心一样。
然而张春晓并不相信他的话,她一把将他背在身后的手给拽了出来,然而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张春晓不由得惊呼一声。那只手的三根手指都被划破,包着纱布,但是仍旧有鲜血渗透纱布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张春晓焦急不已,又心疼又着急地对崔忠华说着,却不忍心去责怪他。
“这不是为了伪装成……”崔忠华低着头,委屈地说着,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他刚想说出原因,话到嘴边却忽然给止住了。他似乎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然后将脸别到了一边。
张春晓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脸也变得通红。她也轻咳了一声,讪讪地说道:“我先给你上药,重新包一下。”
崔忠华就这么乖乖地任张春晓摆弄。张春晓虽然挺着大肚子,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算是手脚麻利的,很快,她便给崔忠华处理好了伤口。她看着那伤口,总觉得那痛是在自己心上的,不免轻轻地揉了又揉。
“好了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这下,你可满意了?”崔忠华笑着坐在张春晓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歪着头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头发上面,温柔地问她道。
张春晓默默地点了点头,伸手将他紧紧地箍住,虽然现在她的身子让她完成这些动作有些吃力:“除了被你割伤的手指,其余的都很满意,你表现的不错,值得表扬。只是记得下次千万不要伤到自己了。”
“遵命,而且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崔忠华的眼角和嘴角满是笑意。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而第二日,白流霜从睡梦中醒来,却早已不见崔忠华的身影。
她坐起身来,茫然地在房间内寻找崔忠华的身影,然而她却无从寻觅,就连一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了,床上那一点点的潮红。
她见到了床榻上的印记,忽然红了脸颊,她想起昨日缠绵的种种细节,心里更是羞涩而甜蜜。她期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在昨天,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了。
“来人。”她懒懒地冲着外面喊道。阿沁立刻走了进来,冲着她微微欠了欠身。
“现在是什么时辰?皇上呢?”白流霜有些茫然地问道。
“现在是卯时一刻,皇上大概已经去上朝了。”阿沁老老实实地回答白流霜道。
这个时候,崔忠华一定会是在朝堂上面的,白流霜并没有起疑。她满心以为,崔忠华一定是怕吵醒她,然后不知不觉轻手轻脚地走了,甚至连丫鬟们都没有惊扰到。
她点了点头,难得地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叫几个人过来,清理一下这个,你给我梳妆吧。”
阿沁欠身诺诺答应下来,白流霜这才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来,任由阿沁给自己梳妆打扮。
“娘娘,皇后娘娘说,让您去她寝宫一趟。”阿沁刚给白流霜戴上了一个发钗,就见外面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那小丫头微微欠身,对白流霜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白流霜挑了挑眉,昨天她刚刚侍寝,今天张春晓就急着要见她了吗?她葫芦里到底是想要卖什么药?
“那便去吧,你去跟皇后娘娘的人说,本宫这就过去,”小丫头退了下去,她对刚刚拿起一根檀木簪子的阿沁开口说道,“不用这个,把最好的都戴上,本宫要好好会会皇后娘娘。”
阿沁诺诺答应,将那檀木簪子放下,换了个金钗给白流霜戴上。
一刻钟以后,白流霜才招摇着出现在了揽月殿的门外。她穿着华丽,头戴珠翠,可谓花枝招展。她傲然被人扶下轿辇,仰着头被人扶着,轻蔑地扫过揽月殿外给她请安的人,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伸展着脖颈一样地走了进去。
而张春晓也似乎很配合似的,她穿着素淡,也没有怎么打扮,虽然强撑威严,但是愁容和沧桑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看见她这副模样,白流霜简直满意极了。
“参见皇后娘娘。”她走上前,盈盈行了一个礼,语气虽然说着恭敬的话,但是态度傲慢极了。
“起来吧,熙和,赐坐,上茶。”张春晓憔悴地笑了笑,一副装作大度的样子对熙和说道,语气听着还是温和平淡的。
熙和立刻端着一盏茶走了上去。白流霜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即立刻皱了皱眉,放下茶盏,十分嫌弃似的瞥了一眼那茶,但是转过头,对张春晓仍旧是客气的语气,只是难免有些揶揄:“皇后娘娘,这铁观音是去年的吧?喝着总感觉有一种霉味儿。想来皇后娘娘如此尊贵之身,怎么能喝这种茶呢?臣妾那边有今年新采的茶,皇上前几日刚赏的,皇后娘娘若是想要的话,臣妾回头让人捎几包给娘娘。”
白流霜的态度傲慢又嚣张,实在是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张春晓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她这里从来不缺好茶,只是并不想给白流霜喝而已。再说,她现在应该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的形象,自然什么都要用“不好的”。
既然白流霜还被蒙在鼓里,那她就陪白流霜演一会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