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业那年是2007年,路然同学21岁,入职一家国有半导体公司,规模不大,只有300人左右。我校招进入一家外企,只上了一个月,因为没见过世面,适应不了苛刻无礼的领导和压抑无情的氛围,就哭着辞职了。搬去小然同学那里住着找工作。
路然还在试用期,月薪1700,我们一直在断粮边缘,我心生勤俭持家之意,吃不起肉,会坐公交车去很远的超市买条鱼回来蒸着吃,可惜蒸鱼要放半瓶老干妈,算算账其实更亏,但是我本意是好的。
一周以后发工资,数数手上还有300块钱,心踏实下来。不巧,当晚接到同学电话,要借200元救急,刚毕业的大家看起来都不富裕,于是借出去200元,剩下100元苦熬一周。说有多苦,其实并没有,路然租了一个60平的一居室,我们俩人很满足,锅碗瓢盆也都备上了,我每天中午也不吃饭,望穿秋水等他下班一起吃晚餐。
有一天我自己在家正无聊,门外有响声,打开门缝一只小狗冲进来扑到我身上,热烈的像是见到失散的亲人一样,也不下来。我住在5楼,只怕是哪家的狗走错楼了,于是下楼贴了一个招领启示,然而并没有人来领。这只狗也不像是别人家的狗,整天缠着我不放。
我没有养过狗,不会教导他,即使也试着拿张报纸告诉他在哪里尿尿,也没有任何效果,他随时跑到床上去尿一泡。即便如此,我并不嫌烦,每天洗床单,带着狗去超市买菜,去路口接路然下班。
我确实太爱这只小狗了,他像是上天送我的礼物,那么巧就在失业孤独的时候过来贴身陪伴着我,而且不认生的过分,就好像他一直都是我家的狗一样。他就是有点太活泼了,成天呼哧呼哧的,绕着我跑来跑去,跳上来在我身上闻来闻去,有点多动症的样子,骑车放在篮子里,他突然就跳下去了,差点摔坏腿。
一个月后我面试成功了,本以为公司就在市区,没想到原料药厂的上班地点在城北的郊区,路途遥远,需要坐2小时的车才能到达,我们需要住宿,周五才回来,比较让人满意的是每月第三周周末值班,周一回来可以休息一周。听起来每月就有一个小长假,也不错。
但是我的小狗怎么办呢?参观工厂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可不可以把小狗带到厂里来养,因为我看见厂子里也有一只狗,纠结着明儿第一天上班就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很怪呢?但是住厂的日子有小狗陪我,想起来也不觉得可怕了。
晚上回家,小狗被关了一天终于可以出门了,他太激动了,在小区门口的集市转悠,这个摊儿闻一闻,那个摊儿看一看。我走在后面接了一个电话,看见他往大路边的小摊转悠,呼哧呼哧的一点不稳重。
可惜这次不走运,一辆车开的太快,撞到他,呼啸着开走了。
我抱着狗哇哇哭,他却一动也不动。几个卖菜的老太太围观我,哭了一个小时,路然回来,扒开人群看见了我,我们找了个坑把狗狗埋了,我继续哭了一宿,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起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