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白鼻梁的潘仁美之流那朝那代都有,不过中国法国多些,中国叫汉奸法国叫法奸,指的就是这么一类人。内战外战总也少不了这种人的角色,甚至酒楼茶馆也是常客,极会享受生活,只说抗战时期,江南一带用戏文的说法是老蒋鬼子青红帮,潭正林率新四军东进时,城堡里着实有几个与鬼子走得近的士绅,人模鬼样地和小日本勾搭,每每在东街的小坊基酒楼宴请日军桥夲小队长,(当时杨舍城堡里驻有日军一个小队,皇协军一个中队),据当时酒楼的伙计回忆的一份菜单如下:四碟时鲜水果,四碟案鲜,这是佐酒用的,有上等的红彤彤的泰州鸭蛋,新鲜的黄瓜拌炸好的辽东金虾,油炸盐浸的炸排骨,都用上等的小肋排,炸的金黄,再有一道干蒸的劈柴走地鸡,脆嫩、爽口,并不油腻。佐餐四碟,用的是一瓯烧鸭,一瓯水晶蹄膀,一瓯白炸猪肉,一瓯炮制爆炒的腰片,再上一道江南有:名的漕鲥鱼,红香馥柳,香气逼人,另有几个时鲜蔬菜和一碗银魚蛋花汤。据说老子昔年出关,守关的尹喜挡住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留下5000字的《道德经》。
老子身为周朝的守藏室之史,也就是国家档案馆馆长,于典册中洞穿人生把戏,冷眼看世间,来了个全盘否定,曰:无为而治。他的“柔弱胜刚强”表述了他的人生哲学观点,表达了他对弱势群体也就是平民的期望,同时也提示自然的一种规律,如水至柔,水滴则石穿,如太极借力打力,以柔克刚。但他的“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对中华民族的影响阿呆以为是很大的,士绅们由此居然推导出曲线救国的理论,中国从来也不缺汉奸,这一个奴性可怕得紧,试想一个人的生命长不过百年,爷为奴、子为奴、孙为奴、再为奴的循环,一个民族如何立世?受其衣钵精深者,近代就有汪精卫、周作人之流,汪精卫刺杀雍亲王,周作人写得一手文章,都是受到万众敬仰的,可日本侵华,都当了汉奸,终于遗臭万年,城堡里大家族当小汉奸的据说也不少。老子据说脑袋很大,满脑子的阴谋加权谋,茅山有其塑像,俺曾去瞻仰,却难使人感觉亲近,根源恐怕是提倡懦弱地活给人的心理刻着疤痕。这个奴性后世又有创新:诸如房奴、车奴、**等等,加上诸如月光族、啃老族、追星族的种种称谓,真正地寒了思想者的心。阿呆还是比较喜欢墨子。据《淮南子》记载,墨子原来是儒家的门徒,也就是孔子的门徒,但越学越觉得与实际不是那回事,于是自据山头、自立门户、自树旗帜,反出师门,当了儒学的叛徒。墨子崇尚勇武,是一个真正的剑侠,他在《修身》中说:战虽有阵而勇为本。“墨子之门多勇士”汉代陆贾感叹说。在楚国吴起之难中,为阳城君殉难者达186人,皆为墨子门徒。当楚国准备进攻宋国时,墨子赶到楚国,与公输盘兵棋演艺,除了展示守城器械外,迫使公孙输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最后更坦言有300名弟子武装到牙齿在宋国等候楚国的进犯,吓得楚王打消了进攻宋国的念头,不战而却人之兵戎,这是何等的气势,何等的侠士,墨子门徒当得上古代的加里森敢死队。是男人都喜欢电视剧《亮剑》中的李云龙,因为他传承了墨子门徒的勇武,这类人才是中国的脊梁。然而墨子反对战争却又是到了匪所思疑的地步,他的反战理论是战争的道德依据,“征伐自天出”,他认为战争的不义,在于违背天义,侵人城池,掠人财物、迫人为奴,在道德上是不合理的,面对周王朝的王权他敢于说“不”,体现了他对战争带给平民百姓灾难的深切同情,对发起战争的统治者的严肃谴责。梁启超说:古今中外哲人中,同情心之厚,义务观念之强,牺牲精神之富,基督而外,墨子而已。墨子以及门徒的救世情肠和牺牲精神窃以为才是值得我们赞扬和继承的,斯文不灭,薪火相传,墨子的批判文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犯众怒,推翻所谓圣贤,希望建立任贤选能的民选平民政治,至今仍是民族文化中闪亮着思想光芒的一束火炬。只是当年青龙桥畔堡中的居民向一个鬼子几个皇协军弯腰被验看良民证的场景令人哀哀。
