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心里暗暗叫苦,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她连忙将手抽开,将手里的信塞回给赫连若雪,陪着笑脸对赫连若雪说道:“小姐,您饶了我吧,夫人刚下令说不要让我们帮您和历清子公子见面的,您这样不是让我为难嘛。”
“不是见面,就只是让你送一封信过去,其余的不让你帮忙,”赫连若雪暗暗叫苦,果然自己的母亲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整个赫连府都给打通了。基本上现在自己联系到历清子是难上加难。可是想来想去自己能“压榨”的也就只有月儿了,只好靠着她来帮忙,再怎么说她也是对自己来说最好说话的一个,“就只要让他知道就好了,你别的不用管,我自有打算。”
“小姐,您真的别为难我了,再说了,您这么说我反而更不放心了啊。”月儿比赫连若雪更加恳切地请求说道,她可是知道自己小姐的脾气,怎么可能跟她说的一样啊?她不做出一点幺蛾子才是不正常的。
她料定如果真的按照她说的这么做了,估计自己也离被骂不远了。她刚想要抽身离开,就被赫连若雪给紧紧地抓住了手臂,她惊愕不已,想要挣脱,然而赫连若雪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让她根本就摆脱不得。
“小姐,您真的饶了月儿吧。”月儿几乎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一边试图挣脱开一边开口恳求道。
“不行,”赫连若雪皮笑肉不笑的把月儿拉得更近,然而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样子。她眼中带着有些寒意的笑容,满眼都是对月儿的强迫,“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偷懒的事情告诉我母亲,让我母亲好好罚你,并且以后不给你零食吃了。”
“别别别,小姐我求您了,不要告诉夫人啊。”月儿这回说话是真的带了哭腔了。虽说赫连若雪刁蛮骄横,但是说实话对月儿实际上就像是对亲妹妹一样,经常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真的捅出去了,恐怕月儿要吃不少苦头。
“不告诉也可以。”赫连若雪坏笑着,眼神示意那封信,眼中的神情尽是“你懂得”的意思。
月儿没有办法,只好哭丧着脸接受了自家小姐的要挟,将信给收下,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准备送出去。
“这才乖嘛。”赫连若雪满意地掐了一把月儿的脸颊,将枕头底下的一个小香囊给了月儿,对她说道,“对了,还有这个顺道给了历清子公子,另外里面的那些银子你拿去用吧。”
月儿紧紧捏着那个荷包,总觉得有一些私相授受的意思。她想要提醒小姐一句,但是看她这副模样,也只好住了嘴。她默默叹息一声,只好无可奈何地对自家小姐说道:“那,小姐,我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赫连若雪满意地冲她摆了摆手,仿佛在催促她赶紧走一样。月儿无奈地叹息一声,揣着信和荷包离开了赫连若雪的房间。
算了,反正有钱了,买点东西也不亏。月儿就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将荷包里面的散碎银子全部拿了出来,揣在自己的钱袋子里面,然后喜滋滋地出门去了。
她按照名帖上面的地址,到了历清子刚刚落座的府邸。她叩响了门,待侍从开门之后,她亮出贴身的赫连府的腰牌,对里面的人说道:“我是赫连府赫连若雪的贴身侍女,烦请你们让历清子公子出来一下,有要事跟他说。”
那些人虽然并不知道历清子和赫连府的人有什么牵连,但是都知道赫连府是什么来头,于是连忙叫历清子出来了。
历清子那边听说是赫连府有人来了,连忙收拾齐整快步跑出了府邸门口。他见到门口站着的正是赫连若雪的贴身侍女,于是忙迎上去客客气气地行礼说道:“不知月儿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月儿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你的,你收好了。”于是将信递给了历清子。
历清子有些意外地接过信,扫了一眼后,躬身行礼问道:“感谢月儿姑娘,只是赫连小姐还有没有说其余的话?”
