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及己把她爹送到门口,和李牧之眼神对视上了,两人谁也没说话。
“及己进屋去吧。外面怪冷的。”夏二郎挥手。
“爹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夏及己说道。
夏二郎想看来刚才媳妇的话把女儿吓着了,女儿这会儿担心着呢。
“放心吧。有你牧之哥在呢,安全的很。”
夏及己这会儿也想到李牧之之前当过几年兵,想来是有些身手的,她这才放心了些。
等到夏及己回到院子,在夏苏氏旁边坐下时,正在纳鞋底的夏苏氏见女儿不开心的样子说道:“及己是担心家里没钱吗?”
夏及己看向她娘,然后点了点头。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啊。
“傻孩子,这些是爹娘应该担心的事,爹娘虽然不能给你们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希望能满足你们的温饱,让你们生活的快乐一些。”
夏苏氏感觉到女儿自从落水醒来后,心思重了很多。
“我们家现在挺好的,我挺知足的。”夏及己说道,这个家的氛围很好,父母感情好,待两个孩子也很好,弟弟也很懂事,这些亲情是很难得的。
“咱们家是村里种地最少的,主要我们家的地只有那么多,租种村长家的地的话,除去要交的税,一亩地还要交八十斤给村长,辛苦一年下来,到自己手里的粮太少了,实在有些划不来。
所以你爹就决定每年把我们自己那几亩地种好就好了。
闲下来的时间,你爹会去给别人做木工,没有木工活的时候,他就自己做些小件物品比如水桶,木凳,椅子,竹筐竹编这些拿去镇上卖钱。
树和竹子都是不要钱的,山里多的是,只要自己付出劳动,挣的比种粮食得来的多。咱们家现在种的粮食刚好够自己吃。
那些税钱,你不用担心,你爹今年接了几个木工活,也卖了不少小件物品,再说这两个月你晒的鱼干,菇朵,酿的山葡萄酒也补贴了不少家用呢,家里交了那些税钱还是有余钱的。”
夏及己听了她娘的话,知道他们家还有其他的进项,心里好受了许多。
心稍微安下后,夏及己就乖乖的跟在她娘身边学纳鞋底。
前两天他们家包括李牧之的那些新棉衣都已经做好了。她娘这会儿正在用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纳鞋底呢。
纳鞋底特别费力气,而且真正是个慢活,一针一线,厚厚的鞋底,戳一针进去都费老劲。
夏及己其实不大想学纳鞋底。
但是一想自己总会长大,万一以后嫁人了,总不能年年去买鞋穿,所以这纳鞋底,做鞋面,做鞋子的活还是得先学会了。
女儿想学做鞋子,夏苏氏乐得教她。
夏苏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娘和他姐姐在屋檐下做鞋子。
天快黑的时候,夏二郎还不见回来。
夏及己心里有些担心,她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是真的在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这会儿不见人回来,她心里着实担心。
夏及己看了夏苏氏一眼,她娘虽然没说,但她知道她心里其实也在担心着。
“爹。”夏及己大声喊道,她远远的看到夏二郎的身影,后面跟着李牧之。
一直在担心的夏苏氏听到女儿的喊声,知道她当家的平安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夏及己见人马上就要到家了,连忙回到厨房,重新燃了火膛,把锅里温着的饭菜拿出来。
她再从角落坛子里摸出四个鸡蛋,打了个蛋花汤。
等到夏二郎和李牧之到家的时候,蛋汤刚好出锅。
夏苏氏帮着把饭菜端到堂屋。夏二郎和李牧之两人在屋外拍去身上的寒气。
夏苏木早就围了过来。
夏二郎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三个人一起进了堂屋坐下。
上面漂浮着一点葱花的蛋花汤,勾起了夏苏木肚里的馋虫。
不过他知道这是姐姐煮给爹爹和李大哥吃的。
他们今天出门一天了到现在才回来,肯定很饿了。
夏及己看到苏木想吃,在她给她爹和李牧之都乘了一碗蛋汤之后,又拿了个碗盛了一碗蛋汤递给苏木。
苏木先是犹豫了一下。
“吃吧。不缺你这一碗。”夏及己笑着说道,苏木正长身体呢,饿了很正常。
夏苏氏和夏及己没吃饭,但也坐到了桌边。
夏二郎一碗热腾腾的蛋汤下肚,胃里暖和,紧接着身体也暖和了,这才感觉整个人又活发过来了。
李牧之还是第一次在寒风里赶路回来后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他只觉得心里生起一股暖意,不禁又看了夏及己一眼,然后在夏及己感应到他的目光之前,又迅速将视线移开了。
“今天多亏了牧之了。不然难脱身。”夏二郎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不是在县里遇到那些流子了?”夏苏氏紧张的问道。
“今天到县里交税的一半人是挑了粮食去的,还有大概一半是拿了钱去的。
人太多了,人挤人的,一个不注意我就和牧之走散了。后来我被几个人盯上了。
还没到交租的地呢,他们几个围了过来,大概是想朝我下手了。幸亏牧之找了过来。那些人一看牧之就是个练家子,只得悻悻走了。”
夏二郎自认要对付一两个人还可以,四五个人一起上,他还真不能脱身,就算最后脱身了,那也一定是钱被他们抢走之后了。
等他交完税后,就有看到好几个老爷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在那嚎啕大哭呢。
不用问也知道拿来交税的钱被抢了。平日里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被人抢了税钱,在寒风中不顾脸面的痛哭,叫人看了觉得好不心酸。
夏及己忽然情绪有些低落。
李牧之感觉到旁边的夏及己低落的情绪,侧头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被父母宠在手心的孩子,光听着这些,就有些受不了了。
夏二郎伸出手掌,拍了拍女儿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夏及己这才扯出一抹微笑。
“那可真是多亏了牧之。”夏苏氏听了也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