梁丰中学里的魁星楼在杨舍很多土特产中作为商标而昭示着城堡的历史,它从沧江书院起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承载着在战火中泯灭的文星楼的遗风,叙述着这个江南水乡小镇的耕读传承的精神:走近城堡,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在潇潇春雨中嫣然,在瑟瑟秋风里玉立,桃红柳绿的笑容,斑驳陆离的躯体,告诉后人,你是小镇故事里的唯一,美的令人动情,爱的令人起意。浩瀚的大江是你不竭的源头,飞溅起大浪拍岸的点点滴滴,滋养着城堡过住岁月的韵律,湿润深闺后宅梦中的甜蜜,在铿锵的晨歌暮曲中,迎接启明,送别四季。你是历史老翁手中可畏的标尺,检测过客的站站立立,驿道旁笔挺的水杉,教诲着立身的真谛,在雷呜电闪的云峰幽谷中练习,学会攀登,锤练骨气。你是水乡当值的神祉,守护故土的朝朝夕夕,见证留痕的史记,收录寻梦的追忆,在马蹄声咽硝烟消散时,俺已别过,你却不离。俺问城堡,犹如问你,在暨阳湖绿波里婉约如旧,与清清亮亮的石板路相依,风姿犹存的身影,带着沧桑的威仪,告诉阿呆,你是城堡的神奇,神的令人不舍,奇的令人怀忆。只是可惜,寻觅了很久,既找不到倩影的你,也沒了关于你的话题。
城堡里的大家族大多贴着门神,据说唐太宗李世民有一段时间晚上睡觉常常听到寝室外面抛砖掷瓦,鬼魅呼叫,心中不宁,并将此事告诉大臣,大将秦叔宝说:臣戎马一生,杀敌如切瓜,收尸犹聚蚁,何惧鬼魅?臣愿同敬德披坚执銳,把守宫门。李世民同意,当夜果然无事,自此后,二将夜夜守卫,后来李世民觉得二将辛苦,便命画工绘二人如往常守卫的全身像悬挂在门口,邪崇自此绝迹。于是门神就传到民间,可怜秦琼、敬德封神给皇帝看门还沦落民间为人守门,也不知有何想法?还算不算体制里的神,可城堡里的人不管,欢天喜地地年年以新換旧地迎接新履职的门神。其实门神是俩很忍让的神,可忍让变成惧怕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城堡里有得是门神身后数不清的例子,管家婆的威风从来就在门神的纵容之后,谁敢说门神是胸中沒丘豁的神?即便是城堡的堡门军汉们也给贴着门神。城堡周边的菜农一早出来连续走了很远的路,他们把独轮小车放在路边,车身上摆放着时令的瓜果疏菜,天色还早,便三五成群地坐在堡门外的早点铺子里吃着饼喝着茶,这些早点大约要三四个钱,这些菜农更多的是吃自己带的干粮饼子,只买一个钱的茶配饼子。只有荷包有些鼓的,才会买一壶茶,配着油饼和花生米,慢慢消磨时间,等候堡门开放入堡去青龙桥旁的集市交易,游方的道士,挂单的和尚,低头走路的尼姑道姑,路过的客商……行行色色,汇成一张真实的人间图景,恭恭敬敬地在门神的注视下进出城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军堡无非就是屯田,操练,仓储,班操,还有验军,巡捕,出哨,入卫,戍守等事,可漕运也是件大事,漕河顾名思义便是为漕运开凿的人工河,深深的河道泛着幽幽绿意,载重的大船在河面上打出一片片白色的水沫,河水哗哗流淌着,后世里称之为大宗货物的各种物资在水面上流动,粮食、大豆、油料、布匹、棉花、铁料、煤炭、砖瓦、瓷器、陶缸、木料……,这是江南的血脉,城堡里的军汉每每望着漕河长长的运输船队就象看見自已心仪的女人,自豪里还有点甜蜜的感觉,自然是因为苦哈哈的军汉在这里有一份利益可得。自吴王濞开掘盐铁塘以来,这里就是江南重要的水运集散地,至今犹是,张家港不冻的深水码头在长江中是一枝独秀,誉为水上的国门不为过哦。
