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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孟初淼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窗外透过来的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抬手挡住眼前的光,向床边瞥去,一妇人正焦急的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她耳里还有些发懵,听不太清。

梦里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翻身面朝床里,眼泪漱漱的落了下来,就连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实在害怕,害怕今世不过浮生一虚影,一朝梦醒她依旧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隐毒大师……求求你……我求求你……无论什么方法,只要你能留瑶儿就行……她才这么小……她还什么都没见过……”

“夫人莫急,小姐的病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比较繁琐,在下这儿有一瓶炼好的药,每日清晨一颗即可,这瓶足够小姐吃到月底,此药只起压制病情的作用,切记不可多服,每月底我会让小徒送一瓶新的药来,待四小姐满七周岁,便让她随小徒来我毒仙谷,我再替四小姐治好这病。”

耳里好不容易清明了,听清了床边的对话,孟初瑶身子猛得一颤,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清床边的青年男子以后顾不得身子酸软无力,扒着床沿就要往男子身上扑,奈何她年纪着实太小,力量不够,差点儿就要脑袋着地,一双手稳稳将她托住,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孟初瑶一愣,抬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师傅……烨哥哥……烨哥哥……

“呜哇……”

她紧紧拽着眼前人的衣襟,放声大哭,周九娘心疼的想将她抱起,却发现怎么拽也拉不开她拽着人衣襟的手,只能将她从床上挪到塌边的木箱上,让她不至于难受,手掌轻抚着孟初瑶的背,替她顺着气。

接着孟初瑶的顾江烨也是脸上一红,慌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丫头不是想起了自己昨晚趴她床上的事儿了吧?这么拽着他的衣服,若是惹别人怀疑了可如何是好?!

孟初瑶哭得伤心,眼泪鼻涕擦了小人儿一身,惹得他一阵恶心,隐毒终于反应了过来,替自家小徒弟把他怀里的孩子扶到床上,暗中碾碎一枚镇定安神的定魂丹,药香瞬间让孟初瑶昏昏欲睡,也不晓得是她意志太坚定了,还是这房间太大导致定魂丹的药效减弱了,本来两眼都闭上的孟初瑶忽然又双目圆睁,瘪着嘴又看了两眼眼前的小人儿这才闭上眼乖乖睡去。

“你这臭小子倒是眼疾手快。”

隐毒低声数落一声身边的顾江烨,又向满脸疑惑的周九娘拱拱手。

“四小姐的身子还是有诸多不适,夫人切记每日清晨一粒即可,只要悉心照料,在下可保证她七岁之前不会……”

“好……好!我知道了!每日清晨我会亲自喂她的,有劳大师费心了……”

周九娘擦擦眼角的泪花,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孟初瑶,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希望,她亲自将这大师送出了府,千恩万谢的模样在其他两院的下人嘴里成了笑柄,她倒是毫不在意,每日深居浅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只守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着实不敢离开这孩子了,当初只因自己一时贪杯,多饮了两口酒,这孩子便生了这场怪病,她当真是怕自己再离开一次,这孩子就没了。

孟初瑶自大病起,孟鹤堂每日都会来风华院看望一眼,时日长了,几乎成了习惯,今日下朝进了风华院,忽然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坐在风华院的院子里,惊了一惊,走近了才发现这是自家的二女儿——孟初淼。

“女儿见过爹爹。”

倒是孟初淼先看到了孟鹤堂,起身对他款款施礼,只见孟鹤堂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起来,接着蹙着眉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小妹身子不太舒服,正巧娘亲给我请过一个神医,本是想来问问周姨娘需不需要来着,不过……屋里好像没人,所以我便在这儿坐会儿。”

孟初淼仰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孟鹤堂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淼儿费心了,只是你小妹这病已经……”

“吱呀。”

卧房的门忽然打开,周九娘正端着半碗米糊出来,看到院里的孟鹤堂和孟初淼愣了愣,又立马挂上了笑。

“淼儿来了?姨娘光顾着照顾你小妹,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怠慢了……秋云,拿些糕点和羊乳茶来,相爷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怎的又你自己张罗起来了?”孟鹤堂看着周九娘这忙碌的模样顿时心疼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夺下了她手中的碗,有些埋怨般点了点周九娘的脑袋“说多少回了,这些事儿差下人做便是了,你如今已经是我妻子,虽不是正妻也是平妻,不用如此操劳。”

两人越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孟初淼的眼里便越是晦暗不明的嫉妒与不甘,也是,她娘是相府主母,相爷正妻,住离前院最近的东苑,可自从周九娘来了相府,爹爹去东苑的时日她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现如今小妹病了,爹爹更是干脆去都不去东苑了,日日下朝便往这最偏僻,离前院最远的风华院跑,她如何能不嫉妒。

孟鹤堂替周九娘去送碗,周九娘也不好推辞,只能听他的话乖乖坐在了孟初淼的旁边等他回来。

孟鹤堂这前脚刚踏出风华院,孟初淼接着便要起身告礼离开,谁知这一起身正好撞上端着羊乳茶和糕点的秋云,哗啦一声,糕点和茶水全撒在了孟初淼那身儿翠花蓝底儿的裙摆上,孟初淼顿时惊叫着蹦了起来。

“啊!我的裙子!”

“对不起对不起!”

“淼儿烫着没?秋云你看你干的这事……快去寻套淼儿能穿的衣服来。”

秋云也是慌了,不停地替孟初淼擦拭着衣服,周九娘一看,赶紧起身一边帮孟初淼拍着糕点的碎屑一边冲着秋云打眼色让她赶紧走,秋云也不傻,听到周九娘这话便匆匆忙忙的跑了。

孟初淼可是不依不饶,看到秋云跑了,反手便一巴掌扇到了周九娘脸上。

“你教的什么奴婢!我前几日生辰才置的新衣便这么毁了,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狗!”

这一巴掌扇得周九娘怒气有些上来了,只见她抬手抓住孟初淼的手,轻松一拧将她的手别在了她的背后,把孟初淼按在桌子上使她动弹不得。

“弄脏你的衣服,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打我一巴掌,我必须还你,我素来不与你母亲交往,却也不是怕她虞氏,我位分再低也是你姨娘,你最好给我收敛着点儿。”

孟初淼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姑娘,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周九娘这一别,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认输,咬咬牙忍下疼痛,张口便冲着院外嚷嚷:“来人啊,周姨娘打人了!周姨娘打人了!”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前院儿扫地的后院儿剪枝的,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围在风华院的院门前看起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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