“那倒是没有了,她想说的话应该都在信里面,你自己看就是了,”月儿想了想,还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历清子一句道,“对了,最近最好不要找我家小姐,你去府上的事情被夫人发现了,如果要是再被老爷发现,估计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或许一个忠心的仆人应该学崔莺莺身边的红娘,给自家小姐和小姐的情郎牵线搭桥才是。
但是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红娘,赫连若雪也不是崔莺莺。月儿要是做出这种事情,无异于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架了一把刀。
于是她也只能默默地让两个人自求多福,好心好意提醒一句。
历清子哑然失笑,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察觉。他只好苦涩一笑,对月儿躬身道:“多谢月儿姑娘提醒,在下会注意的。”
“你注意就好了,”月儿轻轻叹了一声,看了历清子一眼,似乎有些惋惜似的。按说历清子人也不差,为何就那么不招夫人和老爷喜欢呢?她现在确实是想不明白,“如果不想给自己还有我家小姐添麻烦的话,你这一段时间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反正他这个时候事情也多,不如专心管好自己。
只是自家小姐的心意实在是太磨人了。月儿想起来就不由得扶额。她的确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对谁这么痴心和惦念的,就连赫连丞相和赫连夫人都没有。
她还记得那日探花宴,赫连若雪竟然起了一个大早,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园丁去剪开的最好的几枝海棠花。她本来还奇怪赫连若雪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直到她们来到街上碰见了作为探花郎的历清子。
这一刻,自家小姐的心意就仿佛司马昭之心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月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说了,赫连若雪也不会听。她叹息一声,还是拿着荷包去快活去了。她好久没吃芮胜斋的甜点了,也好久没有买新的绢花戴去了。
另一边,历清子刚刚把给张春晓的信让人寄回去,这边就赶紧拆开了赫连若雪的信。信上果然写清楚了自己被发现的事情,当然,还有赫连若雪自己绵绵不绝的思念之情。
“君若有情,妾必生死相依。”这一句让历清子的心神荡漾,差一点想要让人把给张春晓的那封信给追回来。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自己最喜欢的书里面小心地夹好。
他其实早就料到有一天可能会被发现,但是既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也容易接受。但是赫连若雪不过是被关起来,不代表他就不会去主动找她。
他闭了眼想着,脑子里满是她的音容笑貌,想着她当时戴上自己送的簪子时羞怯娇美的样子。忽然他想要见赫连若雪,就像是想要一消自己的相思之苦一样。
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有这种深情和冲动。张春晓没有,田美美没有,陈文馨更没有。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很快地处理好了公文,一番梳洗打扮后,趁着夜色出了自己的府邸。
而丞相府那边,赫连若雪托腮看着院子里面的海棠花。海棠花已经开始凋谢,片片花瓣自然落下,仿若在院子里下了一场海棠花雪。她这个时候都是不让仆人洒扫院子的,任凭海棠花瓣落了满园,看着仿佛真的下了雪一样,十分赏心悦目。
然而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心情赏花,一颗心早就飘到了某个人身边和他紧密相依。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窗外也仿佛迎合着她的心情,一阵风吹过,扫落了满枝的海棠花。
“小姐,关上窗户吧,添件衣服,外面冷下来了。”月儿看到,关切地对她说道。赫连若雪只好点了点头,将窗子关上,任凭外面风吹花动,而她自己则找了一件半臂套上,接着临窗就着灯光读书。
“小姐,很晚了,您还不睡吗?”月儿的声音从外面耳房传了过来,只听见她声音里面带着倦意,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月儿可是撑不住了,一会儿换个守夜的人。”
“你若是撑不住就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了。”赫连若雪远远地说道。月儿似乎真的撑不住了,听见了自家小姐这么说,就赶忙打着呵欠说道。
“那月儿先睡了,小姐您早些休息。”外面耳房的灯灭了,一会儿外面就没有了任何声音。赫连若雪知道月儿是睡下了。她只好悄悄叹了一声,看了一会儿书。
眼前的字不知不觉开始重叠,她揉了揉眼睛,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倦了。她便打了个呵欠,将书合上,准备熄灯睡觉。
然而在她刚准备熄灯的时候,却仿佛见到了什么东西在窗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