城堡周际的菜农也多是按家族居住,形成小小的村落,大体以姓氏什么的取了地名,村里的孩童们在村前屋后戏耍玩乐,大点的孩子能帮家中做些割猪草捡柴之类的事儿,每到了吃饭的时间,各处炊烟冒起,香气四处乱飘,自然就杷小孩子馋回了家。靠着城堡里许多人的嚼食,菜农的日子要比农民好过许多,不过也辛苦不少,蔬菜是靠水滋润的食用草,此时也沒有什么反季节蔬菜的技术,要有个好卖相自然只能从辛苦里来争取,即便俺到这个小镇时,南郊的蔬菜大队也是比其它生产队活计要辛苦,菜地对肥料的需求大,不管是人畜粪还是魚塘河湾泥,都一年四季不停地收集来肥田,不过菜农收入也要高些,还有现钱比较活泛的长处。倒是城堡里大户家喜欢用蜜沾着烤肉吃却要配上芫荽有些麻烦,这芫荽不太好侍候产量又小买的人亦少,却由此价格大涨,让菜农们纳闷,一股子怪味的芫荽有啥好?经过精心打理的菜田一洼一洼的排列,一条条灌溉渠清澈地流淌,和北方的那条被称为母亲河的黄河水迥然不同,看过黄河水的人都知道,那水浓重、浑厚、凝滞,没有一丝一毫的透明感,仿佛是被神秘力量牵引的古铜色固体,仿佛是带着隐约的金属声,所以关东的军堡要有铁戈金鼓作配音,江南絲竹里的军堡则悠雅了许多。昔日炎帝在神农架尝百草一日七十次中毒,著神农百草纲目开中医鼻祖,其实我们食用的蔬菜实在是炎帝的恩惠,那一种不是神农挑捡出来的药材,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栽培,变成阿呆们餐桌上的不可忽缺的滋养,这个过程一直沒有停止,直至今日野菜的刻意栽种仍然是菜农的发展方向,并日渐受到食客的欢迎,至少在今日有防治富贵病的药效。随着小镇的扩大,蔬菜的需求日渐扩大,城堡周边菜农的数量也日益扩大,总也是在寻求一个平衡的供需关系,却也不曾打破城堡里的格局,堡中的私家花园里展示着江南园林的风采,以追求精神生活为主,鲜有大规模种植蔬菜的,其实各种花卉也是中药材,难上餐桌而已,餐花食露怕是道士巷里高品阶的准仙人才玩得起来,凡人中也不乏屋前房后弄点葱姜蒜之类的种着应急,犹如后世里的家庭盆栽蔬菜的流行,不过不是雅兴,而是对污染一种极度的不信任的表达!城市化进程里失地的菜农必然首当其冲,而物流的暢通使跨区域的蔬菜基地成为可能,现在小镇里的蔬菜大半来自外地,本地菜的比例越来越少是个趋势,江南的种粮大户或许有,但怕也是外来的主,蔬菜种植大户却少得可怜,而且一定是外来的主,不知城堡里昔日的菜农后裔是否还记得蔬菜的种类,譬如苏州青高梗白啥的?
城堡外的驿道不像北方的官道,沒有树木的遮荫,久不下雨,路上的浮土能把人脚脖子都淹沒,江南小镇的驿道两旁或柳树或水杉隔三五里便有草亭供路人休息,也有些果农搭个棚子卖些果品食物茶水,王庒的西瓜用井水浸着格外引人喜欢,当然竹箩装着的凤凰水密桃河阳山杨梅暨阳湖边的枇杷鹿苑鹿鸣园中的桑葚常阴沙的桔子啥的也是送礼的佳品,至于黄金香瓜白玉兰甜瓜解渴又垫饥还真是不错,走累了要上壶茶就着自带的饼子吃上一点权当了一餐,若囊中宽裕不妨买几个马蹄酥来包花生米喝几杯农家米酒也挺解乏,当然想吃热炒那得找个馆子才成。听小镇的老人说,出西门不远向北的官厅弄里原先有一个大院子是城堡的驿站,也养是几匹好马,鞍镫齐全,在水乡一带却是不多見,担负着官府的紧急军情传递,平日里也祘是官府的招待所,迎来送往有几个好厨子撑着场面,尤其是能烹饪得一手河鲀魚,用拼死吃河鲀作招牌,兼着一白二黒三皮四肉的说辞,在苏州府颇有点小名气,更况乎驿站离着斜桥漁市不远,长江鲥鱼、鮰魚、刀魚、白虾、白魚种种江鲜现杀现烧,让官府的应酬也益发助兴不少,对城堡里的官员威望、自信、人脉有不能低估的好处。
都说是高山不语,自是巍峨,蓝天不语,自是广博,雁过长空,影翔碧湖,荷露尖角,笑傲游魚,可谁也不知这驿站里曾结下的缘,留不住岁月人们才回首,牵不住时光汝等总凝眸,这官厅弄几经战火驿站荡然无存,狹窄的小弄里依旧有城堡里的老人以清净心看世界,用欢喜心过生活,红尘的喧嚣、生活中的不如意,何如哭着学会遗忘,笑着与人分享,“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苦乐随缘,得失随缘,出驿站上驿道,似曾相识何必相知—驿站终久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